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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怎麼樣?”
缺乏的生氣隨著土船上大批達韃族族人的醒來而開始有了恢複的跡象,與之相伴的還有那圍在土船邊緣的一眾驚訝或者驚呼的表情,原本因為初次登船而顯得惴惴不安的那一張張麵龐此時也在灰袍魔法師的麵前逐漸消失,似乎與他眼前同樣正在四處觀察的阿達木一樣變得逐漸適應了起來:“我沒有騙你吧。”
“那些年輕的人還好說,他們的精力和初生的牛犢一樣旺盛。”用力地擦拭著自己手中的長槍,阿達木回答的麵色也顯得沉靜了許多:“老一些的人就不一樣了,這麼快的速度和這麼顛簸的‘馬車’,即便是平常的時候也是他們最為畏懼的東西。”
“即便是老人,他們也是曾經年輕過的戰士。”依舊蹲在船中央的段青搖著頭指了指兩個人的左右:“他們也不至於因為這種程度的顛簸而出現不適的情況。”
“他們的恐懼另有源頭。”察覺到那些圍聚在一起的族人們各自惴惴不安的樣子,這位灰袍的魔法師嘴角咧出了一抹微笑:“大概是因為我們正在前進的方向吧。”
“我們現在毫無疑問已經闖入了中央草原。”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阿達木將因為開船的興奮而跑過自己身邊的兩個小孩按了回去:“也就是那些大部族的地盤。”
“大概就是和呼倫族一樣的存在,或者是比他們還要高等級一點的部族吧。”段青滿不在乎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沒關係,這不是一直都相安無事麼?”
“應該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或者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阿達木滿臉肅穆地回答道:“一旦出現任何一個巡邏的隊伍的話——”
“這也是我接下來想說的。”
抬手打斷了這名年輕部族戰士的話,灰袍的魔法師將原本正在操作著什麼的手停頓了少許:“我們並未刻意選擇躲避的方式前進,而是筆直地衝進了這片草原當中,根據我們現在拿到手的風道和路線,碰上那些所謂的大部族也隻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你們選擇了相信我們,那我們自然也會負起責任。”說到這裡的灰袍魔法師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你是看起來更相信我們的那個人,但當真正的對峙出現的時候,這份信任是否還能繼續維持下去呢?”
“我是第一個選擇相信你們的達韃族族民,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尊嚴,我也會選擇相信到底。”回答他的阿達木臉上多出了幾分堅定:“上天或許不會給我們留下一個好的結局,但為了我和我的族人,我會拚上自己的性命去爭取它。”
“這樣的覺悟,即使是在我們冒險者中也非常少見。”段青衝著對方笑了笑:“既然如此——”
“那我們也會拚儘全力,儘量不辜負你和你背後的那些族人的希望。”
再次檢查了一陣眼前的古代圓盤,這位灰袍的魔法師隨後站起了身,仿佛牽動著在場每一個人神經的那抹身影隨後也越過了土船的船舷,與四周還在飛速消失的翠色草原相互交織在了一起:“唉,你給的任務也太過沉重了一點吧,我親愛的導師閣下。”
“怎麼,你剛才又與那邊通訊了?”他的耳邊也響起了雪靈幻冰的疑問:“對麵說什麼了?”
“概括起來就是‘見機行事’四個字。”保持著觀望的姿勢,段青此時回答的聲音也壓低到了隻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程度:“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機會’或許會變得非常宏偉壯大就是了。”
“讓我猜一猜,是不是我們之前所預料的那種?”
