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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四周的空氣隨著沉默的彌散而逐漸變得濃稠，仿佛陷入了名為恐怖的泥沼當中難以脫離，同樣保持著沉默的段青半晌之後才翕動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發出了如同將死之人的恍然長歎：“原來……形勢已經惡劣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我是帝國最忠心的副官，也是帝國最忠心的戰士。”副官約克扭曲的嘴角微微地收斂了幾分：“不過……我也是魔法帝國最為強大的魔法師之一，是魔法議會中的翹楚。”
“我在伯納德身邊已經潛伏了數年之久，為的就是在最為關鍵的時刻為帝國提供幫助。”副官彎下了自己的腰，用審視的目光繼續望著段青的臉龐：“隻不過……我所效忠的帝國，絕對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個帝國罷了。”
“這樣的騙局……虧你們想得出來。”段青搖著頭歎息道：“雖然當初我聽說紮拉哈城消息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這裡麵肯定有你們這些從中作梗的家夥在作祟……”
“沒錯……沒錯！”
就像是自己的豐功偉績得到了其他人的肯定一般，副官約克的聲音也變得高昂了許多：“我們這個時代，是一個被魔法拋棄了接近千年之久的時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也因為魔法的流失而變得愚鈍了許多，他們開始變得……缺乏對魔法擁有足夠的尊敬。”
“這樣的愚民們，也理應受到一些應有的教訓。”他的目光也逐漸開始變得狂熱了起來：“他們理應在自相殘殺中滅亡，用不需要魔法帝國出手的方式！”
“這就是你們暗中挑唆帝國與紮拉哈城原住民們之間關係的理由？”段青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恕我直言，不過這種老鼠一樣的方式……跟你們‘魔法帝國’的身份不太相符啊。”
“你懂什麼！”副官的聲音再度變得扭曲了幾分：“帝國人正在改變自己的外交方針，他們居然破天荒地與公國展開了合作！這種和平的氛圍……怎麼可能適合現在這個需要變革的世界？”
“說白了隻是你們擔心自己成為眾矢之的的結果而已。”段青逐漸地低笑出聲：“為了轉移矛盾而在帝國的腹地中強行翻江倒海……也算是難為你們了。”
“魔法帝國的偉業不需要你們這些下賤的人來擔心。”副官的語氣也終於變得陰沉了下來：“若不是你的出現，我們在這座城市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
“計劃？什麼計劃？”
“當然是統治這座城市的計劃。”
眼神轉移到了牢房的外圍，副官約克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按照一開始的劇本……哈洛姆區域內的所有反抗者將會在最後的反抗中全部被抓捕，然後趕在西鳳郡的魔法帝國再度出擊之前，全部被推上行刑架。”
“伯納德將軍將會出席那場終結這種城市混亂的最後儀式，然後……死於暴起的平民之手。”他的聲音平淡無奇，仿佛正在訴說著與自己的長官毫無關係的事實：“帝國與公國之間的仇恨也將因此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群龍無首的蒼鷹軍……也會就此落入我的手中。”
“……聽上去無比老套而又美麗的計劃。”滿臉傷痕的段青唏噓不已地歎息道：“現在說給我聽真的好嗎？”
“沒關係，反正這個計劃已經擱置了。”視線重新落回到了段青的身上，副官的眼中充滿了無情的味道：“反抗軍並沒有因為衝突的愈發激烈而被抓捕，四隊的那些家夥們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他們居然會因為區區你一個人的出現而無法前進寸步，最後居然還因為你的那場戰鬥而暴露了地下管網的位置……”
“細數一下，這是你第幾次破壞我們的計劃了？”他走上前，猙獰的麵容逐漸湊到了段青的前方：“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這樣的自覺嗎，嗯？”
“咳咳，咳咳……”
沉重的一記腎擊隨後落在了段青的腹部，將已然重傷的他再度打得佝僂了起來，弓起身子的他隨後吊在半空中劇烈地咳嗽了一陣，然後才將滿含笑意的眼神由垂下的雙臂之間抬了起來：“力氣不小嘛……你真的是一位偽裝起來的魔法師？”
