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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細碎的腳步聲隨著黑色流光的經過而沿著帝都的街道向前延伸而出,中間還夾雜著陣陣回蕩而起的清脆擊打聲,宛如來自虛空當中的一支纖細的手腕隨後突破了道道糾纏而來的魔法屏障,重重地撞在了街巷拐角的下一麵硬牆上。牆壁碎裂的聲音與簌簌落下的亂石隨後也伴著這隻鬆開的手而停滯在了這片街巷的拐角處,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名由凹陷的中心逐漸顯露出來的一道臉麵被壓扁的身影,早已脫離了這片區域的那道黑色的流光此時也脫去了原本的姿態,以比流星還要快的速度朝著街巷的更深處迅速飛去:“攔住他!”
“……”
刺耳的摩擦聲響隨後再度由那道流光的頂端傳來,在狹窄的街巷之間擦出了兩道燦爛的火花,反射著金屬光輝的兩道鐵鑄的箭支隨後也在崩裂的碎石之間翻滾而出,在那道流光的迅速飛躍之間胡亂地彈射著:“居然擋開了……有種!”
“繼續追!一定不能放走!”
震耳欲聾的悶響聲隨後響起在了冗長小巷的另一邊,帶著一道道迅速衝進這條街巷的帝國衛兵怒吼而出的身影朝著流光消失的地方迅速奔去,但由於速度明顯不如對方,這些整齊劃一的盔甲碰撞聲隨後也與那默不作聲的身影拉開得越來越遠了。依舊沒有絲毫想要放鬆的模樣,雙手甩脫在身後向前飛奔的黑色流光以毫無遲滯的速度轉過了街巷的下一個拐角,幾乎無法辨識的身影隨後也躲開了幾名麵露驚恐之色的路人,同時將飛臨自己頭上的那幾道鑄鐵的箭支再度格到了其他的方向上:“如此沉重的箭,居然還能從那麼遠的地方射過來……”
“膂力驚人啊,洛特。”
破空的聲音再一次由相同的遠方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道無比明亮的直線貫穿天空的景象,早已因為這片混亂而逃之夭夭的帝國平民們隨後也抬起了各自的頭,將那道明亮的直線所送出的流星光輝與黑色流光最後交彙在一起的景象納入了自己的眼底。沉重的轟鳴再一次占據了紛亂帝都的城頭,伴隨著爆炸掀起的煙塵和碎石飛散到了晴朗的天空當中,正在這位逃跑者身後拚命追趕的帝國士兵們隨後也抬起了各自的盾牌,冒著煙塵衝入了這片雜亂的街巷之內:“快!他一定還在這裡麵!”
“將軍應該已經命中他了!他跑不了的!”
“堵住後巷,彆讓他趁亂溜了!五隊!派人占領上方的屋頂!”
“迅速收縮!緊密陣型!隻要能夠擠住對方的空間,我們就能——啊!”
依然還未散儘的煙塵中陡然出現了一道晦澀的光輝,由逐漸變得清晰的視野中一閃而過,引領著這道光輝的一柄灰色的匕首隨後也沿著距離這些煙塵最近的幾名士兵的麵前倏然停止,準確地穿過了他們頭盔與胸甲之間的縫隙。捂著血流如注的脖頸向後退了兩步,剛剛還未來得及架起防禦的那幾名士兵隨後也如同被割斷的稻草一般緩緩地倒在了地麵上,瞬間造成的殺傷隨後也讓其餘士兵們剛剛想要包圍上前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瞬,同時也給隱藏在煙塵當中的人影留下了轉瞬即逝的一絲良機:“閃開!”
“殺了我的兄弟還想跑?”
劍氣的呼嘯聲隨後經過了一眾帝國士兵們的頭頂,將那名剛剛想要從那個方向逃開的黑色流光再度擋了回去,不知何時已經趕到此地的洛特隨後也放下了自己剛剛揮舞而起的大劍,劍尖朝著前方用力一指:“豎起盾牌,繼續推進!對方是敏捷的盜賊,不要給他留下足夠的空隙!”
“各小隊的小隊長負責進攻,其餘人全力防禦!”他衝著落回到街巷正中央的那道身影大聲命令道:“把牆都給我豎起來!”
