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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城堡牆壁隨著無數身影來回奔跑的景象而不斷閃現,中間還夾雜著許多兵器與甲胄反射出來的光芒,這些冰冷的金屬光芒也將這座大廳的空氣映現得更加寒冷,連同周圍的呼吸聲都變得更加明顯了起來。或許是因為正在此地進行的某種審判的緣故,這些嚴肅中帶著絲絲殺意的氣氛也很快地滲透到了剛剛被帶到這裡的段青等人的骨肉當中,他們來回環視著林立在中央高台上那些帝國士兵齊齊俯視著自己的模樣,半晌之後才乾笑著開了口:“那個……您剛剛說什麼?”
“我們收到了帝國民眾的投訴,他們指責帝國的貴族伏拉沃斯閣下正在到處收受錢財。”
收回了自己滿覆盔甲的手臂,坐在中央王座之上的斯蒂爾將軍板起了自己的那張國字型的臉:“針對他到處欺行霸市、掀起民怨的行為,我將行使地方最高長官的權限進行審查。”
“一個還未正式就任就已經如此囂張跋扈的帝國貴族,的確值得我們重視。”
一名站在這座大廳右前方角落中的軍官模樣的人隨後朗聲說出了這句話,將段青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幾個人朝著那名同樣帶著大批士兵的年輕軍官所在的方向望去,然後在那個方向發現了名為伏拉沃斯的那名胖子麵色如紙一般不斷抖動的身影:“如果罪名成立,我們將進行公正的審判,繼續維護帝國應有的正義。”
“等,等一下!我根本沒有做任何違反帝國法律的事!”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白胖的伏拉沃斯立刻出聲搶到:“你們的指責毫無根據!你們也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來審判我!”
“我們是帝國軍人,有義務維護帝國的榮譽與尊嚴。”
微微地偏了偏自己的頭,自稱斯蒂爾的將軍將目光轉向了伏拉沃斯所在的方向:“如若我們無法審判你的罪行,你們這些帝國的貴族們將會在帝國的地界上更加無法無天。”
“當然,我們也可以將你交給皇帝陛下來處置。”那名押著胖子貴族的軍官隨後也淡淡地出了聲:“到時候,你的下場未必會比現在更好呢。”
“前提是他的罪名能夠成立的話。”背著雙手站在另一邊的一位絡腮胡子軍官聲音低沉地說道:“有關他貪腐的指控,現在還處於無法確定的狀態……”
“我們在他的住所裡發現了許多未知來源的物品。”負責押送伏拉沃斯的年輕軍官朗聲說道:“金箔燈具、珍寶項鏈、古典書籍、武器裝備——類似的東西還有很多,足足可以寫滿兩大紙頁了。”
“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他的重罪嗎!”
他偏著頭,展開的手指也指在了胖子貴族的臉上,而麵對著重重目光指責的伏拉沃斯也急忙甩掉了自己抹著冷汗的白色手帕,用力地梗起了自己的脖子:“信口雌黃!那些東西都是我、我從家中帶來的奢侈品!”
“哦?我可沒有聽說過伊達家族有這麼多寶貴的財富。”年輕的軍官斜起了自己的眼睛:“而且我們底比利斯城堡可是有嚴格的出入城記錄與人員物資的統計,要不要現在就拿出來大家一起對比一下?”
“哈,那你倒是拿出來看一看啊?”眼睛來回轉動了兩下,伏拉沃斯猛然挺直了自己的腰杆:“我才不信你能拿的出來什麼記錄,這樣的東西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我知道將軍閣下之前給予了某些出入這個地區的帝國貴族們大大的方便,使用的是‘支持帝國貴族前來底比利斯城堡進行協商’的名義。”打斷了對方的話,那名年輕的軍官臉上也逐漸展現了出了令人難以捉摸的笑容:“但是實際上,我們是提前收到了其他渠道傳來的線報而決定這麼做的。”
“該情報來源於帝國水利部。”他說出了一個令人心神劇震的名字:“你要不要用自己的清白來做賭注,核實一下我們這些消息的真實性?”
