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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世界裡的天空又一次隨著入夜而染上了朦朧的黑暗,被流逝的時間所推動的酒館也隨著玩家的回歸而變得愈發熱鬨,不過與以往的吵吵嚷嚷有所區彆,此次夾雜在這群飲酒作樂的玩家喧囂中多出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與內容——與前一天莫名其妙出現在各大酒館中的情況如出一轍,無數雙坐落在酒桌之上的眼睛此時正聚集在使用魔法的手段投放在這裡的實施轉播畫麵上,那因為地脈的廣播而挑起的精神時而隨著同步的激烈戰鬥變得集中,時而隨著決出的勝負而一同高聲歡呼與談論著:“——精彩,真的精彩,簡單而又有想法的戰術,最後也算是執行成功了,但最後的反轉也更加出乎意料。”
“怎麼說也是上屆的聯盟杯冠軍,踩著無數強者爬到頂端的人物,那最後的反殺在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眼中或許有些異想天開,但在人家的眼中可能是小菜一碟呢。”
“先彆急著吹,上一屆聯盟杯的冠軍本來就價值成疑,更何況現在這群人正在進行的比賽根本就跟聯盟杯沒什麼關係!雖然長年累月的經驗所練就的這番大心臟確實令人讚歎……”
“所以這才是更有水平的比賽啊!先前我這麼說的時候你們還不信!唉,要是有機會能去現場觀看就好了——等等,按照他們剛剛的說法,獲勝的天下第二教練現在要被送到新的賽場?”
“這接下來的挑戰賽,難道沒有實時轉播麼?”
越來越多的玩家後知後覺的疑惑聲中,屬於鳳凰天望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火焰之地的核心區域,剛剛由傳送的光芒中掙脫出來的他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撲麵而來的灼熱,那警惕而起的注意力也在下一刻被段青的提醒聲拉到了正前方:“彆亂動,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真是的,說讓我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可這裡哪有什麼安全的地方啊。”
努力將自己耳邊傳來的聲音與自己眼前的處境統一起來,緊握著武器的弓箭手自然而然地將目光落在了灰袍魔法師的背影上,借著暗語凝蘭的幫助正在忙碌著什麼的他此時也蹲在漆黑的牆麵與地麵形成的夾角間,
似乎在已經預見到挑戰者到來的前提下準備著什麼:“人家當初就把這高樓設計成這副模樣,
不管哪一層的麵積都是這麼點,就算我站在最中間,給你們的空間投射範圍也不可能拉出多遠的距離……好好好,我應該誇獎你一下。”
“你是——”
“我是臨淵斷水。”
不知正在與誰進行通話,
半蹲在地的段青抬了抬自己的頭,
被打斷了對話之後的眉頭也在鳳凰天望銳利的目光觀察下輕輕皺起了少許,隨後抬起的手邊也驟然擴散出了一層暗紅色的光芒:“現在大概也是你們一直想要挑戰的那個人……真是的,
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這麼執著追著我乾什麼。”
“這是火焰光環,
怕你在這裡被燙死而使用的。”衝著下意識躲避紅光而後退了半步的弓箭手笑了笑,段青隨後再度提醒著對方:“還有,
彆再往後退了。”
“……”
注意到了距離自己身後不遠處的牆壁缺口以及黑色的殘垣之外呈現出來的岩漿海洋,
鳳凰天望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這裡是什麼地方?”
“火焰之地,自由大陸極西北的絕境。”段青的回答聲音隨後在他的耳邊傳來:“算起來,你我說不定是第一個來到此地的玩……咳咳,冒險者呢,
如果之前沒有哪個喜歡藏拙的隱秘高手曾經來過的話。”
“所以說這就是你所選擇的對戰舞台嗎?”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自己的腳步,
鳳凰天望試圖在對峙的狀態中移向更加安全的地方:“沒想到你居然會選擇這種極端的位置和環境——你現在是一名魔法師了?”
