“聽到了嗎?剛才那個繁花似錦所說的話。”
“參賽選手居然可以聽到解說聲音……嗬,看來這場比賽舉辦的確實不怎麼正規啊,連這種場外因素都可以隨意放任。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們可以充分利用這些狀況來收集情報。”
“沒錯,現在肯定會有很多人因為斷天之刃的到來而有所行動,那些衝著他去的人說不定還會將比賽暫時放到一邊!這可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哈哈!”
“得了吧,你是不是對那個過了氣的天下第一高手信心過剩了一點?退一萬步講,他們真的有單挑戰勝斷天之刃的實力,人家斷天之刃也可以不接啊,畢竟現在根本還沒輪到他們的輪次——噓!”
貓著腰潛行在城市的街道之間,一支看上去一點都不起眼的玩家小隊此時正貼著城市街巷的牆壁行走在人們難以注意到的陰影交錯當中,全副武裝、麵部卻用黑巾統一蓋住的他們此時也如同心虛的賊一樣儘量不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然後又在周圍生起任何一點風吹草動的時候,猶如受驚的老鼠般迅速脫離逃開:“右邊!右邊!是千裡江山的人!我認識他們!”
“怎麼那些打戰場的家夥們今天也都跑過來湊熱鬨了啊?他們在參賽名單裡麵嗎?”
“在在在!而且他們實施的戰略跟我們不一樣!他們有江山如畫!”
“以那個家夥的實力,確實有資本在那些大行會麵前稍微拚上一拚……嘁,不過既然他來了的話,那些其他常年混跡戰場的野地高手們說不定也都來了呢——撤!”
翻身躲到了剛剛巡視而過的那隊玩家的視野範圍之外,全身黑衣的這支小隊再度向著暗巷遠方消失而去,人煙稀少的街巷小路間隨後也發出了一連串窸窸窣窣的潛行跑動聲音,最後伴著力竭之後的喘息而停在了另一處無人的角落:“呼……好了,這裡應該暫時安全。”
“嘿,論本地的熟悉化程度,咱們可是絲毫不落下風啊!那些江湖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實行這種戰略。”
“實行我們這種戰略的人應該不少,因為弱隊的想法差不多就那麼幾樣,要麼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實力相當的對手一錘定音,要麼就找個地方藏起來,暫時不要成為那些強隊的墊腳石和祭品……隕兄,現在的情況如何?”
“周圍一百米範圍內暫時沒有發現什麼能量反應,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威脅在接近我們了,不過——”
各自揭下了各自的黑巾與麵紗,四人小隊紛紛露出了自己的頭臉,屬於隕夢的那張長期酗酒之後略顯蒼白與虛弱的麵龐此時也成為了在場的焦點,那率先提出的疑問也顯得尤為刺耳和清晰:“這樣拖下去恐怕也不是什麼辦法吧,我們最後到底要怎麼晉級呢?”
“根據我們收集而來的情報,此次報名參賽的隊伍恐怕超過了一千支,刨掉其中在報名階段就被江湖篩選掉的蝦兵蟹將們,剩下的也得有幾百支左右。”
眉頭仿佛如同春天的枝芽一樣糾結在一起,作為隊長的夢竹此時環視著眾人的麵色也顯得無比嚴肅:“就算把二流行會都囊括進去,能夠稱之為強者的隊伍應該也不會超過三十這個數字,剩下的水平應該都與我們一樣,甚至可能還不如我們才對。”
“有這麼多的人嗎?我怎麼沒看出來?”抱坐在一旁的黑玉米則是滿臉不信的挑了挑眼皮:“這麼多人參加比賽的話,剛才的中央廣場早就應該被堵得水泄不通了,哪裡還有我們第一時間逃出來的機會?”
