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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動了,我們……”
與此同時,位於虛空世界無儘黑暗深處的某個角落,一名神色萎靡、氣喘籲籲的玩家伸著自己枯瘦如柴的手臂大叫出聲:“我們……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先?這已經是你半個小時內第三次申請休息了。”長劍在抱著雙臂的右肩上方高高豎起,走在這名玩家伸出手臂前方的另一名玩家聞聲側了側自己的身子:“按照你這個拖遝的速度,就算是再給我們三天時間,我們也走不出這個地方啊。”
“已,已經過了三天的時間了麼?”盤膝軟軟地坐在了地上,先前說話的那名玩家絲毫沒有在意對方口中的揶揄與諷刺:“我,好像沒有任何時間流逝的感覺啊,這裡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虛空。”腳步同樣停頓在了正前方,側身回頭的劍士玩家將抱著的雙臂緩緩放下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就是那片自由世界的玩家們口口相傳的無儘虛空……真是的。”
“為了把你從這個地方撈出來,老子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呢。”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提著長劍劍鞘的劍士玩家也向著來時的方向緩緩地走了回來,然後一邊掃視著自己口中描述的這片無儘黑暗區域的左右,一邊點了點癱軟在地的那名玩家腳下空無一物的宇宙般光景:“要不是老子我早就試出來這些可以落腳的位置,你現在連逃出那個地方都難。”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似乎已經習慣於解釋對方提出的這個話題了,雙手倒撐在地的那名骨瘦如柴的玩家撇著嘴回答道:“我就是沿著係統留給我的路一直往前走,結果最後就走到那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密室裡麵去了。”
“那不是密室,是封閉空間。”打斷了隊友的話,劍士玩家的眉頭仿佛都因為自己回想起來的某種記憶而開始顫抖起來:“按照薇爾莉特之前的說法,虛空空間會本能地排斥任何闖入此地的生者,所以為了不讓你這個號就此刪除,係統肯定也采用了某種必須的保護手段……你看什麼看?”
“這個遊戲係統有這麼智能?”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將疲憊而又不解的感覺化解開來,躺在地上的玩家浮現在臉上的神情仿佛也因為自己說出的這番話而變得有精神了幾分:“居然會照顧一無是處的我?”
“……虛擬遊戲世界的光腦早就換過了四代,該擁有的保留技術也都已經齊備。”
撇著嘴收起了自己的放浪而又散漫的動作,名為劍北東的劍士玩家抱著劍蹲到了對方的麵前:“就像你曾經吐槽過無數次的那個遊戲艙,裡麵也是遍布著各種用來保護你不受精神衝擊與傷害的保險裝置,更何況是這種完全擬真的虛擬真實世界,類似‘保護帶’一樣的存在也必然在最初的設計理念當中的。”
“你需要感謝那個奇怪的小房間,不然彆說是你的賬號,就連你的人說不定都已經因為那些毫無意義的混亂信息而開始發瘋了。”劍士玩家悵然地歎息著,雙臂環抱的劍鞘鞘尖也在兩個人之間的虛無地麵上不停點動:“還有——一無是處這種話,你還是不要輕易說出口的好。”
“自從被你帶到這片大草原之後,我就沒有有過什麼建樹。”神情隨著疲憊的身軀一同低沉了下去,躺在地上的那名青年玩家枯槁的麵容上也顯露出了一雙無神的雙眼:“彆說是建行會了,就連在這支隊伍裡,我都沒有幫上什麼忙。”
“若是你真的打算這麼看輕自己,那我也不會多說什麼。”擰著脖子看了對方一陣,蹲在地上的劍北東如同痞子一樣撓了撓自己歪著的頭:“那我就一劍把你送回到原地,你自己回自由大陸過普通的生活吧,反正沒人知道你是怎麼死的,要是有人問起來,你隨便編一個理由搪塞過去就是。”
“……”
“是不是還有一些不甘?還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望著對方逐漸沉默下去的模樣與逐漸變得平穩的呼吸,劍北東轉手將自己身側的一隻水壺再度拋到了對方的身上:“我本人倒是倒是無所謂,救了便是救了,殺了便是殺了,若是你本人實在不願意繼續在這裡待,那我自然也不會繼續勉強你。”
“但非要讓我給現在的你一個什麼樣的評價,我可不會用什麼‘無能’之類的詞彙來形容,我隻會說你有一些過於……懦弱。”保持著與對方相並的方向轉過了身,劍北東撇著嘴巴繼續說道:“你並不如同你自己所說的那樣毫無能力,相反,身為你僅存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我知道你其實也算是一個實力很強的人,隻不過——”
“彆說了。”突然發出了自己的聲音,睜開了眼睛的青年男子原本布滿了疲憊的瘦削麵龐上此時也多處了幾分難堪:“彆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這是身為好朋友的立場才能說出的話之一,你可不要在意。”同樣保持了一陣沉默,劍北東將自己的頭重新歪了回去:“而且……嘿,原來你還一直記著那件事呢?”
