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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確定我們能有什麼好下場麼?”
正午的陽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從段青等人的上方灑落,升騰的火熱氣息也讓這片營地裡的氣氛變得愈發熱烈了,然而這股氣氛此時正隨著段青等人的經過而逐漸沉降,連同周圍並排守候在道路兩旁的戰士模樣的人牆一起隔斷到連天的帳篷遠方:“這群人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目送著我們上法場一樣啊。”
“不要這麼悲觀嘛,也說不定他們的習俗就是這樣的。”抹著自己臉頰邊流下的冷汗,行走在這兩道並排人群中間的段青努力維持著自己先前一直擺在臉上的微笑:“而且他們不也沒有實際動手麼不是?隻是站在這裡擺姿勢撐場麵……”
“光是這樣就已經足夠了。”用悄然的眼神偷瞄著左右兩邊一動不動的那些魁梧壯漢們的模樣,壓低了聲音的格德邁恩側著身子捂住嘴巴回答道:“既然稱之為異邦,這種程度對待也是必然的,哪怕是從邊境線那邊抓來了一群猴子,人家也會一起跑過來圍觀一下不是?”
“我可不想當什麼猴子,也不想接什麼下馬威。”嘴唇隨著牙齒的磨動而來回抹了抹,走在一旁的朝日東升臉上也擺出了不善的表情:“他們要是真的膽敢對我們動手,那就彆怪我們——”
“你給我閉嘴吧。”
敲動腦殼的時候所特有的悶響聲出現在了朝日東升的那一側,屬於雪靈幻冰的白色圓盾隨後也由那個方向鎮定地收回,行走在隊伍正中間的她此時的神色依舊充斥著嚴肅,仿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兩排彪形大漢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一般:“先不說我們是否真的要將對方當做敵人來對待,就算我們真的要動手,對方不僅人多勢眾,而且還都是帝國皇家守衛級彆的人物呢。”
“平民姑且不論,光這些家夥就已經夠我們喝一壺的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段青也同意似的點了點頭:“更何況我們現在傷員滿營,怎麼想都是我們這一方巨大劣勢啊。”
“事先說好,若是他們真的要對我們動手,我不會束手待斃。”擰了擰自己的脖子,朝日東升那狠厲的目光在自己的雙眼間閃爍了一瞬:“雖然隻剩下了一隻手,但拚掉一兩個人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稍安勿躁,先把拿刀的心態給我放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吐露的聲音悄然傳遞在了其餘玩家們的耳邊:“知道你們最近都憋著一股氣,但現在真的不是動手的時候。”
“在搞清楚狀況之前,先讓我們文鬥一場。”
愈發整齊的並排人群隨著段青等人的深入而展現在了道路的前方,與之相伴的還有愈發嚴肅寂靜的氣氛,一頂看上去比其他帳篷更加高大的營帳隨後也在無數彩色的布帛簡單組合而成的旌旗招搖之間顯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借著四周不停吹過的風一起發出了獵獵的聲響。似乎早已在此地等待了多時,矗立在那座營帳兩旁的兩名身材更加魁梧的部族戰士隨後也向著帳篷門口的兩旁逐漸分開,掀起的幕布與透著溫暖餘火的光輝隨後也將營帳內的景象照得清晰透亮,將遍布著桌椅板凳與狼皮獸麵、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酒與美食的一場宴會展現在了灰袍魔法師的眼底:“……這麼豐盛的款待?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啊。”
“歡迎,遠道而來的冒險者們。”
低沉而又蒼老的聲音在營帳間回蕩,居坐在最深處的一名老者的身姿隨後也顯現在了眾人的注意力中心:“我是那蘇吉,那蘇一族的族長。”
“很高興能在有生之年見到你們。”
環繞著雕翎與各色羽毛的頭飾隨著老者頭部的擺動而來回旋轉,翕動的聲音也伴著那道人影微抬的手臂而落在了段青等人的周圍:“你們應該已經感到勞累了,所以我為你們特意準備了食物,請儘情享用吧。”
“好,好的。”
望著同樣端坐在其他桌子後麵的那些同樣隸屬於這個聚落的幾名身材壯碩、看上去像是高級人物的一道道參宴人影,段青緩緩地將自己臉上的驚訝之色收了起來:“這,這麼盛大的款待,令人受寵若驚了。”
“諸位是遠道而來的客人。”
向著兩側的幾名像是侍女一樣的部族女子所在的方向揮了揮手,自稱那蘇吉的族長引導者段青等人分彆在幾張空著的桌椅前方各自坐下:“對待客人,我們那蘇一族還算是比較有禮數的。”
“這份禮數在其他的部族可不多見!”端著麵前的酒杯,一名坐落在族長左側下方小桌後的男子隨後也發出了一陣大笑:“要是去了那什部族,他們說不定會先把你們關起來,餓上個三天三夜才開始召見呢!”