“確實,剛才的中央廣場大概隻聚集了一千人左右,換算成隊伍的話大約是二百支。”另一邊的笑紅塵綁起了自己披散的亂發,回答的聲音也顯得沉穩而沙啞:“雖然有可能是臨陣脫逃棄賽,或者像我們之前聽說的消息那樣被提前乾掉了之類的,但不排除這其中有遲到的可能、人員不齊的可能、潛藏的可能……總之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
“我們就是人員不齊的代表之一。”
說著這樣的話,這位流浪漢打扮的玩家將目光落在了隕夢的身上,後者則是滿臉無辜地搖了搖手,向著夢竹所在的方向澄清了起來:“喂喂,我也是被臨時拉過來的壯丁之一,我不知道那些什麼所謂的安排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認識那個沒來的隊友啊。”
“沒辦法,當時的情況不允許我們在中央廣場上繼續等下去,不然咱們就是第一個被吃掉的小魚。”夢竹聲音凝重地回答道:“少一個人就少一個人吧,在那些強隊麵前,這一個人的差距也不算是什麼差距了……總之不能正麵跟對手撞上,我們沒有那樣的資本。”
“斷天之刃已經露麵了對吧?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會沿著繁花似錦剛才傳出的消息去尋找才對,這也算是給了我們一絲可趁之機。”儼然一副團隊首領的上位者模樣,金發的小姑娘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繼續執行我們一開始定下的作戰方略吧,遠離大部隊,尋找時機。”
“我們一定可以‘苟’進正賽的。”
同樣的想法與戰略也出現在與夢竹這支小隊相同的其他隊伍腦海裡,讓這場比賽迅速變成了一場捉迷藏的比賽,除了一開始的幾名堪稱“幸運”的隊伍被彆人抓到、強行打入了淘汰範圍以外,剩下的大部分隊伍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徹底融化到了整座城市當中。漸漸變得冷清的中央廣場上空,幾名飛臨此地的法師議會魔法師隨後也一臉無奈地聚集在了一起,他們相互之間交流了一陣彼此監視比賽進程、爾後又丟失目標的情況,然後又在出現在這裡的羅穆路斯森嚴的聲音裡低下了各自的頭:“蠢貨,他們必定躲到了地下,這座城市的地下通道可是很廣袤的。”
“羅穆路斯大人,儘管我們曾經參加過這座城市的重建,但我們對那個地方還是不太熟悉啊,如果真的追蹤下去的話——”
“你們沒有‘魔法感知’嗎?沒有‘魔力之眼’嗎?”看上去顯得有些煩躁,披著寬大魔法袍的羅穆路斯斥責的聲音微微放大了幾分:“被這種程度的阻礙所難倒,你們還敢自稱是法師議會的成員嗎?”
“那可都是紫羅蘭之主輕易可以做到的事情!不要讓我和費爾南多再失望下去了!”
似乎同樣察覺到了這股流向,一部分強力行會的代表隊伍也紛紛開始向著這座城市的地下區域流去,原本陰暗潮濕而又充滿異味的地下通道很快也因為無數冒險者的闖入而變得熱鬨了起來,連帶著那些盤虯在地下區域的黑暗勢力們也變得緊張了許多。傾聽著那些通道的黑暗深處隱約傳來的刀劍碰撞聲與踩水聲,不知何時開始就一直蹲在這裡的朝日東升隨後也抬起了自己久等的頭,似乎接收到了什麼信號的他隨後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裝備與表情,然後衝著自己所在的通道拐角上方隱約出現在那裡的人影笑了笑:“他們來了,是吧?”
“沒錯,是你一直在這裡等的那幾個人。”被閃爍著各類顏色的燈光所照亮的破爛台階上方,出現在那裡的漢克隨後也指了指自己的身後:“你是上去見他們,還是讓他們下來見你?”
“……既然他們不願意下來,那還是我上去好了。”微微愣了愣神,朝日東升臉上的笑意隨後也變得更明顯了幾分:“聽說這一次的同伴裡多了好幾個新人吧?他們或許還有些嬌貴,還沒有經曆過冒險世界的嚴刑毒打,所以可能不願意接受這種臟汙的環境——”
“你說誰嬌貴了?”
嬌蠻的一聲清喝隨後出現在了酒保漢克的身後,將朝日東升還未說完的話一股腦地堵了回去,屬於千指鶴那雙手叉腰的姿態緊接著也走出了漢克背後通道的陰影,將自己不屑的表情與甩開的紅色長發映現在了燈光之下:“其他人我不敢說,我紅蓮魔女可絕對不是什麼初學者!塔尼亞地下通道這種地方,我在過去執行修複任務的時候也來過好多次呢!”