“那可是心中的傷痕,都快變成應激性心理陰影了,你說我怎麼可能忘得了?”就像是失去了夢想的鹹魚開始了最後的掙紮,躺在地上的青年玩家奮力抬起了自己的頭:“這三年以來,我也是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從那場噩夢造成的後遺症裡掙脫出來,可沒想到事情發生了一件又一件,這倒黴的屬性倒是從來沒有脫身過。”
“包括這一次誤打誤撞地被傳入這片虛空世界裡?嗬嗬嗬嗬。”發出了一陣莫名的輕笑聲,劍北東作勢捂了捂自己的鼻子:“有關你的其他糗事,不了解過程的我個人不予置評,但這件事嘛……確實可能存在著一些意外在裡麵就是了。”
“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千裡迢迢地跑過來救你。”他隨意地指了指這片無垠宇宙的其中一個方向:“隻有我才知道你這個人實際上有多麼背運,也隻有我和我的那些同伴們才敢把你這個背運的家夥一直帶在身邊。”
“我,我……”
“先不要急著感謝,我們還沒有脫身呢。”
無視了對方複雜無比的心情和表現出來的那副糾結的模樣,劍北東一臉得意地揮了揮自己的手:“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等這一次出去以後,你就會獲得一大批強力的隊友,完全可以無視你黴運的那種。”
“……什麼?”
“啊,對了,你還沒有見過那些人,對吧。”與青年玩家略顯迷茫的眼神相互對視了一陣,劍北東若有所悟地點了點自己的頭:“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在被傳送的那一刹那出了這個問題,所以有關浮空城和段天峰的事情,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浮空城?那是神馬玩意兒——等等!”眼中的驚疑大過了憂慮,青年玩家陡然坐起了自己的身子:“你剛才說誰?誰在那兒?”
轟!
未等劍北東說出自己的回答,一道巨大的轟鳴聲就驟然響起在了二人的耳邊,代表著不詳之色的深紅光芒隨後也撕裂了發出了巨響聲的虛空世界邊緣,從兩個人不遠處的空間裂隙裡噴薄而出:“哇啊啊啊啊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之前我下線查資料的時候,那些曾經誤入過虛空世界的留言玩家們就曾經提到過這個可能。”護著自己的同伴向後退了幾步,屬於劍北東的笑容中卻是多出了幾分了然:“因為落入虛空裂隙的‘運氣’而進入深淵的人,也隻能通過同樣的‘運氣’而離開——眼前的這道空間裂隙,大概就是我們此時所擁有的運氣了。”
“休想蒙騙我!你確定這是我們遇到的這個‘運氣’是好運嗎?”緊抓著劍北東的後背大叫出聲,青年玩家枯瘦如柴的手指也跟著他的大叫指向了前方:“看看這紅光!聽聽那傳來的嚎叫聲!裂隙的對麵肯定不是好鳥!這一定是一個死坑!”