“蘇爾圖閣下。”辨認出了正在說話的這名男子的身份,席地坐在自己那張小桌前的段青深深地點了點頭:“原來你也在這裡啊。”
“當然,族長招待的宴席,我們幾個當然也要參加。”向著自己周圍的其餘幾名端坐的男子伸手示意,蘇爾圖的笑聲也逐漸收斂了下來:“而且——”
“他們幾個也想見識見識你們這冒險者的模樣呢。”
他咧著嘴,伸手指了指自己麵前左右兩旁的其餘正在大快朵頤的壯漢,仿佛此時在注意到段青等人到來的他們隨後也停下了自己撕咬手中烤肉的動作,用各自吊起的眼神上下巡視著段青等人的臉:“唔,看上去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嘛。”
“也是兩隻胳膊兩條腿——唔,其中一個好像隻有一隻胳膊。”
“是被狼咬掉了麼?還是被路過的巴斯族的人砍下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他們運氣差啊!遇到了那群生性凶殘的人,能夠活著回來就已經是萬幸……”
“所以我很久之前就已經說過,冒險者與我們普通的部族之人都是一樣的。”
四周逐漸響起的低聲討論中,還是屬於那名族長那蘇吉的聲音率先回蕩在了神情略顯尷尬的玩家們麵前:“他們的身體雖然比我們部族裡最瘦弱的戰士還要單薄,但是他們所擁有的力量也往往超出你們的想象。”
“哦?那我倒是非常感興趣。”一名正在與周圍同伴們不停討論著的壯漢聞聲放下了自己手中肥美的羊腿,眼中也閃過了躍躍欲試的神色:“喂!你們幾個,你們看上去很能打麼?”
“這,這個……我們不是來較量的,啊哈哈哈哈。”向著蠢蠢欲動的朝日東升趕緊使了個眼色,段青的乾笑聲隨後也急忙響起在宴席的小桌之間:“而且我們現在不僅非常疲憊,每個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這正是我們的族長最感興趣的地方。”代替著發出了這樣的疑問,名為蘇爾圖的男子伸手向著自己麵前的酒杯灌入了新的酒液:“能否將你們到來這裡的經曆向我們講述一下?你們在之前遭遇了什麼?”
“正巧,我們才剛剛把我們的故事講給你們部族裡的孩子們聽呢。”
氣氛仿佛隨著這個問題的出現而停滯了一瞬,然後又被段青拱起在臉上的微笑所打破,他向著自己剛剛走進來的營帳大門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再度響起的話音也顯得自然無比:“我們青靈冒險團可是經過了層層的阻難,用儘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才翻越了無儘之海這條天塹,本以為隻存在於傳說中的新大陸,現在也真真切切地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真的希望我那些死去的同伴們能夠看到現在的這番景象啊。”他搖了搖頭,收起的表情上也帶上了恰當好處的失落之色:“真是可惜,走到了這個地步,隊伍裡也隻剩下了我們五個人了。”
“你們是一支船隊?”似乎沒有從段青的話音中辨認出什麼有效的信息,一名坐在對麵、身穿部族服裝的壯漢挑了挑自己濃密的眉毛:“雖然有部族曾經嘗試過造船,但因為大海的外麵根本沒有其他陸地,所以他們最後都沒有找到任何收獲……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不,我們不是乘船過來的。”搖了搖自己的頭,猶豫了片刻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笑容重新顯露出來:“我們可沒有駕馭船隻的本事,無儘之海的風浪也不是我們隨意可以挑戰的,之所以能平安來到這個地方,也都是借助著那座橋的緣故。”
“也就是奇跡之橋。”聲音低沉地說出了這個名字,端坐在中央的族長將視線偏移到了灰袍魔法師所在的方向:“你們是穿過了奇跡之橋的勇士?”