“來到了這裡就像回家一樣熟悉——好了好了知道了,你都已經強調了很多遍了。”按著額頭的段青隨後也走出了後方的陰影,跟著千指鶴出現在朝日東升的視線之內:“這一次不需要你帶路,你多半也不認識那個地方。”
“怎麼可能?你要相信我啊大叔!”雙手攥拳的紅發少女立刻一臉不滿地回過了頭:“不就是e2區域嗎,朝著東北方向走就對了!中間的水道原本還有一些堵塞,但那些倒塌的地方早在我們參與修複的時候就打通啦!”
“總,總之肯定比咱家隊長強!”圍著滿臉無奈的段青轉了幾圈,紅發少女最後朝著進入此地的雪靈幻冰一指:“她又沒來過這裡,肯定是隻能乾瞪眼看著啦!不信你問問她——哎喲!你你你你怎麼不講理?”
“去去去,小孩子不要多插嘴。”撇著嘴巴收起了自己敲打對方腦袋的動作,雪靈幻冰沒好氣地朝著前方指道:“你是我們冒險團的成員嗎?不是?不是為什麼要喊我隊長?”
“我,我是候補成員!是預備成員!”
“預備成員要有預備成員的自覺。”
麵對少女麵紅耳赤的爭辯,雪靈幻冰用最快的速度搶占了口水戰的製高點:“既然不是正式成員,就不要對我們冒險團的行動指手畫腳,更不要出言乾涉,明白了嗎?”
“我,你——哇!大叔她欺負我!”於是氣急的千指鶴開始找段青庇佑:“我還沒入隊她就欺負我!我以後可怎麼辦啊!大叔你快管管她吧!”
“我也是隊員,哪有這個資格管隊長啊。”雙手高舉擺出無辜狀,麵對雪靈幻冰審視的灰袍魔法師用這樣的方式將抱緊了自己的那位少女轉移到了台階的另一邊:“好了不要再鬨了,好不容易躲過了那麼多雙搜尋視線來到這裡,能不能讓我稍微休息一會兒啊。”
“我說,你們冒險團現在還是這麼熱鬨的麼?”站在一旁甩動著禮帽的酒保漢克出聲評價道:“這麼有活力的團隊,果然還是不適合走我們的道路呢。”
“感謝陰影會對我們的大力幫助,我們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掛著一個人的段青急忙向著對方點頭行禮:“能夠看到你與陰影會和解,我可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呢,語殤之前也已經向我們說明了那些事情,我們保證會在允許的範圍內給予你們最大程度的協助。”
“與其說是協助,倒不是說是靠你們了。”一臉無謂地揮了揮手,漢克轉身朝著燈光聚集的台階上方走去:“我們知道你的實力和能量,若是那位通緝犯真的存在,恐怕也隻有你能抓得住他。”
“我們等著你的好消息。”
目送著這位酒保返回到了自己的瓦利亞酒館當中,段青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直以來沉默著沒有發言的百步無雙隨後也跟著走上前來,用探詢的語氣問起了有關這位酒保會長的事情:“他就是之前你們提到過的那位——”
“沒錯,傳聞中與自由之城某王座候選人有著深仇大恨、從陰影會裡叛逃出來的那個人。”段青點著頭解釋道:“但在自由之城的那一係列事情發生之後,當初滅他滿門的那位王座候選人現在也成為了被滅門的那一位,既然沒有了直接關係,陰影會又處於人才缺失的狀態,所以重新撮合也就成為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當然,塔尼亞後來發生的劇變也是誘因,畢竟陰影會也需要合適的人選來代替成為代理人。”一旁的雪靈幻冰也跟著解釋了起來:“瑪姬女王據說也在其中幫了不少忙,不然替代工作也不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行啦,你們還要站在那裡聊到什麼時候?”下方的朝日東升率先甩著手發出了不滿的催促聲:“這裡可不是什麼聊天的好地方,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路上慢慢聊嘛,比如你們剛才提到的黑暗女王——”
“她說不定正在那邊等著咱們呢。”
抱著雙臂的他眨了眨眼睛,衝著在場的其他人低聲暗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