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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大人!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和平解決伏拉沃斯的事情的嗎?怎麼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樁事情終於算是結束了,雷德元帥。對了,有沒有興趣去我財政大臣的宅邸喝一杯,順便討論討論格洛瑞亞家族的事情?”
“查克納!這一次的事情老子記下了!等下一次皇帝陛下討論克魯弗行省鹽糧一案的時候,你和法裡埃特也休想好過!”
“哈,那就來啊,前提是你們還有命繼續在雷德卡爾這個地方活蹦亂跳,順便沒有被蘇薩斯那個家夥請去情報局喝茶的情況下……”
朝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散去了,屬於那座殿堂的四周也逐漸被走出這裡的諸多帝國貴族們所充斥了起來,其中一些貴族甚至依然沉浸在剛才那場審判與辯論的氣氛裡,用相互之間的爭吵與激烈的言辭訴說著這場皇帝陛下親自主持的這場朝會曾經發生過的各類旁支末節。不同於他們邊走邊說的時候所朝向的某個山坡邊的小型建築,已然收起了自己鋒銳的特裡斯坦此時也正收攏著自己的袍袖站在那道通往山下的筆直台階的一旁,不知正在思考著什麼的他就這麼與無數不理會自己的那些其他的帝國貴族們不斷地擦肩而過,直到某道聲音響起在他耳邊的時候才略顯恍然地轉過了頭:“是宰相閣下啊。”
“你好。”
定定地望著那名穿著華貴的老人一陣,他淡笑著伸出了自己示好的右手,然後在對方沒有絲毫回應的結果下,毫不在意地收了回來:“有什麼想問的嗎?”
“……你不是那種想要爭權牟利的人。”
不同於之前高台之上的睿智與沉穩,此時的卡爾德拉眼中顯現的隻有疲憊之下的蒼老與渾濁:“所以……今天的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呢?”
“我知道之前的時候,宰相大人曾經派員邀請我去您的府上做客。”微微搖了搖自己的頭,特裡斯坦咧著嘴回答道:“我並不是要刻意拒絕您,隻是以我現在的身價與處境,實在是與您這樣的帝國元老不太相配罷了。”
“我對你的來曆還算有些了解。”宰相卡爾德拉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難道不是因為你曾經在自由之城的地位,使你已經習慣了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怎麼可能,我已經放棄了那樣的地位了。”特裡斯坦笑著否認道:“而且以自由之城那樣的小地方,怎麼可能與芙蕾帝國這樣的大國相比?”
“芙蕾帝國所充斥的爾虞我詐自然不是其他地方可以相提並論的,但唯獨自由之城是個例外。”華貴老者頓了頓自己手中的那柄造型曲折的手杖:“十二王座的傳說我也有所耳聞,以那裡的危險程度……稍有不慎也是喪命的下場。”
“而你卻在那裡生活了整整四十七年。”渾濁的目光中多出了幾分精光,他上下審視著眼前這位中年男子的麵龐:“不知這是你天賦的才能所造就的呢,還是流淌在你體內的帝國血脈所賦予的呢?”
“不用再猜了,親愛的卡爾德拉閣下。”
歎息著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名為特裡斯坦的中年男子終於再度將頭轉向了遠方的帝國上空:“就算曾經再怎麼厲害,現在的我也隻是一介帝國草民罷了,我選擇放棄自由之城的王座,轉而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也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安度晚年,帶著我的家人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像現在這樣重新站到帝國的貴族世界裡來。”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走到這一步,實在並非在下所願啊。”
“哦,是嗎?”他的身後也隨即響起了宰相卡爾德拉的聲音:“可是我看你在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以及今日在大殿上所展示出來的手腕,似乎也並不像是要放棄的樣子啊。”
“我現在的這個官職是皇帝陛下偏要送給我的,我也沒什麼辦法。”特裡斯坦聳肩回答道:“至於我今日的表現……唔。”
“說到底,也隻是我在想辦法還人情罷了。”
他轉過了頭,側偏過來的半張臉頰再度扯出了一絲微笑,而望著這道微笑的宰相似乎也從中明白了什麼,拄著拐杖的動作也微微地發生了幾分改變:“那幾個冒險者……他們的身份有所不同?”