“是!”
齊聲的大喊如同震天的戰鼓,再一次回蕩在這條街巷的每一個角落當中,已經成型的帝國隊伍卻是沒有如同他們所表現出的氣勢那樣迅速發動進攻,而是遵從著這位將軍的指揮將兩邊的路口迅速堵了起來。屬於那道流光一般的身影也隨著鐵桶陣的逐漸形成而變得清晰了許多,然後又瞬間淹沒到了幾名帝國隊長各自遞出的刀劍之下,配合與協作明顯有所強化的他們隨後也與那道黑色的纖細身影緊密地糾纏在了一起,用層層遞進的攻擊與亂戰壓縮著對方的生存空間:“裡二三,右翼斜飛。”
“前一六,封蘭庭。”
“三三,然後三四……魔法師什麼時候到?怎麼還沒有消息?”
“回稟將軍,他們馬上就會到了。”
仿佛將場麵控製在了自己的掌控當中,指揮著那幾名隊長協同作戰的那位將軍隨後皺著眉頭望了望身後的一名負責傳令的士兵,而剛剛趕到這裡的那名士兵隨後也用力地平複著自己急促的呼吸,同時也將自己頭上的那副代表著帝國士兵的頭盔扶正了過來:“我們真的要借助那些魔法師的力量嗎?那個人應該馬上就會不行了。”
“彆小看這個家夥,他的實力還沒有全部發揮出來。”
依舊保持著鎮定的姿態,單手扶在大劍之上的洛特聲音低沉地否決了屬下的提議:“他很擅長巷戰,我們的陣型依然無法完全束縛他,如果沒有魔法師的協助,我們的下一步作戰也將會變得更為困難。”
“除非我們不想要活口。”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再度響起的話語也變得低沉了許多:“想要活口的話,必要的魔法束縛也是不可或缺的。”
“魔法真的有這麼大的作用嗎?”於是那名士兵不屑的動作也變得更明顯了幾分:“芙蕾帝國的將士們征戰自由大陸這麼久的時間,從來都沒有依靠過魔法的力量……”
“所以我們才在那一晚吃了那麼大的虧。”瞪起了眼睛的洛特回頭望著那名士兵縮起脖子的臉:“要是我們的魔法水平能有埃爾尼菲亞公國一半水準的話,那一晚的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似乎是被對方說到了痛點,那名士兵呐呐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而沒有再理會對方的洛特隨後也將目光落在了隊伍後方隱隱約約顯露出來的幾名帝國魔法師的身上,然後悄然拔出了自己的大劍:“好了,開始行動吧。”
“自稱從肯巴克行省而來的商人比爾!我們懷疑你犯下了諸多罪行!”他擎起了自己的大劍,同時朝著依然還在陣中拚殺的那道黑影所在的方向大聲喊去:“其中包括刺探情報罪,通敵罪,叛國罪,以及你身上可能存在的通緝身份。”
“你的這些懷疑根本毫無根據。”依舊如同遊魚一般在鐵桶陣裡麵不停地閃躲著,那道黑影終於第一次發出了屬於自己的沙啞聲音:“你們根本沒有抓捕我的理由。”
“至少你反抗了我們帝國軍的盤查。”洛特的話音猛然低沉了下來:“還反抗殺害了我們至少十名兄弟。”
“隻許你們動武動粗,不許我們舉手反抗嗎?”黑影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既然做了帝國軍人,自然也得有隨時戰死的覺悟,不然的話……”
“你們根本就不配成為合格的帝國士兵呢。”
刺眼的黑光隨著那柄灰色的匕首而在空中展開成為一道圓形的弧線,將逼上前來的幾名帝國隊長的刀劍一同格擋在了原地,擰成了一個圓的匕首之影隨後伴著這位盜賊身形的擰動一分為二,於毫厘之間再度擦過了這些圍攻者的胸口。燦爛的金屬火花隨後伴隨著匕首與鎧甲的撞擊而拉扯成為一道向外飛散的彩虹,帶著這幾名隊長各自飛退的悶哼聲分出了一道瞬間的縫隙,爆發出驚人速度的黑影下一刻卻是與迎麵而來的大劍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想要趁機再度溜出的意圖也被洛特及時的出現而被打斷了回去:“很好!”
