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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
自由世界,芙蕾帝國南部的桑特流斯行省境內,一名渾身包覆著華麗鐵甲的戰士大笑著推開了坦桑城“風鷹”酒館的木門,同時用自己的大嗓門覆蓋了木門上方掛著的鈴鐺回蕩而起的清脆聲音:“一大杯麥酒!”
“哦,是洛特!”形似壯漢一般的酒保點頭答應的動作中,坐在酒館吧台前方的幾名大聲喧嘩的男人中的一個立刻回過了自己的頭:“又去什麼地方瘋去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居然還喝這種奇怪的雞尾酒。”
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一屁股坐在對方身邊的戰士洛特將自己隨身佩戴的巨大長劍重重地丟在了地上:“這種女人才喝的酒有什麼好喝的?還不如麥酒來得實在!”
“你懂什麼,這可是專門為冒險者準備的酒類。”被洛特嘲笑的那名喊話的男子卻是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態度,臉上的笑容反而變得更曖昧了一些:“我可是特意觀察過的,他們釣那種漂亮女士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東西,所以……”
“所以這就是女人才喝的玩意兒。”
不屑地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冷哼,膀大腰圓的洛特伸手將酒保遞過來的大杯麥酒攬入了懷中,然後在一段時間的大口豪飲之後,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啊——如此涼爽的味道,這才是我想要的感覺。”
“現在天氣還冷的很,小心最後喝壞了肚子。”聚在吧台前方的另一名酒客隨後也伸直了自己的脖子:“要是再次被珍娜趕出來了,可就沒有人撿你回來了啊,哈哈哈哈哈!”
“皮爾斯!你是不是又欠揍了!”舉著酒杯的洛特立刻又梗起了脖子:“有種再跟我單挑一次!”
“得了吧,我可不想跟喝醉了酒的你打架。”被稱作皮爾斯的那個酒客隨後又把腦袋縮了回去:“下手根本不知道重量,萬一不小心又打壞了一個……”
“不會的不會的,大不了……嗝兒——再少喝一點就是。”
滿足地打了個大大的酒嗝,收回了自己目光的洛特將自己的身子一起縮了回去:“反正……最近沒有什麼該死的巡邏任務了,我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說最近怎麼見不到你,原來是跑去巡邏了啊。”之前拍打著鎧甲戰士的那名品嘗著雞尾酒的男人露出了一個了然的麵容:“怎麼,羅姆利亞勳爵又找你們中隊的麻煩了?”
“羅姆利亞那個混蛋,我以後見到他一定——”
睜大了自己喝了酒之後變得紅了許多的眼神,戰士洛特隨後又把自己剛剛揚起的胳膊緩緩地放了下去:“算了,這次的事情與他無關……”
“喲,我們的男子漢洛特這次居然沒有發酒瘋。”指著對方再次哄笑了一陣的那名男子隨後又將目光再次落在的對方的身上:“那是因為什麼啊?”
“好像是……嗝兒。”
再次灌了一大口的麥酒,麵色滿足的洛特隨後聲音懶散地回答道:“好像是來了一個什麼大人物,要經過我們坦桑城之類的……”
“你說的是那個什麼回歸的家夥吧?”還未等他說完自己的話,並排坐在酒館吧台上的另一個酒客也喘著酒氣說出了自己知道的答案:“聽說還是羅姆利亞勳爵的親戚之類的……”
“親戚什麼的倒是談不上,他們的爺爺還差著好幾輩呢。”戰士洛特重重地揮了揮手:“但是他確實是姓羅姆利亞,這一點應該是沒有錯的。”
“肯定是什麼無恥的帝國貴族想要拿來當做工具利用的犧牲品!”酒館角落裡的一名酒客隨後發出了自己喝醉之後的評論聲:“什麼外來者能夠抵得住這麼多人的禮遇?連德雷尼爾皇帝都要親自見他?不可能的!”