“我又不擅長火焰魔法,
小千說不定比我更適應這裡。”段青頭也不回地回答道:“還有,
這也不是我刻意選的。”
“我隻是正巧跑到了這個地方來而已。”
拍打著雙手站起了身,
似乎完成了工作的灰袍魔法師聲音低沉地笑了笑,
攤手的動作隨後也在一旁暗語凝蘭同樣的微笑表情中,
與對峙在這片狹窄樓層另一邊的鳳凰天望撞在了一起。不由自主地將手上的弓箭拉成了滿月,
將箭頭對準了段青的弓箭手眼角的目光依舊不停地注意著周圍的所有細節,
火焰的流光與岩漿的咆哮隨後也成為了打破這片沉默而又灼熱氣氛的第一個信號,帶著屬於芙蕾雅的身影驟然亮起在了房間的角落:“第三棟樓可以繼續往下,
我們——嗯?”
“這位是?”
仿佛根本沒有將近在眼前的弓箭手散發的敵意放在心上,籠罩在黑色鬥篷之下的大魔法師目光隻是在鳳凰天望身上停留了一瞬間:“不是你的同伴?”
“同伴算不上,
頂多算是同行吧。”撓了撓自己的鼻子,段青笑著向前介紹道:“剛才不是發生過一次傳送的意外嘛,
看來神山那邊的同行們對那場意外有些不滿,所以又送了一個過來。”
“……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
我建議之後再行處理。”鬥篷下的目光多出了幾分淡漠,
芙蕾雅轉向段青的語氣中也浮現了幾分不耐的感覺:“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我也不喜歡這裡的高溫。”
“沒關係,很快就可以處理完。”
出乎芙蕾雅的意料之外,沒有立刻點頭同意的段青微笑著將手臂伸向了一旁,
先前準備在他腳下的一座魔法陣此時也在激活的力量中綻放出了數道紫色的線條,最後將一顆虛空之眼的立體畫麵隱約勾勒在漆黑的牆壁上方:“……好了,
這下能看到了麼?”
“……”
“怎麼,
控製不了?是不是距離太遠了信號不太穩定?或者是這裡的地脈還沒有完全激活的關係?”
“……”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不知正在與誰對話,按著耳朵的段青在芙蕾雅與鳳凰天望的共同注視下耷拉著自己的眼皮:“我這不正在努力著嘛,你也知道激活元素之泉的難度,更何況另一邊的賽場還要吊著我,那幾名不給力的隊友也沒法讓我省心……什麼?不不不彆彆彆,你可彆出手啊,
好不容易咱們自己定下的規矩,
還能自己吃掉不成?”
“你可以嘗試著降低千眼法陣的全域輸出功率,這邊剛剛建立的單向虛空通道說不定可以更穩定一些。”向著還在舉弓對峙的鳳凰天望那邊擺出了稍等片刻的手勢,
低下頭來的段青將聲音壓得更低了:“這邊都布置了三十多個了,其中甚至還有芙蕾雅本人強化過的版本,按說‘錨點’怎麼著都應該穩定下來了才對——啊?”
“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
忽然抬頭望了一眼紅發大魔法師所在的方向,
段青的表情變得更古怪了:“我又不是你們這種級彆的人物,彆說是指手畫腳,我連監製的資格都沒有啊……那怎麼辦?難道還要回頭檢查一遍不成?以我現在的水平——好吧。”
“你自己跟她說。”
放下了按著耳朵的手指,段青衝著芙蕾雅露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後者則是在一段時間的疑惑之後,忽然走向了樓層一邊的角落中:“薇爾莉特姑……薇爾莉特大人。”
“好了,接下來是兩位高次元存在的交流,跟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走上前來的段青隨後衝著鳳凰天望擺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當然,她們的交流結果跟我們多多少少有一點關係,那就是我身後的紫羅蘭之眼。”
“紫羅蘭之眼?”警惕的神情與拉起的弓箭稍稍放鬆了幾分,鳳凰天望向著段青身後浮在空中的那顆虛眼問道:“它是做什麼用的?”
“它的用處很多,具體究竟能做到什麼,
我這個魔法學徒也不清楚。”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段青比著拇指向上示意道:“現在的話,
你就當做是監視攝像頭一類的存在就是了……你那麼看著我做什麼?放心,
這東西放不出激光,不是用來打你的。”
“……明白了。”
不知此時此地的情況是否已經開始轉播給全世界的玩家觀看,鳳凰天望抹著臉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和情緒:“畢竟這才是正賽,不直播一下的話,‘挑戰’的公平性可就無法保證了。”
“沒錯,所以我得先把這部分搞定好。”段青將豎起的拇指轉到了對方的麵前:“當然,音頻方麵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最多也就是信號差一點,繁花似錦會幫我們圓場的。”
“雖然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不過……我們可以開始了嗎?”保持著隨時可以開始戰鬥的姿勢,笑了一笑的鳳凰天望衝著一旁偏了偏自己的腦袋:“就在這個地方?”