胖子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了起來。
“更何況我們也不僅僅隻有出入記錄,許多居住在這裡的帝國民眾也可以證明這一點。”望著對方不再繼續說話的難堪模樣,年輕的軍官將自己的聲音繼續揚向了更遠方的要塞大廳當中:“這其中還包含了一些長居於此地的帝國貴族,他們都聲稱你曾經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威脅他們,逼他們向你繳納財產。”
“想必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我們的伏拉沃斯閣下一定很忙。”他轉頭望向了段青等人所在的位置:“對嗎,護衛者們?”
“……我們隻負責閣下的護衛工作,畢竟我們是雇傭兵。”凝望著那名年輕軍官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至於伏拉沃斯閣下本人的行程,以及他究竟正在做什麼,我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沒關係,我們隻需要你們能夠證明伏拉沃斯行程的這句證詞就可以了。”背起了自己的雙手,年輕的軍官轉頭望向了之前發言的那名絡腮胡子軍官所在的位置:“你覺得呢,達利安閣下?”
“……你真的做出了如此令人憤怒的事情嗎?伏拉沃斯?”被稱為達利安的中年軍官麵色嚴肅地偏了偏頭,將視線放在了伏拉沃斯的身上:“那些財寶都是你索要來的?”
“不,不是這樣的!”麵如金紙的胖子急忙搖了搖頭:“是他們非要塞給我,我一時大意才收了下來……”
“也就是說你還撒了謊,企圖掩蓋這些財寶來源的事實。”用力拍打著對方的肩膀,年輕的軍官用厲聲的詢問打斷了胖子的話:“之前的你居然還在將軍閣下的麵前一口咬定那都是自己的東西,到現在也不肯放手,對不對?”
胖子頓時麵色鐵青。
“看來之前的那些帝國民眾們的控訴都不是空穴來風,大人。”
不再理會這名胖子的表情,雙拳並到胸前的年輕軍官朝著中央王座上的斯蒂爾將軍行了一個帝國軍禮:“為了帝國數百萬民眾的利益考慮,這種敢做卻不敢承認的貴族簡直就是帝國的恥辱,無論是品德還是氣量,像他這樣的人也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帝國的內閣大臣之一。”
“尤其還是在一群帝國的冒險者冒死刺殺,最後還葬身在他的刀劍之中的情況下。”他的聲音逐漸變得高昂,指責的視線也開始逐漸轉移:“就算是為了幾十名為此死去的冒險者們,我們也應當為他們主持公道,將軍。”
冒險者怎麼可能真的死去,他們不是回頭就能都複活麼……不,不對,想必那些被故意抓住的家夥們,之前也是在故意演戲的吧。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了這些話,,轉過身來的段青麵對著那名帝國年輕軍官射過來的那雙厲芒:“就算我們的雇主真的犯下了什麼罪行,當街襲擊這樣的方式也是不可取的吧?以犯罪來製止犯罪,在哪一個國家的法律裡麵都不應該是值得提倡的事呢。”
“說的有理,所以我們本來也想追究那些已死之人的罪過。”年輕的軍官咧著嘴回答道:“可惜他們都已經傷重死去,所以現在隻能替他們計較一下活人的問題了。”
“儘管我不知道我的雇主究竟背著我們做了什麼,但僅憑你們所調查到的一麵之詞來確定這個罪名,是不是過於草率了一些?”
與身邊的幾名隊友相互對視了一眼,段青隨後昂首挺胸地走上前來:“那些所謂的義士的死,也隻是在感情上加重了你們心中的砝碼而已,他們臨死之前的那些話很有可能是誣陷,是他們為了報複而刻意誤導我們的結果。”
“這種可能性當然存在,但我們也是根據這次騷亂的結果與最近收到的情報而確定了其他的證據。”年輕的軍官眼中多出了幾分虎視眈眈的意味:“而且……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剛才在我陳述那些結論與證據的時候,伏拉沃斯閣下臉上的情緒好像也不是騙人的呢。”
“雖然不知道您究竟是什麼身份,但隨意用唬人的語言來試探出來的反應可算不得數。”段青辯駁的語氣幾乎毫無波瀾:“至於伏拉沃斯閣下的心虛……或許是因為什麼其他的理由?”