“是,不過情況可能比我們想得更為奇特。”
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冒險者手冊,灰袍的魔法師唉聲歎氣了起來:“想要從接下來即將發生的劇本裡麵求得一絲生機,需要的可不僅僅是撞大運那麼簡單啊。”
“無論如何,我都會在這裡。”
似乎察覺到了段青口中的這份無力,屬於雪靈幻冰的聲音也隨著她靠近的模樣而變得清晰了幾分:“這無關於樓語殤那個女人,你應該明白的。”
“嗬,我可從來沒有擔心過你們兩個人的事。”微微地散去了幾分自己臉上的歎息之意,段青衝著白發女子笑了笑:“雖然你們兩個最終留在了地麵上實屬巧合,但我可沒有弱到需要你們的幫助才能搞定這一切的程度呢。”
“是麼?那還真是令人期待。”沒好氣地剜了對方一眼,雪靈幻冰鬆開了依靠著對方胸口的手:“去吧,讓我看看可以讓我們兩個死心塌地的大英雄能有什麼能耐?”
“不敢當,我現在可憐得很。”將對方眼中的笑意忽略掉了,段青揚著手將這位女子的身影擋在了自己的身後:“隻有在不向你們這些人逞威風的時候——”
“我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十二分實力啊。”
打情罵俏一般的話音隨著風聲的驟然加強而送到了呼嘯聲的後方,就連正在疾馳的土船也隨著這股風的吹過而顯現出了一絲不穩定,用力抵抗著顛簸感覺的達韃族的族人們隨後也帶著各自驚慌的視線爬起了身,向著土船前方的草原儘頭正在不斷顯現著什麼的方向發出了彼此的驚呼:“是,是風之牆!”
“由風之石的力量共同形成的牆壁,在流風的阻擋上擁有奇效。”同樣正在望著那個方向的段青耳邊隨後也出現了阿達木的大喊:“隻有擁有大量風之石的部族才有資本做這等奢侈之事!他們在利用風牆的力量阻撓我們!”
“季風在倒卷!我們馬上就會被成為逆風的一方!”
“不要慌張,我們可是神使的使者。”
無數驚慌聲於呐喊聲共同交織的景象裡,屬於段青的聲音也成為了壓住所有人的唯一一道異樣的存在:“而神使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力量——”
“就讓這些喜歡一聲不響就出手偷襲的大部族們見識一下好了。”
明亮的火球隨著段青舉起了元素法杖的動作而聚集在了依然還在向前飛馳的土船上空,正在不斷阻擋著土船前進的無數風流的絲線也在火球聚集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明亮,直到那裹挾著狂風的絲線開始將土船的速度降到肉眼可見的緩慢程度之時,這位灰袍的魔法師才將自己舉起在法杖尖端的那枚明亮的光球驟然揮舞了出去:“這麼大的目標,連瞄準都不需要呢。”
“元素反應!火焰擴散!”
轟!
就像是浸入水中的一滴烈油,拖曳著尾光驟然飛至風牆麵前的那枚火球也在整個草原的前方驟然沸騰燃燒了起來,原本張開在那裡的大片連接在一起的翠色薄膜也隨著這枚火球的爆炸與燃燒而被那片明亮的中心所吸引,最後宛如膨脹的水球一樣向著兩旁的天空中席卷而去。糾纏在一起的元素猶如波紋般不斷擴散的景象隨後占據了左右兩邊的風牆範圍,連鎖在一起的爆炸聲浪與氣流直到消失在天邊之前都沒有停止,而望著這一切的段青此時才收起了自己用來施法的手,在一眾彙聚過來的震驚目光中攤開到了兩邊:“看,是不是很厲害?”
“喂,你是怎麼做到的?”一旁的雪靈幻冰急忙將這位還在挺胸昂頭的魔法師得意無比的模樣拉了回來:“這如同放炮竹一樣的現象——”
“沒錯,就是放炮竹。”抹了抹自己的鼻子,段青衝著還未完全消散的那些魔法能量的焰尾指去:“風之石所擋下的風元素能量可沒有那麼穩定,更何況是在我的元素反應之下,要知道火與風之間的元素反應可是很激烈的,隻要點燃了其中一根引信,後麵的這一連串風牆不就都成了炮竹了麼?”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厲害了。”他的耳邊隨後響起了不知何時來到此地的絮語流觴的聲音:“不過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指的是那些終於肯出來的人?”
