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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
四周的寂靜被逐漸起勢的騷動所取代,那辱罵與叫囂的聲音也開始替換成為越來越多的悄然指點聲,扛著大旗傲然麵對著這些聲音的朝日東升卻是不動聲色地靠近到了前方那名大盾戰士的身後,那想要問出的問題也被自己刻意裝出的肅然表情所掩飾著:“給我留一點肉啊,都讓你吃了怎麼能行?”
“肉有的是,這不是都在這裡麼?”保持著舉盾的動作向著周圍示意了一圈,格德邁恩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我隻是乾掉了其中的九個,還有數十萬名戰士等著你去挑戰呢。”
“彆說幾十萬了,幾十個你我都打不了吧。”原本不屑一顧的聲音轉換成為更加低沉的悄然提醒,朝日東升那挺立如木杆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前靠近了幾分:“你還能不能繼續打?”
“你管那麼多乾嘛。”望著眼前還在嘈雜聲中相互交換著意見的那幾名長老的身影,格德邁恩用力地活動著自己發痛的肩膀:“我們之前不是都分好工了嗎?為了讓局勢的發展對我們有利,我來引出那些高手,你負責處理他們。”
“彆告訴我你要打退堂鼓啊。”
遠方那來自長老們的討論聲似乎也達成了共識,連帶著那武練場周圍的氣氛也終於開始向著冷靜下來的方向轉變,用力推了推手中盾牌的格德邁恩隨後也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其他所有神色,露出的半張臉也與前方同時射來的銳利眼神撞在了一起:“好吧,既然如此——”
“呼可汗,你先上。”
四周逐漸響起的驚呼聲與倒吸涼氣的聲音中,先前曾經兩次出現在青靈冒險團麵前的那名裡北軍的統領也隨著呼莫卑的這道聲音而站在了場地的另一邊:“不用顧慮,放手一戰就好。”
“明白,大人。”向著身後那名中年長老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行完了禮節的呼可汗隨後也轉過了身:“絕不辱命。”
“戰鬥終於升級了。”微微地搖了搖自己的頭,沉下身來的格德邁恩上下打量著頭戴尖角鐵盔、身披沉重鐵甲的這名呼倫族戰士:“很好,雖然越級挑戰不是我的強項,但身為一名盾戰士,磨boss的技巧我也是練習過不少的。”
“我可是很久沒有搞過單挑boss這種事情了,手底下有些生疏,不過——”他向著對方身後的方向投遞出了詢問的神色,然後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低笑了兩聲:“能夠與像樣的高手對決,本身就是我的一種榮幸呢。”
“我可不那麼認為。”搖了搖自己的頭,走上前來的呼可丹眼中的肅穆與冷漠卻是一點都沒有褪去:“我原本還對你們這些創造了奇跡的冒險者抱有一絲絲的好意,但現在看來,你們實在是太過狂妄和不知天高地厚了。”
“做出這種不明智之舉,聲望度降低也是自然的。”苦笑著回答出這樣的話,低下頭來的格德邁恩也隨之向前走了兩步:“不過沒關係,此間事了,我們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機會再次相見。”
“我承認你是一名真正的高手。”叮當作響的聲音隨著盔甲之間的碰撞而漸次響起,呼可汗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劍:“看在你擁有如此膽量和勇氣的份上,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你無法在我的手底下撐過十招。”
“不用你來提醒,我自有分寸。”
逐漸升起的氣勢開始在大盾戰士的身上顯現,那原本因為連續戰鬥而呈現在格德邁恩身上的疲憊感與傷痛感也隨著這道環繞在周圍的氣息的升起而逐漸消失了:“我也不認為自己果真可以在你手下撐過十招之後,你就會承認我獲得了比試的勝利。”
“——當然不會。”驚異於對方此時還能展現出來的這股力量,呼可汗的雙眼中也帶上了幾分認真的神色:“因為這是‘巴裡什’,是賭上了兩邊榮耀的決鬥。”
“可惜我們玩……我們冒險者可沒有什麼榮耀之心可言。”舉起了手中的盾牌,身上氣勢儘顯的格德邁恩聲音低沉地說道:“考慮到你是一名強者,我會使用所有的手段來想辦法贏得這場勝利,沒問題吧?”