“如假包換。”副官約克將收起的拳頭在段青的麵前晃了晃：“使用強化的魔法特意製成的盔甲，賦予的力量已經足夠我成為一名強大的戰士了。”
“……不愧是古魔法帝國的遺民，魔法技藝就是比我們普通人高超。”於是段青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有沒有興趣賣給我兩套啊？”
“……沒用的，你再也逃不出這個地方了。”無心玩笑的副官聲音再度壓了下去：“你現在活著的唯一理由……就隻是你知道的那些情報而已。”
“既然你是魔法帝國的人，那麼這座城市的地下管網你一定也很清楚。”
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低下了腦袋的段青開始了自顧自的分析：“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的帝國人居然對此毫不知情，多半也是你們刻意隱瞞的結果……包括之前我們探查到的那些，已經在這裡經營了很久的你們也一定都知道。昨天我遭遇的那場襲擊，大概也是你們暗中授意那幾個冒險者去做的，隻不過你們沒有想到我們會打得如此激烈，也沒有想到我會在重傷的情況下自投羅網……”
“……你一定是意識到了什麼，才會束手就擒的吧？”副官約克直勾勾地盯著段青：“若不是我就在伯納德的身邊，這一次差一點就被你得逞了。”
“帝國人真的會如此信任你嗎？”段青望了望牢房的左右：“他們不會因為你的異常舉動而生出懷疑？”
“彆指望他們會在這個時候來救你，小家夥。”約克動作輕微地搖了搖頭：“就算這裡的事情被捅出去，也沒有人會真正地相信你的，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一個激進而又忠心的帝國副官，還是一個卑微的冒險者？”
“好吧。”
就像是認命了一樣，段青再度將目光收回到了副官的麵前：“既然這樣……有什麼你想知道的，請隨意問吧。”
“……那則預言。”副官的聲音變得肅穆了起來：“那則預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不知道。”段青立刻搖頭否認道：“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已經將地下管網翻了個底朝天的家夥們早就查出來了呢。”
“還想要裝混過去？”副官的嚴肅表情變得恐怖了幾分：“不要逼我使用暴力。”
“我騙你乾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段青翻了翻自己的白眼：“既然你從某個地方挖到了這則預言，那你也應該知道它的出處，我與瑪姬也才知道了幾天而已，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去調查這件事……”
“瑪姬……”
低聲念出了這個名字，約克收回了自己逼近段青的臉：“那個女人……我們會立刻處置的，但是在你們發現了預言後不久，你還消失過一段時間。紮拉哈城的地下曾經出現過一次大範圍的魔法波動，帝國方麵懷疑是有人使用了傳送魔法，而這與後來你消失的那段時間……也是能夠吻合起來的。”
“你是不是會見了什麼人？”他的嘴角扯著笑，同時指了指段青的頭頂：“比如……法師議會裡麵的某位？”
“……”
“看來是金。”
就像是提前預知了一般，約克從段青沉默下來的反應中得到了準確的答案：“沉默的金，不動的金……曆數法師議會現存的那幾個我們能看得上的家夥當中，也就那個男人最適合來這座城市調查了。”
“好吧，那一天我們兩個之間的確有些交流。”
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這件事，段青的臉上再度洋溢出了笑容：“不過除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魔法專業用語之外，他也沒有對這座城市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說出個所以然什麼的……”
“……我們現在追尋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
湊近了段青的臉，副官用圓睜的雙眼對著段青的雙目：“你最好將你們兩個人得出的結論告訴我，冒險者。”
“……既然你們都能竊聽得到我與瑪姬之間的對話，難道你就沒有辦法竊聽得到我與金之間的對話嗎？”段青頗為好奇地問道：“難道你們……唔——”