“其他的理由?”無視了段青之前語言上的不敬,年輕的軍官緩緩地睜大了眼睛:“難道他的身上還有什麼我們沒有發現的罪名嗎?”
“你這個人不去當拷問官簡直就是浪費人才。”
低聲嘟囔出了這句話,轉過身來的段青緩緩地抱起了自己的雙拳:“在我們冒險者的世界裡有一句話,在沒有排除其他可能性之前的犯罪都無法被確定為真實的犯罪,這位軍官大人之前所陳述的一切指控疑點重重,它們無法從根本上成立伏拉沃斯閣下的貪腐罪名。”
“請將軍明斷。”
他仰起頭,用這樣的姿勢麵向了那位坐在中央王座上的斯蒂爾將軍閣下,後者一直微闔的目光也隨之緩緩地睜開了,剛毅有質的國字臉上也逐漸泛出了某種下定決心的光輝:“羅阿宋。”
“……啊?”
“身為帝國的一方之長,我會用最為公正的方式給伊達家族的次子降下我的結論。”雙眼中的堅毅光芒終於彙聚在了段青的身上,這位帝國的將軍發出的聲音沉重而又透徹:“但是在此之前,我可以先為你們的爭論提供一個其他的線索。”
“那就是伏拉沃斯這段時間正在尋找之物。”他的目光微移,令人胸腔發悶的聲音也不斷地在大廳中回蕩著:“名字叫做羅阿宋,是吧?”
“那,那個那個……”似乎是有些頂不住這位將軍施加在他身上的沉重壓力,胖子貴族哆哆嗦嗦地回答道:“那是一位好友拜托給我的,說是讓我去尋找它的下落,我,我……”
“於是你就答應了。”那沉重的聲音緩慢地詢問著:“你找到了嗎?”
“我,我……”
聲音變得更加支支吾吾了,麵色如紙的胖子就像是喘不上氣來一樣地發出了粗重的呼吸聲:“還,還沒有……”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沒有繼續等待著那位帝國貴族說出自己的回答,斯蒂爾將軍轉而將自己的目光移開了:“羅阿宋這個名字,我也在這座城堡中打聽了一段時間,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它的真正名字。”
“那隻是古魔法帝國留在這個地方的古魔法語,不知被誰給傳了出來。”國字臉上的那雙眼睛再度變得銳利,陡然落在了段青的身上:“翻譯成通用語的話,它的名字應該叫做歐克諾斯。”
“你在尋找的是歐克諾斯圓盤。”他聲音低沉地說出了最後的答案:“那些複辟者正在處心積慮尋找的古遺物,是嗎?”
胖子頓時麵如死灰。
“哦,我好像看到了更有意思的東西。”
沉重的感覺隨著空氣之間一瞬間的寂靜而猛然降臨在了每一個人的左右,隻不過這種沉重的感覺與之前將軍說話的時候所帶來的感覺有所不同,察覺到了這點蛛絲馬跡的那名年輕的軍官卻是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同樣的方向,然後用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興奮語氣朗聲說道:“這位冒險者閣下的反應似乎有些特彆。”
“……”
“不愧是將軍大人,這麼快就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四周的弦逐漸繃緊的氣氛中,向前走了兩步的年輕軍官跨越了伏拉沃斯的位置,然後用居高臨下的審視目光,望著麵前這位灰袍魔法師的臉:“與您辯論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未請教閣下的尊姓大名。”
“你叫什麼名字?”
“……沒事。”
暗中朝著身邊的雪靈幻冰擺了擺手,心中長歎了一聲的段青也隨之來到了那名軍官的麵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平淡的目光抬頭與對方的眼睛相互對視著:“我就是臨淵斷水。”
“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