“放心,還有我在。”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自己手中的劍鞘,抱著長劍的劍北東則是將自己滿是隨意的笑容顯露在了紅光映射的通道前方:“不管道路如何艱難,我暫時都會陪著你一起走下去。”
“而那些奇奇怪怪的強敵,也會在我的劍下變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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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刺耳的嚎叫聲在段青與雪靈幻冰的麵前同時展開,由那名魔人所發出的嚎叫聲也在這幾個人的麵前同時發出了一陣陣掀起的氣浪,單靠這股聲勢便將兩個人逼退到遠方的它隨後也用力地撐起了自己的頭頂,將經過未知力量的凝聚而生出的兩隻鮮紅色的犄角延伸開來的紅光沒入了黑暗虛空當中。猶如被擊碎的玻璃在無數玩家的頭頂上方簌簌墜落,被這股紅光所撕裂的空間裂隙也開始在這片看上去平靜無比的黑暗天空中心逐漸擴散開來,比黑暗天空更為深邃的漆黑也隨著這對紅色銳光的擴散,向著段青等人所在的方向轟然壓下:“糟糕,它好像先把它自己的退路打開了。”
“不是說你的封閉空間是絕對有效的嗎薇爾莉特?怎麼還是被它給捅了這麼大的一個窟窿出來?”
“那個魔人的能量級彆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它好像把它之前所吸收的所有能量全部都集中起來了!”
“它,它要乾什麼?難,難道它要——”
唰。
無儘的能量湧動和撕裂的空間尖嘯之間隨後響起了一聲微不可查的輕躍,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道突破了紅光之後漸漸顯現清晰的白色劍斬,宛如劃破了漆黑天幕的這道筆直的劍斬隨後也帶著越來越強烈的氣勢,一往無前地向著升騰紅光的發源地轟然落了下去:“劍籠破江!”
白光在即將與紅光的最強勢處交彙的前一刻發生了分散,在所有人的麵前相互纏繞成為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籠形,位於這道籠形最頂端的赤身劍士隨後也扭過了自己的身軀,帶著刺耳的血肉絞動向著旁邊猛然一劃:“劍穀貫日!”
“……嗬。”
望著收束的劍形在兩道分散開來的巨大山嶽狀氣息中橫貫過魔人身軀的奇異景象,由之前的氣息壓製中直起身來的段青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歎息:“原來是他啊……唔,他是什麼時候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的,而且怎麼——”
“你怎麼現在才出現?”
發出了同樣的一聲大喝,剛剛落地的劍北東卻是衝著自己剛剛落下的頭頂上方伸直了自己的脖子:“快給我跳下來!”
“可,可是……”
依舊還在向外擴散的崩天落雨中,一名探頭探腦顯現在漆黑頂端空間裂隙邊緣的玩家也隨之顯露出了自己的身體:“這,這種級彆的戰鬥,就算我跳下來也——”
“道路都為你開辟出來了,讓你跳你就跳。”不斷倒卷著從自己身旁經過的呼嘯氣浪裡,無視了周圍一切的劍北東轉身朝著自己前方剛剛開辟出來的白色光輝與包裹在其中的那名魔人的嚎叫方向比出了自己的拇指:“那家夥的核心就在那裡,記得彆打歪了就行了。”
“可,可惡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由那片撕裂的空間裂隙邊緣站起的人影隨後也向著段青所在的下方陡然跳了下來,原本舉劍準備在下落中進行直刺的姿勢卻是由於不小心刮到了什麼空間碎片的緣故,帶著失去了平衡的滾落模樣化作了一片狼狽的慘叫:“啊啊啊啊啊!誰來救救我!”
“唉,他這個倒黴蛋的屬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嚴重了?”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唉聲歎氣的劍北東也將伸手向前點動的手指收了回來:“也罷。”
遠方幾乎被撕裂成兩半的魔人依舊發出嚎叫的景象中,他又一次抬起了自己另一隻手上緊握的長劍,滾滾而過的劍氣隨後也趕在那道魔人被劈裂的身軀與血肉即將重新連接在一起之前,由那些刺鼻的黑色腐爛氣息中央驟然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