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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把東西放在這裡就行，我們得先測試一下，然後再決定是否使用這種方式。”
人群傳出的喧囂聲在段青掀開的帳篷前方顯得依然吵鬨無比，隻不過今天的這一次似乎夾雜上了幾分令人在意的成分，用手掌遮擋著頭頂光芒的他隨後定睛望去，入眼處卻是那個先前糾纏著自己的五級小玩家指揮著大批人手將貨箱堆積在角落裡的忙碌背影：“事先說好啊，要是這些寶石的質量不合格，我可是要退貨的！這一條可是早就寫在協議裡麵了！”
“我們可是被你呼來喝去了這麼久的時間，你不會到了最後賴賬吧？”
“哪裡哪裡，勞務費還是會正常支付的。”
如同一名頤指氣使的甲方，淩空用手指指揮著搬運工們的繁花似錦聲音高昂地衝著四周說道：“搬貨與供貨是兩碼事，我本來也為這一次的勞務準備好了相應的報酬，誰知道你們非要把這一次的供貨合同也包下來，所以我也隻好將我事先談好的條件一塊套過來了——怎麼，你們看著我做什麼？五級小號就不能做生意了啊？我這可是合法買賣，你們之前也是檢查過的！”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們隻是想稍微打聽一下，你搞這麼多的寶石過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現在也沒辦法確認這個辦法是否有用。”
撇著嘴巴敷衍著對方的話，以新手的姿態站在原地的繁花似錦隨後也毫無自覺地擺出了一副訓斥的模樣，那剛剛想要抬起的聲調隨後也像是剛剛才注意到段青一般，驟然轉成了一副驚喜之下的歡迎態度：“你們——啊哈，看看是誰來了？”
“怎麼，你這個大忙人，居然有時間來找我？”無視了被自己徑直丟在原地的那些苦工們，這位新手玩家拍著自己的手掌走到了段青的麵前：“是不是察覺到我的才能和辦法可以行得通，所以回心轉意了？”
“我可不是為了你而專門來跑一趟的。”麵無表情地拒絕了對方的熱情，段青回身向著自己來時的方向指了指：“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現在在乾嘛，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的臆測而已。”
“沒關係，反正這也是一次推銷的機會。”一個小跳轉到了段青的身側，繁花似錦向著自己身後的那些貨箱所在的方向示意而去：“來來來，向你介紹一下我這段時間的構想和計劃——既然這裡是劍與魔法的奇幻世界，做什麼第一時間自然都會想到魔法，所以我打算使用魔法的方式，實現各種影像與資料的遠距離傳輸。”
“當然，這中間存在的最大問題就是：時間不允許我從頭開始學習這些東西了。”說到這裡的他擺出了一臉愛莫能助的遺憾表情：“即便我是一名退役的魔法係職業選手，我也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掌握整個自由世界的魔法體係，好在我還算是有點自己的想法和經驗，找幾個懂行的人來幫我搞定應該還是可以的。”
“所以你就雇了這麼幾個人來？”於是段青伸著腦袋看了看對方身後的那些人：“這幾位看上去也不像是魔法師啊。”
“這幾個當然不是，我要找的魔法師另有其人。”隨意地揮了揮自己的手，繁花似錦隨後也擺出了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相信我的關係，我這種專業人士，認識的專業人士隻會更多，不會更少。”
“就怕你把你認識的所有人都叫過來，都解決不了這個技術問題啊。”段青垂下了自己的眼皮：“更何況……你知道我們的賽製麼？”
“我倒是稍微打聽過一些——哼，先前斷山嶽那幾個人還一直藏著掖著不想告訴我來著。”發出了一聲冷哼，繁花似錦的表情也變得微妙了起來：“還有你們先前冒充——咳咳，成為神使的時候拉大旗扯虎皮搞出的那些所謂的比賽，我也聽本地的那些草原部族人士描述過了，這種簡陋的比賽還是比較容易轉播的。”
“簡陋？”於是段青也跟著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你不會真當這裡是你們的比賽服吧？這裡可沒有什麼遊戲管理員賬號、地形管理和參數調整，能在遊戲規則的束縛下搞定這些東西，我都覺得自己很偉大了。”
