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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段叔叔。”
“不好意思,我……”
“對,我……我沒有聽說過。”
“……不,那隻是我在遊戲中新結識的朋友……”
通話的聲音逐漸回蕩在這所彆墅的中間,最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越來越小,直到通訊球上方的投影光芒隨著一道音響而消失,屬於絮語流觴沉默的表情才逐漸浮現出來:“……”
“……小姐。”
“……他們也在找。”
“小姐?”
“他們也在找天峰……”
無視了周圍傳來的一聲聲呼喚,絮語流觴的眉頭逐漸緊鎖在了一起,原本充滿了怒火與鬥誌的眼神,此時也帶上了深深的困惑與迷茫:“三年前的那次事故,加上後來上位的那個家夥,如果再算上褚思梁的上台,以及聯盟內部態度變化的話……”
“叫剛才的那些人回來吧。”
她猶豫了半天,似乎是正在不斷地正視著自己掙紮的內心,然後才在幾個依然沒有散去的屬下包圍中,緩緩地再次開口:“剛才我交代給你們的那些事……不用再查了。”
“……不用查了?”
“對,命令取消。”
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絮語流觴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就當無事發生過……你們明白嗎?”
“……是。”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能泄露出去,如果讓我知道誰走漏了消息……我就把他交給家法處置。”
“呃……”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無數響亮的回應聲隨著猛然抬高的嬌喝,回蕩在寬廣的彆墅大廳之中,然後又隨著所有人轟然散去的步伐,緩緩地消失在絮語流觴的耳邊。默不作聲的她又靜靜地坐了一陣,仿佛正在用空無一人的環境冷卻著自己的心靈,然後才在某種毅然的歎息聲裡,從自己所坐的位置上站了起來:“這種事情,這個時刻……”
“難道這就是我注定的命運嗎?”
臉上浮現出一絲哀傷的麵容,絮語流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又在一段時間的登陸之後,再次回到了自由世界,位於自由之城周邊的細雨依舊淅瀝瀝地下著,屬於憤怒狂魔還未離去的身影也同樣停留在絮語流觴的麵前,她默默地盯著對方看了一陣,然後突然拉起了戰士的胳膊,向著原來跑來的方向走去:“……走。”
“哎哎哎,我剛剛還想問你……”
“不用問了,你跟我走。”
“走?去哪兒?”
簡短的對話到此為止,小巷中一時間隻傳來了兩個人迅疾的腳步聲,眼神清澈的藍發女子隨後越過了無數條街巷與人流,輕車熟路地找回到了維克西斯酒館所在的位置:“……陌上青山!”
她伸手一甩,將憤怒狂魔的魁梧身軀推到了旁邊,然後在依舊人來人往的雨巷中,朝著對麵還在幫忙建造鐵匠鋪的段青大聲喊道:“你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我絮語流觴以後……”
“再也不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所迷惑了!”
“呃……”
站在房屋高處的段青放下了自己手上的石料,與身旁的雪靈幻冰對視了一眼,然後望著四周聞聲聚攏過來的其他玩家,有些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轟!
與冬日的細雨格格不入的火焰須臾間在大街的中央升起,隨著絮語流觴猛然劃出的劍鋒向著天空中揚去,華麗的熾熱長劍隨後化作奔湧的洪流,向著段青所在的位置落了下來:“從今往後……”
“我們不再是夥伴!”
火紅色的洪流頃刻間撞在了段青腳下的斷牆前方,帶著無數飛起的星點濺射到了遠處,及時躲開的段青無視了隨後響起在後方的蘿拉的大喊大叫,皺著眉頭望著絮語流觴優雅靜立的戰鬥身影:“……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不要鬨了……”
“誰在跟你胡鬨!”
又一抹帶著華麗火焰的巨型劍氣出現在段青的麵前,那是屬於華焰的劍之華發揮作用時所出現的景象,掀飛了無數圍觀好事者的絮語流觴隨後將長劍橫在了自己的胸前,眼中也逐漸泛起了認真之色:“我為你……為冒險團付出了這麼多,結果最後卻隻換回了你的敷衍與漠視!你以為我會對你的欺騙無動於衷嗎?現在的我就回答你……”
“我們決裂吧。”她盯著段青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會回到天下第二,繼續當我的教練,而你……”
“就陪著你的女徒弟,回去當你的小團長去吧!”
“……”
逐漸響起的低論聲充斥著街道的四周,將雨幕的沙沙聲完全驅散了,收起了笑容的段青也沉下了自己的臉色,定定地望著藍發女子麵無表情的臉龐:“……你是說,你要退出愚者冒險團?”
