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臨淵斷水究竟是什麼人?”
同樣的時刻,同樣的對白,屬於獸禽聯盟的大隊人馬此時也正聚集在坦桑城城外的某道丘陵後方,似乎正在靜靜地等待著什麼:“你們查清楚了沒有?”
“沒,沒有啊,他就是一個出生在卡洛村的新手玩家,之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沒有?沒有他是怎麼在卡洛村打死我們的?憑眼神嗎?你們都是被嚇死的?”
“那個……有關他的職業,我們也在卡洛村裡麵打聽了一下。”
唯唯諾諾地回答著,幾名並排站在摸魚俠麵前的玩家中的一名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腦袋:“聽說他總是自稱自己是一名煉金師,對煉金等相關的東西非常擅長,所以……”
“所以他才能在最後的那晚掏出一堆稀奇古怪的藥劑,然後把我們全部乾翻了?”
一拳敲在了對方的後腦勺上,摸魚俠將那名玩家剛剛想要偷看自己臉色的眼神連同他的腦袋一起敲了下去:“你想說我們是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弄死的,還是說我們是被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煉金術弄死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會長。”那玩家臉色哭喪地埋著頭:“我隻是將我查到的東西做個彙報而已,其餘的我怎麼可能弄得清楚……”
“不知道就不要打擾我們的行動。”
揮出的鐵拳在空中發出了一聲呼嘯,獸禽聯盟的會長轉身指向了隊伍所在位置前方的某座城市的輪廓:“我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了那枚圓盤的去向,你卻在這個時候跑過來搗亂……難道你想讓我們小心提防那個混賬家夥,然後再退回去從長計議嗎?”
“從長計議倒是不必,但計劃還是要稍作變動的。”
一道低沉的聲音隨後打斷了摸魚俠訓斥眾人的聲音,同時出現的還有屬於碩鼠的那名長槍男子帶隊走來的身影:“城裡的防禦已經增強了很多,尤其是對外地冒險者的檢查,像我們這種活動地點不在本地的大行會……想要派駐大批部隊穿過那扇大門,實在是有些過於不把當地的貴族勢力放在眼裡了呢。”
“坦桑城的防禦又增強了?”摸魚俠一臉難看地梗起了脖子:“他們沒完了是不是?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保證皇子殿下的安全。”碩鼠將自己的長槍反手插在了土丘上:“聽說剛剛入城的皇子殿下,之前差一點遭遇了襲擊……”
“哈!”
用一聲大笑打斷了對方的低語,大盾戰士一臉憤怒地將麵前的幾塊巨石砸成了粉碎:“我們獸禽聯盟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還是怎麼的,每次都會遇到這種倒黴的事情!之前就是因為一群莫名其妙出現在叢林裡的複辟者與法師議會之間的戰鬥讓我們受了池魚之殃,結果現在——”
“根據我們的後續調查,他們也沒有將東西搞到手。”
站在了自家會長的身邊,碩鼠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同樣的城市輪廓之上:“我們死了無數次,還犧牲了幾個兄弟的聲望值,才根據火焰龍獸最後留下的線索,找到了桑特流斯行省這邊……哼。”
“之前他們沿著格梅南河走的時候,我就應該料到這一點的。”說到這裡的他用力地攥了攥自己的拳頭:“從哪個方向逃跑的話,不來到坦桑城又會來到哪裡?”
他抬起手,指著前方那座城市輪廓的另一個方向,屬於那座城市南方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正隨著太陽的沉落而開始變得稀少,帶著無數帝國士兵注視的目光與彼此的喧囂朝著街道的兩邊不停地蔓延著。作為這幅畫麵的背景,坦桑平原的寧靜與荒野特有的冷冽之風也與漫天經過的塵埃形成了一條條難以辨識的線條,它們順著那些平原之間夾雜的道路與延伸至城內的街道,最後朝著某座顯眼的紫色高塔所在的方向蜿蜒了過去:“……是那個地方吧。”
“應該是,據說帝國的貴族們處理不了那個圓盤,所以還是交到了法師議會的手中。”
“法師議會……哼,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和他們打交道。”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雙手扶在盾牌上的摸魚俠臉色陰晴不定地問道:“你們都已經考慮好了嗎?真的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自由世界的冒險裡始終有一條法則,那就是風險越大,回報越大。”扛起了長槍的碩鼠回頭指了指跟在後麵的其餘幾名玩家:“況且我們都是一直跟著老大混的,既然都是老大的決定,那我們當然也要鐵著頭走下去了。”
“……好!”