“再怎麼難以處理的技術和規則，至少也會比你們組織比賽的這邊要簡單。”繁花似錦一臉滿不在乎地回答道：“你們都能搞定大頭，我憑什麼搞不定小頭？”
“……反正我可不管你。”一臉不想繼續理會對方的模樣，擺著雙手的段青準備轉身離去：“我也從來沒有承諾過‘比賽轉播’這種事情，要是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可彆怨我們把你轟出去啊。”
“乾嘛，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播我們的，不礙著你們的事不就成了麼？”繁花似錦瞪著眼睛反問著對方：“看你現在這副窮酸的樣子，轉播費什麼的多半也是付不起的，老子又不欠你們什麼錢，你還有什麼意見？”
“嘿！你這個老混蛋。”不禁捋起了自己的袍袖，停下腳步的段青隨後也向著對方示威起來：“就算沒有酬勞關係，轉播和解說我們的比賽肯定也會讓你們大賺一筆的吧？這可是濫用我們的名譽盈利！小心我給你們寄傳票啊！”
“你以為現在想儘辦法關注和轉發你們消息的人還少了麼？暗中搶我生意的人多了去了！不想被動被賣的話，你們需要找的人可不止我一個！”繁花似錦則是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搞那些陌生人卻先逮著我一個熟人搞，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我這種專業解說還特意帶著團隊帶著技術，這些材料費還都是我自己掏錢墊的呢，還不允許我賺點外快？”
“你找錯人了。”
淡淡的聲音加入了兩個人越來越響亮的爭論，與之相伴的還有某風衣男子抱著雙臂走到近前的身影：“想要談妥這件事，你不應該找這個軟弱的家夥，而應該找那個魔女。”
“絮語流觴嗎？”明白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幻夢指的是誰，被對方分開到兩邊的繁花似錦一臉恍悟地拍了一個巴掌：“對啊！之前克魯希德的時候就是那個殘暴的魔女說了算來著，這個軟蛋表麵上自稱是一家之主，結果到了自家老婆麵前變得比誰都慫——哎呀！”
“五級小號就要有五級小號的自覺。”包裹著魔法光芒的一掌將眼前的這個新手服玩家送飛，段青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剛剛清理了一件垃圾一樣：“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懶得跟你講道理了啊。”
“打人啦！打人啦！”完全沒有將段青的警告放在眼裡，躺在地上翻滾不已的繁花似錦捂著自己的胸口假惺惺地大喊了起來：“前職業選手第一人欺負新手小號了啊！有人管沒有人管啊！”
“這是他現在唯一可以反抗的招式。”
阻止了段青想要挽著袖子繼續上前的動作，名為幻夢的風衣男子緊接著也將這位哭笑不得的家夥推到了即將變得混亂的場麵之外：“你們兩個老油條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相互鬥心置氣斤斤計較？”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段青依舊扯著臉向著自己的身後不停回望：“況且這種關鍵的時候，那家夥居然還想在我的地盤上隨便整活——”
“這個時候主動找上門來的人，不是暗中想要埋伏於你的小鬼，就是一直想要對你伸出援手的舊友。”打斷了段青宛如自言自語一般的話，幻夢聲音低沉地提醒道：“你覺得剛才的那位是哪一種呢？”
“……”
“我聽說你要在不久之後遠行？”
麵對段青沉默下來的模樣，幻夢那被風帽遮掩下來的麵容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意：“確定嗎？”
“這是最好的辦法。”點了點自己的頭，談到了正事的段青聲音也變得嚴肅了起來：“這段時間以來的營地安全問題就交給你們了。”
“你留下的攤子有點大，光靠我們曙光榮耀的人可罩不過來。”於是幻夢也跟著發出了一聲喟歎：“不過比起那些風口浪尖上的行會，我們的優勢就是還沒怎麼被聯盟那邊逼迫得太緊，那些腐朽的老家夥們，多半也不會把我這個過氣的高手當回事吧。”