“沒問題,你儘管隨意。”呼可丹發出了一聲嗤然的冷笑:“那麼——”
“開始!”
沉重的碰撞聲隨著這道昭示聲的落下而出現在了驟然寂靜的戰場一側,已然消失在原地的呼可汗手中的劍刃也已經落在了格德邁恩的背後,站在後方將一切儘收眼底的朝日東升情不自禁地想要大呼出聲,那幾欲脫口而出的話音下一刻卻是被已經脫口而出的暴喝覆蓋了過去:“能量外放!鐵壁之姿!”
“你什麼時候領悟了能量外放的?”
清脆的裂響聲被緊隨而至的盾牌呼嘯聲所取代,目送著格德邁恩一盾將對手逼退的朝日東升原本想要說的急聲提醒也換成了一道怪叫:“之前跟我對練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用過?”
“跟你對練還用得著這個?我的普通防禦都可以削減掉你一半的傷害。”劍刃與黑色的盾牌在空中交彙了一瞬間,同時也將屬於格德邁恩的回應甩到了戰場之外:“而且這種屬性高了之後自然而然就會使用的東西,在‘大宗師時代’之後不是經常出現嗎?”
“好哇你,你居然在跟我對練的時候放水!”第三聲金鐵交擊的悶響出現在草地間的景象中,屬於朝日東升的不滿大叫聲也揚起在了寂靜的圍觀人群古怪的眼神周圍:“你給我等著!等你掛了之後,老子就去複……去陰曹地府裡找你算賬去!”
“很抱歉不能如你所願。”
猛烈的嗤響聲伴隨著呼可丹又一次消失在原地的景象而顯現在格德邁恩淡然發出的回應之後,那拉開的劍刃所形成的流光也在大盾戰士的身側切割出一條長長的劍痕,包裹在格德邁恩身體周圍的那層護體罡氣一般的氣息也隨著這道劍斬的經過而出現了幾分裂隙,下一刻也被猛然經過的盾牌遮掩了起來:“因為我可不打算死。”
“不錯的力量,但並不能完全擋住我的攻擊。”退到了這一記盾擊揮舞的範圍之外,站直了身體的呼可汗也掂量了一番自己手中的劍刃:“如果你以為這樣的力量就能讓你安然無恙的話——”
“我可不那麼認為。”散露在外的氣息隨著退後的腳步而將周圍的草地再度削飛了一片,格德邁恩用重新擺開架勢的盾牌後方的低沉聲音打斷了對方的話:“我隻是想將彼此之間的攻防拉到同一個水平線上,好讓我的容錯率稍微高一點而已。”
“真正的勝負還是要靠實力來分出來的。”
他將右手搭在了自己的左臂上,標準的舉盾姿勢也隨著下一刻驟然發出的大喝聲而轉到了另一邊,一道從那個方向延伸而來的斬擊隨後也如同憑空而現的微風一樣,與他朝向那邊的盾牌表麵再度撞在了一起:“格擋!”
“你居然跟上了我的速度?”有些意外於對方的反應,由那個方向顯現的呼可汗舉劍前刺的身影也跟著後退了兩步:“不,不對,你的速度是不是比剛才更快了?”
“我可是越戰越強的那種類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格德邁恩用再度擺正的姿態將自己臉上的笑意隱藏了起來:“不信我們可以再過兩招,你的這份感受肯定會越來越深的。”
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屬於呼可汗的另外兩記劍斬也跟著再度遞到了大盾戰士的麵前,用更快的速度擋下了這兩道攻擊的格德邁恩隨後也顯現出了更為明顯的適應力,那清脆的金鐵交擊聲也伴隨著那左擋右避的動作而向著武練場的邊緣交替上演:“果然不是我的錯覺,你正在適應我的攻擊節奏。”
“很好,這樣才會顯得公平。”
試探性的兩步繞到了格德邁恩的背後,呼可汗又是一道側身的斬擊落在了格德邁恩驟然轉過的盾牌上,矯捷的身姿隨後也連同掀起的盾擊而向後踱出了兩步,與呼可汗左右挽出的兩記劍花混合在了一起:“我本以為這會是一場簡單的戰鬥,不過現在看來,你似乎真的擁有幾分可以被稱得上是‘力量’的東西呢。”
“這力量可維持不了多久,所以請你儘快。”保持著舉盾的姿勢散發出更強大的呼嘯聲,格德邁恩毫不在意地回答道:“還是說你的本事隻有這麼點?你不會已經黔驢技窮了吧?”