發出了一聲欣喜的叫喊,摸魚俠大笑著拍了拍長槍男子的肩膀,然後才在對方身後的那群玩家同樣發出的大笑聲裡,胸懷壯闊地猛然轉過了身:“既然如此,那咱麼這票就乾了,什麼皇子殿下紫羅蘭之主,在我們麵前都是渣子!二隊三隊,你們按照原計劃分散行動,等我們混入城內之後,咱們再見機行事!”
“關鍵是要把圓盤搞到手。”碩鼠一臉嚴肅地回答道:“根據上頭給咱的信息,那個圓盤的品質很有可能超越了現有的傳說級彆,一旦出現了那種情況……我們說不定將會成為自由世界裡麵第一個擁有神器的行會。”
“對,沒錯!不管那東西到底有沒有用處,咱們的名聲都會大漲!什麼江湖啊自由之翼……哼,他們算哪根蔥?”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討一下債,把那個膽敢戲耍我們的火焰龍獸與臨淵斷水,全部先統統虐殺一遍……”
“報告老大。”
兩個人的大笑此起彼伏的景象中,一道小小的呼喊陡然響起在了這片小土丘的某個角落,然後隨著某位氣喘籲籲的玩家小隊的趕到,一起來到了大盾戰士與長槍男子的麵前:“我們回來了老大,情況也已經問得差不多了。”
“啊,你們回來了。”心情不錯的摸魚俠轉身問道:“他們在哪裡?”
“他們,他們好像與當地的某個知名行會扯上了關係,今天早上還在北城門附近露過麵。”那名趕來的玩家低聲稟報道:“至於現在……”
“他們好像去了東北方的某個峽穀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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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我放精神點!今天的任務依然很重!”
同一時刻,位於肯帕羅村北方的一片荒涼的空地上,幾堆三兩成群的玩家當中的一個頂著滿身的盔甲走出了人群,同時朝著周圍聚集在一起的那些玩家群大聲喊道:“坦桑城的形勢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們不能在這裡浪費太多的時間,要是錯過了好戲,咱們誰也撈不到好處!”
“那就趕緊走啊,還在這裡磨蹭什麼?”
“你以為是我想要磨蹭的嗎?”
扯著嗓子回答著不知從哪裡忽然響起的某位玩家的質問聲,這位全副武裝的戰士一臉不爽地環顧著這裡的左右:“反正都已經過了三點,今天剩下的時間也隻夠趕到那邊安營紮寨了,不過……”
“老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不守約定的人!”
收回了自己巡視了一圈的眼神,他朝著其餘的玩家們大聲吼道:“王朝戰隊的人呢?他們怎麼還沒有過來?”
“他們不是說他們缺人,所以跑到村子裡拉壯丁去了麼?”
靠坐在空地邊緣的一塊風岩上,一名像是劍士模樣的玩家隨後笑著回應道:“拖到現在都沒有過來,想必應該是沒有招到合適的人選吧。”
“所以說我早就說過,那群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們為伍。”另一側半蹲在地的一名盜賊玩家聲音陰冷地說道:“要不是他們也是任務的提供者之一,我們早就該把他排除在外了。”
“彆這麼說,人家怎麼著也是曾經的王牌戰隊。”一道輕佻而又散漫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空地的前方,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名身穿花哨魔法袍的男性魔法師逐漸展開的笑臉:“要是一個不高興,說不定僅憑三人就能將我們全部滅掉了呢。”
“哈!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剛剛走到中間的那名滿覆盔甲的戰士玩家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冷笑:“他們有沒有這個膽量還不一定呢!不信的話……”
他的話音陡然停住了,與之同時停住的還有他一直不斷掃過這片空地周圍的眼神,其餘聚集在這個地方的人群隨後也將各自的目光順著他停駐的方向望了過去,將遠方逐漸走近的一隊玩家納入了自己的視野當中:“不信什麼?”