“皇帝親自接見的事情隻是一個傳聞。”
步入夜間的喧囂酒館隨著這道大喊聲的出現而出現了一瞬間的沉默,然後又隨著坐在洛克身旁最近的那名男子發出的聲音而再次恢複了正常:“畢竟我們現在聽到的這些消息的真實性也有待證實,那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回來的家夥究竟是什麼來頭也不清楚,我要是皇帝,我也不會輕易接見這麼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
“但他現在肯定會經過我們這個地方。”
仰頭將杯中的最後幾滴酒液倒進了嘴裡,戰士洛特轉手將酒杯再次遞給了麵前的酒保:“聽說那個大人物跟桑特流斯行省有著很深的淵源,以後說不定也會常居在這個地方,所以為了保證周邊的安全,格裡安隊長也早早地下達了巡邏的任務……”
“現在的形勢這麼差,本來就應該加強一下周圍的守衛了。”同樣端起酒杯的那名酒友聲音低沉地應和道:“若是真的出了紮拉哈城那樣的事情,光憑你可做不了什麼。”
“我們已經圍著坦桑城周圍轉了十幾個來回了!”戰士洛特揮舞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就算真的有複辟者潛伏在城裡,我們也沒有什麼彆的辦法了!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彆急著放棄啊,洛特。”
舉著紅彤色的雞尾酒杯,坐在吧台最邊緣的那名男子緩緩地露出了幾分微笑:“麻煩有的時候未必不是機會,那個什麼神秘的大人物或許真的如同傳言中的有那麼幾分本事,既然是貴族的後裔,說不定也會擁有一些治理領地的手段……”
“我看未必。”滿覆盔甲的戰士用力甩著自己口中的酒氣:“羅姆利亞家族的本事,我洛特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見識過了,他的遠房親戚……就算再怎麼厲害,又能比伯納德高到哪裡去?”
“蒼鷹軍……嘿。”聽到這些話語的那名男子也低笑著轉動起了酒杯的下沿:“天空之城的戰鬥,的確成了帝國軍最近這段時間內最大的笑話,可若是讓我從伯納德與巴莫斯兩個人之間選,我還是會選伯納德啊,至少他還算是個強者,可以保護我們這個地方一段時間之內的安全……”
“得了吧,我看我們這個小城早晚要遭殃。”坐在吧台另一側的某位醉醺醺的酒客也將自己的聲音插入了這場對話當中:“漆黑魔女的風波才剛剛傳開,聽說已經逃亡到了我們附近了,再加上那個無能到天天跟著首都貴族老爺們來回轉圈的領主……”
砰!
叮鈴鈴的鈴響聲再次回蕩在酒館內部的開門聲中,位於吧台不遠處的酒館大門忽然被重重地拍飛到了兩邊,一名披著帝國軍服的軍官隨後在兩名衛兵的護送下步入了驟然安靜下來的酒館範圍當中,居高臨下的目光也落在了距離最近的洛克身上:“洛克,你果然還在這裡偷懶……”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利文,我剛從格梅南河那邊回來。”
似乎對這個穿著帝國軍服的軍官沒有任何的敬意,麵對著吧台的洛克一臉不耐地轉過了自己的腦袋:“我在這裡的屁股還沒有坐熱,你就已經聞風而至了嗎?”
“我才沒有那個閒情跟著你到處閒晃。”
似乎是被對方的態度氣得不輕,臉上露出厭惡之色的軍官用夾著貴族手帕的手在自己的麵前揮了揮,倨傲的目光也從環視酒館的方向上撤回,帶著滿臉的不屑落在了洛克的身上:“羅姆利亞侯爵閣下已經下達了最新的命令,對坦桑城和周邊地帶實施二級警戒,所有不屬於桑特流斯行省的外來居民與路過的冒險者,都要接受我們的嚴格盤查與審問!”
“我們都在為了這件事情忙裡忙外,你卻依然在這裡喝酒?”他滿意地望著酒館裡的酒客齊齊張大了嘴巴的驚訝表情,戴著白色貴族手套的手指隨後落在了洛克的身上:“你自己不覺得羞恥嗎,桑特流斯行省第二大隊第三中隊的隊長?”
“本隊長至少已經在外麵巡邏了三天,鎧甲都沒有脫下來過一次。”用醉醺醺的酒氣將對方的手指趕開了,洛克隊長一臉不屑地回答道:“比起某些整日裡隻會躲在城裡跟其他貴族爭寵的娘們兒來說,應該已經好上很多了吧。”
“你說什麼?”被稱為利文的軍官立刻豎起了氣急敗壞的眉毛:“你,你這是在侮辱長官!”
“我已經跟你強調了許多遍了,有什麼問題去與斯蒂爾將軍說。”依舊癱坐在吧台前方的洛克將身上的盔甲摩擦得吱吱作響:“那才是我的直屬長官,而不是什麼狗屁勳爵。”
“你,你……”似乎被對方氣得渾身發抖,名叫利文的軍官指著對方的手指開始顫抖了起來:“你居然……居然……你們兩個!給我把這個膽敢對長官不敬的混蛋抓起來!”