“哼。”將展開的劍刃緩緩放了下來,呼可汗的臉上的冷意也變得越來越明顯了:“你會後悔說出這句話的,因為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過招。”
“來啊,儘管招呼到這上麵。”身上的光芒再度閃過了一瞬,格德邁恩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盾牌:“呼倫族統領大將一樣的存在放出的招式會是什麼樣子,我也很想見識一下。”
“那麼——”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呼可汗側身將劍平舉到了自己的頜下,若有若無的風也隨著那劍尖一點光芒的凝聚而開始化作有形的實質,與他一同射出的銳利視線交織在了一起:“風輪劍。”
“那,那是呼倫族的族傳劍法!”眼神逐漸變得嚴肅的格德邁恩擺開了架勢準備接招的景象中,來自朝日東升的大聲提醒卻是忽然響起在了他的身後:“小心!風係能量也是外放的!具有穿刺屬性!”
“也就是說不能單獨靠盾牌來擋是吧?”掂了掂自己手中的盾牌,格德邁恩的視線也跟著不由自主地低了下來:“可惜了,我本來還想一直靠著自己的技術來證明盾牌本身的多變用途來著……”
“來了!”
圍觀的眾多人群齊齊彙聚而來的視線焦點與朝日東升再度發出的提醒聲中,屬於呼可汗的身影已經早早地消失在了原地,被絲絲風色線條所包裹的長劍也在空中留下了一條彎曲的軌跡,徑直向著格德邁恩手中的盾牌表麵刺了過來:“生死有命,接招吧!”
“——”
已經沒有時間做出自己最後的回答,睜大了眼睛的格德邁恩下意識地擺出了標準的防禦姿態,想要扭身將劍刃拍飛向一邊的動作卻是隨著那一道道風色絲線的降臨與穿過而驟然停止,原本應當受到保護的盾牌內側也出現了大蓬的血花。似乎在剛才的一擊中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將大盾掀起到一邊的格德邁恩隨後也連人帶盾向著自己的身後踉蹌退去,即將跌倒在地麵的無力身軀緊接著卻是驟然轉了一個彎,從自己的側肋下方掀起了大片的白色塵土:“石灰粉!”
“……所謂的無所不用其極,指的就是這種手段嗎?”簡單地揮舞了一下手中依舊包裹著風絲的長劍,緩步逼近而來的呼可汗很輕易地用風將這些塵土撥到了一邊:“真令人失望,我還以為你會拿出其他像樣的招式來對付我呢。”
“嘿,嘿嘿。”終於停下了自己步履虛浮的後退動作,將大盾撐在身後的格德邁恩低著頭望著自己胸口顯露出來的那一道道劍痕刮過的痕跡:“隻不過是來之前……順手抓了一把,沒想到……會用在這樣的地方……”
“這就是你最後的遺言?”終於走到了對方的近前,呼可汗再度抬起了自己的劍刃:“如果沒有什麼其他想要說的話——”
“那我就動手了。”
鐺!
後方的朝日東升目眥欲裂的表情中,來自裡北軍的這位年輕的統領一劍將格德邁恩舉起的盾牌輕易劈飛了出去,反手揮舞的劍尖隨後也由空門大開的格德邁恩麵門處劃過,即將劃破脖頸的那抹寒光卻是被驟然出現在二人之間的另外一把長劍擋住了:“什——”
“我確實是耍了一些小手段。”
空餘的右手不知何時與這柄長劍延伸而出的劍柄連接在了一起,先前吐血三升的格德邁恩此時已經完全褪去了剛才的虛弱神情:“不過與你想象的不同,我剛才撒的不是什麼石灰粉,而是治療生命藥水沉澱結晶之後磨碎的粉末。”
“是為了救命而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