“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也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了!”看似沉重無比的大劍隨著洛特的暴喝聲而劃出了交叉在一起的明亮劍痕,最後隨著力量奇大無比的這位將軍的腳步而連在了一起:“接招!”
普通的灰色匕首與洛特手中的沉重大劍在一秒鐘內交換了幾個回合,帶著刺耳的撞擊聲重新閃爍回到包圍圈的中心,眼睛瞪成銅鈴的洛特隨後也不管不顧地用儘了自己剩餘的所有爆發力,然後趕在這一波壓製即將結束之前陡然後退:“就是現在!”
“冰霜牢籠!”
道道熒光隨後升起在了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那幾名帝國魔法師的雙手之間,最後化作一座冰色的薄膜將那道黑影所在的空間迅速包圍了起來,那由冰霜之力所組成的囚籠隨後也伴隨著魔法力的收縮,化作凝結而成的冰塊將盜賊逐漸凍結了起來:“……呼。”
“看來你們還算是有足夠的誠意。”
雙手雙腳似乎都已經陷入了冰霜之力的束縛當中,放棄了反抗的這名盜賊終於變得清晰的身影也緩緩地鬆弛了自己握著匕首的手指:“居然動用了帝都的魔法師來限製我。”
“此等多事之秋,皇帝陛下自然不希望這裡出現什麼其他的問題。”喘息著收起了自己的大劍,洛特定定地望著即將被凝結起來的那道人影:“這些皇家魔法師都是陛下降下的賞賜,為的就是保證帝都不再會有上一次的夜間所發生的混亂相同的事情。”
“……哼,好吧。”冰霜已經蔓延到了脖頸處,黑衣的盜賊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那就讓我這個小小的商人,去你們那裡稍微住上一陣好了。”
“你可不是什麼小小的商人。”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洛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感覺:“彆以為我們沒有事先調查過你,你可是在那一夜發生的騷亂後第二天潛入城內的外來者之一,當時的你用的名字也不是比爾,而是自稱從克魯琴行省而來的商人——”
“基瑪·埃文斯。”
時間仿佛在這個時刻停頓了一瞬間,那名原本似乎已經放棄了反抗的盜賊隨後也忽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不知從何處出現的一道道紫色的光輝隨後也驟然包圍了這座即將形成的冰霜牢籠,帶著如同花瓣一般的飄落之姿緩緩地包圍了所有人麵前的這片空地的中央。似乎是從這些紫色的能量中察覺到了什麼,向後退開的洛特睜大了眼睛望向了這條街巷的周圍,已經完全成型的紫色能量卻是沒有給緊張無比的這批帝國軍人任何反應的時間,下一刻就帶著那名盜賊的身影整個消失在了他們的麵前:“……怎,怎麼回事?”
“是空間魔法?魔法師!快追蹤他們!”
“不,不行啊,沒有任何魔法波動的跡象,也沒有任何施法的痕跡……”
“那就去周圍搜!他和他的幫凶肯定跑不遠的!”
騷亂的景象在這片街巷上空持續了很短的一瞬,然後伴隨著一眾帝國軍人不斷向外分散的身影而鋪到了帝都的其他區域,沒有跟隨他們一同離去的洛特卻是靜靜地站在了原地,隻是用出神的目光望著街巷儘頭的某處不起眼的拐角。屬於段青的身影隨後由那個拐角的另一頭匆匆地離去了,很快就伴隨著其餘幾名逃離的民眾一起來到了中央街區另一邊的陰暗角落,他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身後是否有追兵出沒,然後才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向後招了招手:“薇爾莉特。”
“他在。”
屬於薇爾莉特的身影在他的身後由模糊變得清晰,帶著那名盜賊一同顯現在了他的身後:“利用了地脈的能量,所以轉移還算成功。”
“……你是?”
“很抱歉如此唐突地救了您。”
望著依舊被封在冰塊裡的那名盜賊隨後發出的提問,微微行了一禮段青的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我們是帝都的冒險者,之前在路上偶然看到了正在逃亡的你,不過……”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之前的我們應該有緣見過一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