望著呈現在遠方天邊的那些爆炸風牆後方漸漸顯現出來的那些草原族人的身影,段青不自覺地搖了搖自己的頭:“當然是繼續貫徹我們的作戰方針了。”
“他們不給我們好果子吃,我們又為什麼要給他們好果子吃呢?”
隨著這位灰袍魔法師最後留下的不屑話語,顯現在天邊儘頭草原邊緣的那些人影也變得越來越密集,帶著各自的戰馬與兵器的這些全副武裝的部族士兵們也用各自的身上散發開來的氣勢驅散了還未在前方散儘的硝煙,以並排在一起的山呼之勢向著段青等人所在的方向湧來:“停手!你們是什麼人!”
“竟然膽敢闖入我們壯祀族的領地!”
無畏於段青先前所展示出來的戰果,這些部族的士兵伴隨著一聲聲警告的呐喊而散發出了比剛才的爆炸氣浪更為凶猛的氣勢:“擅闖者死!就算是你們使用這種奇怪的力量闖進來也是一樣!”
“我們是生活在梅裡德拉草原邊緣的達韃族!與這些神使的使者一同來到這裡!”收到了段青點頭的動作,走到土船前方的阿達木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回應道:“我們是逃難至此的!我們的背後就是獸潮!它們馬上就要——”
“達韃族?”
未等阿達木喊完自己的話,來自對麵的大喝聲中就多出了幾分輕蔑的感覺:“那是什麼部族?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不過——”
“既然那奇怪的東西上麵乘坐的也是部族中人,想必你們也對草原上的規矩非常了解吧?”
連成一條線的人山人海漸漸逼近了,那呈現在段青等人耳邊的威脅聲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兵強馬壯的他們隨後也像是根本就看不起眼前這抹孤獨的土船一般,連包圍都不包圍地就在他們的前方遙遙地停成了一條長長的直線:“未曾得到中央部族承認的部族而又敢擅闖中央草原的家夥,隻能得到被屠戮的命運。”
“說得倒是很好聽。”抬手擋住了阿達木正欲說出的下一句話,來自段青的嗤笑聲也在萬千戰馬與戰士驟然安靜下來的景象中清晰可聞:“就算得到了什麼承認,我們大概也會被你們瞬間屠殺殆儘吧。”
“沒錯,因為考驗者正是我們。”無數雙視線打量著這名灰袍魔法師站在船頭邊緣的視線中,又是一道深沉的低笑聲回應了段青的話:“冒險者?怪不得如此不守規矩,不過——”
“就算你們再使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手段,今天也必須埋葬在這裡!”
整齊的呼喝聲隨著無數壯祀族的戰士們敲打兵器的動作而再度爆發在所有人的麵前,那驚天動地的氣勢也足以震懾住在場的每一個玩家,已經見多識廣的段青此時也不得不咽了一口唾沫,深知此時才是關鍵的時刻:“情報中的壯祀族是凶殘蠻橫的部族,隻認蠻勇,不認道理,今日一見,果然有那麼幾分真實的感受了,不過——”
“我們本來也不是來和你們講道理的。”
無視了眼前那恐怖的音浪所帶來的震懾力,這位灰袍的魔法師抬頭望了望天空:“唔,算算時間的話,也應該差不多了呢。”
“統領!統領大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名領頭的玩家此時表現出來的無畏之意,並排站在部族最前方的一名壯祀族的統領隨後也露出了凶殘的獠牙,一名疾奔而來的部族戰士卻是驟然越過了他和他周圍幾名統領的視野,帶著惶急的姿態半跪在了正欲說話的他前方的草地上:“統領大人!不好了!我們派往後方的斥候發現了——”
“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是麼?”
代替對方說出了這個答案,站在土船上方的段青用揚起的笑意蓋過了千萬壯祀族族人們安靜下來的聲音,一陣又一陣明顯的地麵顫抖聲也隨著他與其餘站在船上的人一同轉回到後方的視線,連同那源源不斷的黑潮向著這番對峙的景象邊緣侵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