“看啊看啊,又有好戲開演了!”
望著從軍官後方走上前來的那兩個衛兵虎視眈眈的模樣,坐在酒館裡的其餘酒客們絲毫沒有露出膽怯的意思,他們紛紛舉起了自己的酒杯,衝著前方即將發生衝突的酒館門口大聲喊了起來:“帝國貴族與帝國軍方的又一次較量!勝利者究竟會是誰呢?”
“本來以為最近都沒有這樣的戲可以看了,沒想到……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呢。”
“來來來開盤了開盤了,我賭二十個回合,洛克贏。”
“不不不,這次的這兩個品質好像還不錯,我賭利文贏,十個回合。”
帶著酒氣的喧囂聲頃刻間就占據了酒館的每一個角落,仿佛連靠近牆壁中間的爐火都變得旺盛了起來,於歡呼聲中逐漸站起的洛克隨後也笑著朝周圍拱了拱手,同時把自己手中的酒杯丟到了一旁:“這杯先欠著,保羅大叔。”
“我,我告訴你!這兩位可是我花重金從財務大臣手底下買來的金牌雇傭兵!”看到洛克逐漸在自己視野中放大的那張猙獰的臉,連連後退的利文朝著護在自己身前的那兩個衛兵大聲指道:“不服從的話,我就讓他們把,把你給……”
“得了吧小崽子,我拿著軍刀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呢。”
擰了擰自己的拳頭,瞥了一眼對方的洛克隨後將目光落在了差點與自己撞在一起的那兩個衛兵的身上:“至於這兩位嘛……”
咚!
足以將整個酒館都震起來的巨大撞擊聲隨後出現在了三副造型不同的盔甲縫隙之間,伴著洛克陡然伸出的雙手與兩個人齊齊亮出的刀槍撞在一起的景象而朝著酒館外的夜空中轟然飛去,徒手將那兩個人的武器攫在手中的戰士臉上隨後浮現出了一道道巨大的青筋,帶著驟然而起的巨大怒吼聲將他們連人帶劍徑直丟進了熱鬨的酒館內部。乒乓作響的桌椅砸碎聲隨後伴隨著酒客們罵罵咧咧著躲開的聲音朝著酒館的深處不斷拖行而去,很快又被更多的酒客加油起哄的聲音覆蓋了起來,站在原地望著這番成就的洛克隨後頗為滿意地拍打起了自己的雙手,似乎是不打算繼續等待那兩個衛兵回來打第二回合了:“想要抓我?先把你自己的本事練起來再說吧,蠢貨。”
“你,你……我要告狀!”隻剩下了一個人的軍官利文色厲內荏地向後退去:“你侮辱長官,侮辱羅姆利亞侯爵大人!”
“我侮辱那個家夥的事情,這個城裡的人都知道。”獰笑著走近對方的戰士洛克一臉不耐地說道:“能不能找兩個更像話的理由?”
“你你你……你玩忽職守!”軍官利文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轉:“你在城裡整整消失了三天,回來就跑到酒館裡喝酒作樂……你肯定不是出去巡邏了,而是跑出去花天酒地去了!”
“小子,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的啊。”
似乎是被對方說到了某種不能提及的地方,洛克臉上一直洋溢著的笑容也緩緩地消失了:“說我侮辱長官我也同意,但我與我的弟兄們乾的活……可不能被你這個家夥的一句話給抹掉了呢。”
“你說你剛剛從格梅南河畔回來,你……你有證據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利文立刻怪笑著挑釁道:“你有在哪裡執行巡邏任務的證據嗎?”
“巡邏就是巡邏,還要什麼狗屁證據?”擰著眉毛的洛克朝著不斷退縮的軍官舉起了自己的拳頭:“本隊長有十幾個巡邏的兄弟作證算不算?老子一個外來者都沒有放進城裡算不算?”
“你——”
叮鈴鈴。
門外的冷風逐漸泄入酒館內部的景象中,掛在酒館大門上的鈴鐺第三次響起在了每一位在場酒客的耳旁,一個背著巨大包裹的男子與一名被男子護在懷中的白發女子隨後在他們齊齊的注視中,推門走入了這座酒館之內:“……喲。”
“你們好啊。”他望著寂靜下來的那名舉著拳頭的戰士與軍官對峙在原地的景象,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
“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