“那就用實力讓他們閉嘴。”段青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上一次的聯盟杯，你的表現眾人可都是看在眼裡的，或許隻要再加一把勁，那些屍位素餐的外行們就會真的對你刮目相看了。”
“那又有什麼用。”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段青一陣，幻夢撇著嘴巴轉過了頭：“被聯盟承認的什麼十大高手八強行會，哪裡有我們這些人自己承認的含金量來得高，我想要的不是那種各大權力與資本操控之下的獎杯，而是真正的王者之證，尤其是——”
“你。”
點了點段青的胸口，收起了手勢的風衣男子將帽簷壓低到了麵部以下：“世人皆為你而來，你最好不要食言，否則生氣的可不止我一個。”
“感覺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對我苦大仇深啊。”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段青撇著嘴巴轉過了身：“我也是過氣的老古董，打敗我又能證明什麼？”
“這叫圓夢，你這個拿冠軍早就拿到手軟的家夥，又怎麼可能懂我們這些人的心情。”望著段青離去的背影，幻夢也跟著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轉身：“看著吧，要是比賽真的能辦成，大批大批的老妖孽都會前來捧場的。”
“希望你那洗乾淨以後的脖子，能經得住我們這些老家夥們的刀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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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
翹著二郎腿望著麵前剛剛念完了一張羊皮紙卷的玩家的臉，雙手交疊在身前的良辰美玉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調任？這個地方不用我來負責了麼？”
“根據先前的報告，家主大人判斷這裡已經無需前線的指揮，有那位盟主在這裡看著就好。”前來宣讀的那名玩家靜靜地回望著對方：“家主大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安排給您，所以——”
“……是因為外麵鬨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對吧？”嘴角冷笑著扯出了一個弧度，良辰美玉半晌之後才再度出聲：“哼，他們自己找不到人來參選，所以才找到了我們自由之翼的頭上了吧？”
“家主大人也為你們準備好了合適的身份，隻要計劃準確無誤，這一次定會給他們一個偌大的驚喜。”那名玩家回答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得逞的低笑：“這一次也要仰仗大人您了。”
“我知道了，下去吧。”
揮退了自己麵前的這名玩家的身影，良辰美玉將自己的身軀重新埋入了深沉的黑暗當中，直到來自他所藏身的洞穴外界的光芒隨著喧囂聲音的響起而漸漸灑落在他的身上之時，這位看上去英俊白皙的男子才開始發出了難以抑製的低笑：“哼，哼嗬嗬嗬嗬。”
“上鉤了。”
身體變得同樣盈白，良辰美玉心滿意足地歎息出聲：“看來事後要多多嘉獎小娟兒一下……嗯，給她點什麼樣的甜頭好呢？不如就把她之前一直垂涎欲滴的皮包買給她？又或者是那根晶瑩剔透的項鏈？”
“也罷，像她這種見慣了大世麵、卻又一直得不到愛償的女人，果然還是我的‘鐵金剛’更適合滿足她啊。”笑容變得越來越邪惡了，男子睜開眼睛望著正在變得模糊的遊戲世界：“就像我那位親愛的家主大人——隻有對症下藥，大家才會拿到各自想要的東西是不是？”
“這可是等價交換。”
嘈雜聲隨著光亮的搖曳而變得越來越明顯了，聽上去似乎像是某支正在靠近的搜索隊伍即將找到這個隱秘的地方，喃喃自語的這位玩家詭異的笑容也終於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於難以辨認的漆黑中化作一道消失的白光：“希望到時候——”
“你們不要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