“不要繼續胡攪蠻纏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某種異狀，約克再度一拳搗在了段青的肚子上：“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解釋，也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閒聊，把你知道的一切快說出來，否則……”
咚。
響亮的開門聲又一次出現在了監牢的上方，無數人之前曾經經過的那道地下監牢的入口，屬於伯納德將軍的修長身影隨後推開了那兩名想要阻止他進入的衛兵的身體，跨步踏入了台階的範圍之中：“……你在乾什麼，約克？”
“我在審訊這名囚犯，將軍大人。”
給段青遞出了一抹警告的眼神，約克轉身朝著上方緩聲回答道：“至於他身上的傷……是四隊的那兩名隊長造成的。”
“……把他放下來吧。”
仿佛對這名信任無比的副官所說的話沒有絲毫懷疑，隻是點了點頭的伯納德抬手指向了段青被綁在半空中的雙手：“以後儘量善待我們的貴客，畢竟……他的時日不多了。”
“你跟我來。”
有意無意地朝著段青望了一眼，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無視了身旁兩位衛兵半跪低頭的動作，朝著下方的副官招了招手。
“我們還有許多其他的準備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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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段青終於也算是受到了幾分善待，不過對於已經在莫名的抽打中翻滾過一遍的他來說，留給他的這段平靜的時光實在是太短了。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多少繼續待在遊戲世界裡的時間。
“我說……你就這麼把角色人物放在監牢裡麵？”
“怎麼了？都說了那裡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雖然無法脫離戰鬥，不過根本就不會擔心有人會殺我，頂多就是再挨幾頓毒打……”
“這還不夠你受的嗎？那種感覺……恐怕比死了還要難過的吧？”
“放心，小意思，這點折磨……老子當年在暗黑深淵裡跟惡魔們鬥智鬥勇的時候，比現在可要慘得多了。”
檢視著自己身上的裝備與技能，段青毫不在意地說道，而與他閒聊的黑玉米聞聲也放下了手中的準備工作，視線由前方正在熱身的幾名同伴身上收了回來：“那……關押的事情呢？聽說你似乎得到了很了不得的情報……”
“不就是帝國人的內部出現了一個大臥底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段青無謂地擺了擺手：“得到了這樣的消息並不會改變現有的局勢，更彆說我現在是他們的階下囚了。”
“那……”
“不用。”
舉手打斷了對方接下來想要說出的話，段青聲音低沉地轉過了自己的頭：“不用管我，你們安心待在外麵訓練就好，這一次的比賽……”
“還要靠你們繼續打下去呢。”
透過眼前的無形光幕，段青與黑玉米的視線一同放在了前方已然盛開的鬥技場比賽區內，屬於玩家與玩家之間的戰吼聲也伴隨著觀眾們不時發出的喝彩聲而出現在他們的耳邊，將周圍的氣氛烘托得更加熱烈了。似乎是因為之前那場與惡魔樂園之間比賽的關係，來自觀眾席的人頭似乎比以往還要多了一些，而線上賽的特殊規則，也讓他們隻有在這個地方才能近距離一睹段青等人的麵容：“……看，那個人就是陌上青山。”
“怪不得這名字聽起來這麼熟悉……原來就是那個曾經在莫爾納之星那一夜，跑到城主府裡大殺四方的那個家夥啊。”
“我比你認識得要早得多，那家夥早在要塞戰場時期就已經混出了野人之王的名號了……”
“彆xx的廢話，他的本事還用你們來說，要是沒有兩把刷子，他們怎麼可能會被現在的法師議會記在黑名單上？”
“看來我們很出名嘛。”
低頭望了望係統時間，段青收回了四處觀望的眼神：“是不是可以賣簽名照了？”
“現在大概隻有你一個人的可以賣。”黑玉米撇了撇自己的嘴：“算上顏值的話，頂多再加上一個團長和一個紅蓮少女……”
“馬上就會有證明你們自己實力的機會了。”段青無謂地搖了搖頭：“我們接下來要打誰？”
“連對手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來比賽的啊？”無奈地按了按額頭，黑玉米將自己臉上的無奈一起按了下去：“按照抽簽結果……”
“現在站在我們對麵的，應該是曙光榮耀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