“我們已經在這裡探索了半天多的時間,根據我的判斷,應該沒有比這裡更適合對練的地方了。”段青笑著點了點自己的頭:“當然,為了我們接下來的冒險著想,我還是希望可以將咱們之間的切磋控製在最小的範圍,不然引起坍塌或者火山噴發之類的災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呢。”
“……彆這麼自信。”
挪步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呼吸著灼熱空氣的鳳凰天望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而銳利:“你們或許沒有接下來的冒險了,因為我會將你們送回複活點。”
“說的也是。”
神情微微怔然了一瞬,段青隨後也跟著點了點頭:“那就彼此加油吧。”
“哼。”
在降臨至此的挑戰者全身的力量蓄勢待發,做好了完全準備的特效也開始伴著微微泛出的光芒而聚集在了雙臂上,聚精會神的弓箭手隨後望向了段青的身側,仿佛在提醒著灰袍魔法師再多作出一項保證:“……啊,你在擔心凝蘭?放心,她隻是這場比賽的見證人而已,她不會出手的。”
“當然,芙蕾雅本人也是——對了,我得先向她解釋一下才行。”無視了熱力彌漫之下的緊繃氣氛,灰袍魔法師向著先前退到角落中的大魔法師所在的方向喊出了聲:“請不要擔心,接下來將會進行的是我們冒險者之間的一場友好切磋,因為我們經常用這種方式解決,所以規則製定和魔法保護之類的也都已經準備好了。”
“要是真的出了人命,也請不要在意。”
說出了最後的這句話,轉回頭來的段青臉上的笑容漸漸帶上了幾分自信的強大,無聲的氣勢也開始隨著兩個人正式的劍拔弩張,在紅光照耀下的昏暗空間中四散開來:“因為抗性光環等級不太夠,所以我們彼此的血量都不是很足……需要補一下嗎?不需要?好吧。”
“那麼——開始。”
自由世界各個城市中的各大酒館裡,原本被炒熱的喧囂氣氛被驟然再度顯現的畫麵波動瞬間壓下去了,由紫羅蘭之眼所“看到”的昏暗俯視視角隨後也將灰袍男子與弓箭手之間的戰鬥,便在這樣一個微妙而又恰當的時機完全傳送過來——恐怖的高溫所帶來的光線扭曲中,宣布開始的段青額頭處迅速穿過了兩道利箭,被利箭的強勁罡風所擊碎的人體幻象隨後也在鳳凰天望恍悟的反應裡四散成為漫天的光影碎片,隻有風係加速魔法發動之後的翠風尾跡還停留在完全無法捕捉的殘影間。多年的狩獵直覺指引著老練的獵人將自己搭好的箭矢立刻對準了側後方,迎麵撲來的身影也在下一刻偏轉了少許,全身帶著破空風聲的灰袍魔法師隨後也在加速施法的輔助下,將兩枚岩石之刺送到了對手的麵前。高度集中的精神驅使著獵人做出了翻滾的動作,鋒利的岩刃隨後也差之毫厘地從他的頭皮上方擦過,早已做了幾千次的上箭動作卻是沒有在這一次的翻滾中完全實現,隻因一道不知何時升起在地麵上的藤蔓纏住了他其中的一隻手腕上:“什——”
藤蔓在高溫的作用下迅速燒成了灰燼,半秒鐘的遲滯卻足夠製造出致命的破綻了,同樣深明此理的鳳凰天望十分乾脆地放棄了手中的弓箭,那轉手摸向自己背後長槍的右臂臂肘卻是被近在咫尺的岩石之拳砰然擊飛開來:“真不真實?切武器也是可以被打斷的。”
“謝謝惠顧。”
對方是什麼時候接近的,身為一名魔法師又憑什麼接近自己——諸如此類的想法和判斷在腦海中迅速閃過的同時,鳳凰天望隻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人一抓一擲,耳邊傳來的最後幾個字也被燒灼的劇痛迅速取代。
“歡迎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