“宰相大人不是曾經調查過他們麼,您的心裡應該比我們有數才對。”
“他們應該是與伏拉沃斯一同來到帝都才對,中間也沒有出什麼問題。”
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當中,卡爾德拉的麵龐隨著眉頭的皺起而出現了老舊的褶皺:“但是……對了,之前的報告裡提到他們有五個人,還有一個人——”
“宰相大人。”
一道呼喚的聲音隨後響起了在他的身後,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名年輕的帝國侍衛快步跑到了這兩名對話者身邊的身影:“雷德元帥有請。”
“他在帝國軍部的總府等著您。”
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卡爾德拉輕輕地揮了揮自己的手,皺起的眉頭卻是並未在這個過程中鬆開,反倒是帶著他的那雙眼睛落在了身後高高的宮殿方向。無數與他心中想法相同的帝國貴族們此時也正在將離去的目光落在那座宮殿的深處,探究的眼神就仿佛是想要穿透那座高大殿堂的層層牆壁一般,而屬於段青的身影此時也正在跟隨著帝國皇家侍衛的腳步,緩緩地朝著這些人目光所不能及的皇宮深處緩緩行進著:“那個……各位大人,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啊?”
“……”
“我的夥伴們現在在哪裡?應該不會被你們關起來了吧?”
有些無奈地麵對著這些衛兵毫不理睬的反應,段青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們總不能還抓著我們不放對不對?”
“不用擔心,你的那些夥伴們暫時還沒有被抓起來。”
溫醇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段青的耳邊,與之相伴的是一名頭戴花翎長帽、雙手攏在袍袖當中的一名帝國男子逐漸走來的身影,迎著這隊人走到麵前的他如同白玉一般的臉上隨後展示出了一絲友善的微笑,同時朝著自己身後的通道遠方伸了伸手:“雖然陛下依然沒有在伏拉沃斯的事情身上放過你們,不過你們的罪行還沒有正式被確立,在此之前,你們依然還可以以自由的身份行動在這片帝國的土地上。”
“你可以將那些貴族們的彆有用心當作是一種警告。”他摒退了段青身後負責押送的那兩名帝國皇家衛士,然後笑著點了點頭:“他們隻是希望你在雷德卡爾能夠更老實聽話一點。”
“這樣真的好嗎?”段青卻是回頭望了望那兩個不再理會自己的那幾個皇家衛兵們:“他們……你們就不怕我們逃走?”
“你們這些冒險者啊,就是缺乏對帝國皇帝最起碼的敬意。”這位身穿白色長袍、長相清秀的男子聞聲笑著搖了搖頭:“不過陛下與我們帝國皇家依然是雷德卡爾的主人,他的話還是有幾分權威的。”
“至少在維持其他勢力平衡的力量上,我們依然有幾分自信。”
令人渾身發麻的氣勢在周遭一閃而過,麵如白玉的青年男子眼睛笑成了兩條縫隙,渾然天成的威脅氣息隨後也伴隨著他轉過的身軀而再度消失在段青的身邊,與之相伴的還有他逐漸伸出的右手:“也希望你與你的同伴們能夠在遵守規矩的前提下,儘力去為帝國貢獻自己的那份力量。”
“是,是嗎,啊哈哈哈。”發出了幾聲下意識的乾笑,段青老老實實地跟著對方的腳步逐漸向通道的儘頭處走去:“說起來……還未請教閣下的尊姓大名。”
“啊,你看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白袍男子頭也不回地說道:“我是奎寧,奎寧·斯密特,是一名帝國皇家宮廷劍師。”
白色的光輝隨著通道儘頭顯現出來的光芒而覆蓋了段青的視野,將一片遍布在大殿後方的花園景象連同小山頂部吹過的澗風展現在了他的麵前,無數來自這個花園中的珍惜花草與樹木也伴隨著這些山風的經過而來回搖曳,與坐落在花園中間的一方亂石堆砌的池塘上碧波蕩漾的池水一起點綴著這片皇家庭園的自然魅力:“很高興認識你。”
“這裡是……”指著那片圍繞在池塘旁邊的假山與亭台,段青的語氣連同他的表情一起變得驚奇讚歎了許多:“這裡還是皇宮之內嗎?”