“呃。”
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發出了一陣遲疑聲的段青隨後試探著問道:“這座橋在你們這邊也很有名麼?”
“這座橋在風之大陸非常神秘。”緩緩地搖了搖頭,回答出聲的那蘇吉用溫和的目光回望著段青的臉:“傳說這座橋的身影如同海鷹一樣神秘,在西方的海岸邊時隱時現,不僅每一次出現之後不久就會立即消失,而且也總是會呈現出斷裂破碎的模樣。”
“沒有人登上過那座橋,現在卻有人從那上麵走了下來。”他說到這裡,目光中也多出了幾分審視的意味:“是出現了新的奇跡了嗎?還是出現了什麼其他的情況?”
“那座奇跡之橋可以通行了?”
頂著翎帽的蒼老身體緩緩前傾,這位族長用飽含深意的聲音問道,而被巡視著的幾名玩家臉上的冷汗也顯露得越來越明顯,各自交換的眼神也開始不停地在小桌間傳遞:“這個,那個……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好解釋,總之這座橋就這麼突然被修複了,我們順著橋的方向跨過了比草海還要無垠的大海,然後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果真如此嗎?”老者打斷了這番愈發猶豫的說辭,原本飽含著溫和的笑臉也隨之轉向了一旁:“蘇爾圖。”
“在。”同樣沒有了一開始的放聲大笑,麵色嚴肅起來的蘇爾圖抱著雙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們去西北方向查看過了,那座伸入海裡的大橋沒有消失。”
“但是我們沒有找到任何腳印,也沒有找到其他行走過的痕跡。”他低著頭,無法被段青等人看到的麵龐也深深地掩埋在了抱拳的動作當中:“相反,我們在橋頭附近的地麵上找到了殘留的戰痕,以及還未完全被衝乾的血跡。”
“應該是有人曾經死在了那個地方。”
空氣隨著蘇爾圖這句話的落下而徹底陷入了凝固,就連原本擺放在小桌台上的食物仿佛也隨著這股凝固下來的空氣而變得冰冷了許多,林立在四周的數名彪形大漢隨後也驟然抬起了各自的長刀,將同樣驟然站起的青靈冒險團諸人圍在了一起:“所以就說了他們肯定會去那邊調查的!正常人都會那麼做!”
“誰能想到他們會調查得這麼仔細啊!簡直就是偵探有木有!”
“以後你們誰再敢把這些部落的人當成鐵憨憨,我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人家做事情比咱們這些冒險家仔細多了!”
“那現在怎麼辦?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對,這裡沒有黃河,隻有無儘之海來著……”
“我們部族裡有一句老話:用誠心對待牛羊的人,才能得到牛羊的回饋。”
皺著眉頭望著被包圍在中間的這幾名玩家相互斥責討論的模樣,眼眉幾乎閉在一起的族長終究還是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希望你們能說出實情,告訴我們發生在你們身上的真相。”
“不然的話,不僅是牛羊,連你們的人命都有可能丟掉。”隨後發出警告的是蘇爾圖,以及他抱著雙臂站起之後逐漸逼近而來的身影:“那蘇族最勇猛的戰士現在都在這裡,就算是傳說中再如何厲害的冒險者,我們都不會害怕。”
“呃,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原本還在相互指責的身體同時轉向外圍,排在最前方的段青急忙搖起了自己的雙手:“隻是因為一些比較……呃,特殊的理由,有些發生在橋頭上的事情我們沒有說明而已——”
轟!
刺耳的空氣爆裂聲隨後顯現在了段青等人的耳邊,將他剛剛想要解釋的話與包圍在他們周圍的無數明晃晃的刀光一起吹向了旁邊,不知何時出現在風暴前沿的金色身影隨後也伴隨著撕裂的營帳角落而出現在了同樣被掀飛的宴席角落,由極動轉為極靜的發絲之間逐漸顯露清晰的麵龐上也擺出了一副不解的表情:“……請問。”
“你們想要對我的朋友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