“不信的話就來試試!”
提起的一口氣憋了半天,站在中央的那名戰士終究還是在周圍玩家看熱鬨一般的眼神裡將自己還未說完的話說了出來:“王朝隕落!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晚!”
“……原因不是早就向你們交代過了麼。”提了提自己的那副簡陋的輕甲,剛剛走來的那隊玩家中的領頭戰士聲音隨意地回答道:“怎麼,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抬頭看看天上!”滿覆盔甲的男子臉上的盛怒又提高了兩分:“太陽都快要落山了!再不走的話——”
“好了好了,我們這不是按時趕到了麼。”推了推雙手的王朝隕落聲音低沉地打斷了對方的話,然後朝著自己的身後示意了一下:“而且……”
“我們也找到了兩個臨時的隊友。”
“……你在開玩笑吧?”
眼神在那名灰袍的魔法師與全身籠罩在鬥篷當中的女劍士所在的方向瞪了半天,滿覆盔甲的戰士大叫著說道:“就這兩個家夥?他們不止是不滿級,我看連新手村都沒有走出去吧?”
“湊數的,你知道就行。”名叫王朝隕落的玩家隨意地揮了揮手:“反正你們不就是嫌我們的人數不夠麼?現在夠了。”
“這跟人數不夠有什麼區彆?你們——算了。”
隆起的兩隻拳頭在空中揮舞了一下,站在空地中央的戰士終究還是咬牙帶頭朝著遠方的山巒輪廓中走去:“不等了兄弟們!我們出發!”
“……出發。”
混雜著大片漠視與嘲諷的目光不斷掃過這邊的景象中,周圍的其餘玩家隊伍紛紛跟著滿覆盔甲的那名帶頭者向著空地的前方走去,而被丟在最後的這位王朝戰隊的隊長隨後也微微地低下了頭,朝著周圍的幾個人低聲示意道:“走吧。”
“時間的確不早了。”
大批隊伍一同前行所產生的紛亂噪音隨著人影的逐漸縮小而開始漸漸遠去,一時間隻留下了那名灰袍魔法師與鬥篷女子依舊站在原地的身影,摘下了兜帽的雪靈幻冰隨後將自己臉上露出的冰冷眼神強行按下,轉而望向了一旁段青的臉:“我們真的要這麼跟著混嗎?”
“你都知道是跟著混了,哪裡還有那麼多講究。”拍打著自己的灰袍,段青用力地將自己身後的那個大包裹向上提了提:“走吧,雖然進度會比較緩慢,但這樣至少可以增加很多成功率。”
“……那要是真的出現了狀況,我們還需要出手嗎?”
“看情況吧。”
徐徐地吊在了這支龐大玩家隊伍的最末尾,段青的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不過……”
“這麼多的高手在場,我還不信真的會出什麼狀況呢。”
“他們的任務雖然與我們不同,但應該也與獵殺有關。”
跟在身後沉默了一陣,雪靈幻冰再次將兜帽扣在了自己的頭上:“不然的話,他們也不需要聯合這麼多的隊伍。”
“管他的呢。”段青隨意地吹了一口氣:“我隻是想要在深入峽穀之前省一省彈藥,順便省點力氣。”
“除了把你一路上配製好的那些藥水丟出去,你的力氣還能乾什麼?”把玩著從兜帽邊緣露出來的幾絲發梢,雪靈幻冰饒有興趣地問道:“或者說……你還在為那位女士給你的任務發愁?”
“大概吧。”
眉頭微微地皺了皺,段青摸了摸自己胸口裡隱藏著的某塊圓盤狀的物體:“不管這個東西最後究竟是怎麼到她手上的……”
“選擇在這個時機交給我,本身就已經讓人覺得非常詭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