“當然,那邊還可以看得到雷德卡爾的紅色海洋。”指著他們所在的右側,帶頭走在前方的奎寧笑著回答道:“雖然這座山並不算高,山頂的麵積也不算寬廣,但用來建造這些宮廷建築應該也是足夠了。”
“更何況還有無數曾經居住於此的皇家先祖們的智慧。”他的目光微移,手指也轉到了距離這座皇家庭院不遠處的那座小型宮殿所在的方向:“有他們積累下來的財富,這座皇宮的設計與布置已經完美到無可挑剔了呢。”
“帝國的曆代皇帝都是居住在這裡的麼?”段青忍不住頗為好奇地問道:“就在那個地方?”
“不然你以為皇宮是用來乾什麼的?”那宮廷劍師無可奈何的一笑:“至於那裡嘛……”
“那裡便是芙蕾宮。”他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曾經芙蕾大帝的居所,曆代帝國皇帝所居住的地方。”
“能受到陛下前往此地的邀請,可是無數帝國人所向往的榮耀啊。”
他回過了頭,帶著段青繼續朝著這片庭院的深處走去,然後在穿過了漫天的花草與樹葉漸次飄舞的景象中,來到了那座小型宮殿的門口。與之前那座大殿相比簡樸了許多的殿堂大門與窗欞此時也正帶著無數蒼老陳舊的痕跡展現在段青的麵前,使用的卻依然是遍布這座皇宮四周的朱紅顏色,幾名沉默不語的男女侍衛此時也正抓著各自的工具打掃著這裡的左右,然後沿著奎寧前進的步伐而朝著兩邊各自分散著:“劍師大人。”
“不必多禮,今天是屬於這位臨淵斷水先生的。”
擺著手摒退了那些侍從們的禮節,白袍的男子朝著段青麵前的大殿中央側了側身:“皇帝陛下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午宴,請儘情享用吧。”
“這,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段青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我一個待罪之身,而且還是在陛下的麵前……”
“有什麼不好的?”
說出這句話的並不是這位宮廷的劍師,而是逐漸走出這座芙蕾宮側門的皇帝陛下:“既然是我邀請你來這裡的,你自然就是我的客人。”
“請進吧。”
金色與紅色相間的花紋,筆挺而又簡便的服裝,屬於這位皇帝陛下的魁梧身材就這麼帶著他那不同於以往形象的輕鬆笑意,出現在了段青與奎寧兩個人的麵前。剛毅的麵龐周圍所布滿的猶如鬃毛般的胡須此時也正隨著庭院中吹來的風而柔軟地飄蕩著,筆挺的鼻梁上橫貫著的也是兩道充滿了堅毅的濃密眉毛,那猶如獅子一般炯炯有神的一雙眼睛此時也閃現著熠熠的神光,用帶有興趣的目光望著呆愣在原地的段青:“怎麼了?”
【已完成任務:皇帝的詢問。】
【獲得聲望:德雷尼爾,目前等級為友善。】
“啊,啊不,沒什麼。”微微地向後退了一步,躬身行禮的段青急忙將回響在自己腦海中的係統提示音清空了出去:“隻是這麼近距離地看到獅子皇帝您,還是有些……令人意外呢。”
“我知道我現在給人的感覺與平時不同。”重重地揮了揮自己的衣袖,德雷尼爾大笑著轉身朝自己的宮殿門內走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每日需要對付的帝國貴族實在太多。”
“我的一天當中僅有的幾次輕鬆時刻就那麼幾次,眼前的午飯時刻就是其中之一。”他指了指擺在宮殿內部的一大桌酒宴,回頭朝著段青笑著示意道:“當然……這麼好的機會,光請你一個人可有點浪費。”
“我們再稍微等一等吧,人馬上就會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