“……她的意思,我覺得已經說得夠明白的了。”
望著身旁的絮語流觴咬唇緊鎖的麵容,一旁的憤怒狂魔適時地站了出來:“天下第二一直會歡迎她的回歸,這句話我之前也已經說過,現在的她隻是看清了你的真麵目,然後履行了我的諾言而已……”
“……告訴我,你是認真的嗎?”
沒有理會憤怒狂魔的聲音,段青依舊盯著絮語流觴的臉,然後在後者逐漸出現的閃爍眼神中,再次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是。”
藍發的女子轉過了身子,同時也將一直橫在自己身前的火焰長劍收了回去:“……好自為之吧,陌上青山。”
“……慢著。”
望著對方向雨巷中逐漸離去的身影,向前一步的段青出聲喝止道,頭也不回的絮語流觴卻是沒有理會他的這聲呼喚,拋灑著雨水的藍色長發也決然地消失在了街巷的後方。望著這一幕的段青發出了一聲冷哼,豎起的眼眉也開始向著對方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兩道交叉在一起的長劍卻是隨著憤怒狂魔的一聲怒笑,再次擋在了他的身前:“剛才的話你沒有聽明白嗎?她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嗡——
低沉的劍鳴聲隨後響起在所有人的耳邊,伴隨著某道猛然橫飛出現的劍氣向著憤怒狂魔所在的方向刺去,依舊沒有停止步伐的段青隨後從發出金屬交擊聲的源頭處經過,身影逐漸沒入到了剛才的小巷之中,被這一記偷襲的劍氣擊飛出去的憤怒狂魔踉蹌著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才避免了倒地出醜的命運,一道豎起的長劍卻是緊接著擋在了他的眼前,將他想要起身追去的動作猛地壓在了原地:“……”
“混……”
憤然起身的雙劍戰士放下了自己的大劍,同時也將自己的目光從段青的背影上移開了,因為此時的他也已經發現,之前的那道劍氣其實是來源於麵前的這個黑衣劍士:“或許你現在已經有了不遜於任何一個高手的實力,不過……”
“你應該學會察言觀色。”
陰沉著說出了自己的話,劍北冬將手中蘊含著飽滿劍氣的長劍在對方的麵前點了點,然後在雙劍戰士愈加難看的臉色之中,緩緩地移向了他所在的後方,屬於段青的身影正在那個方向的遠處逐漸消失,同時也將周圍其他路人的眼神全部吸引了過去,隻不過還未等他們追上前去,那道離去的背影就突然變得迅疾——愈發濃密的雨幕裡,兩道相互追趕的身影逐漸地出現在自由之城的城內,一前一後的兩道流光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變得猶如流光一樣快速,能量的波動也隨著兩個人的追逐而開始在城內彌散,幾個偶爾路過的玩家也開始完全無法用眼睛捕捉到突然從他們麵前閃過的身影,直到這兩道流光延伸到了城市的東方,那座空無一人的廣場的時候,其中一道似乎永遠無法擺脫的流光才逐漸停了下來:“……”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低沉的話音隨著另一道流光的停下而逐漸發出,然後隨著段青靠近的身影而變得清晰:“雖然我很想當預言家,但是我可不想讓自己剛才說出的話立刻變為現實……唔。”
火熱的呼吸,驟然靠近的身體,之前一直在前方奔跑的藍發女子突然轉過了身,將自己的身軀投入到了段青的懷抱之中,四周的海潮隨後在絮語流觴主動湊上的接吻中退了下去,似乎也對出現在海邊的這一幕充滿了羞澀的感情,雙手虛抱的段青隨後放下了自己驚訝的眼神,緩慢而又溫柔地回應了起來。
“你……”
漫長的時間隨著兩個人的熱烈擁吻而逐漸逝去,最後隨著他們的暫時分離而再次回到了這個世界之中,緊緊抱在一起的藍發女子隨後抬起了頭,再一次用充滿了淚水的雙目望著段青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這樣的,但是……”
“他們在找你。”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即使是我要離開,我也一定要提醒你……他們在找你,他們在找你啊!”
“……我知道了。”
似乎明白對方的話所蘊含的意義,段青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在絮語流觴語無倫次的聲音裡,再一次將她抱在了懷中:“他們……已經找到你的頭上了?”
“……嗯。”
趴在懷中的女子再次哭泣了一陣,然後抽泣著點了點頭:“段玨寧剛才跟我通話,問了許多關於遊戲裡的事情,我馬上就感覺到不對勁,所以想要上線來提醒你一下……”
“結果卻變成了一出戲?”段青**著對方濕潤的頭發:“用得著這麼絕情嗎?”
“我……我反正是不能繼續留在你的身邊了。”藍發女子的聲音中再次充滿了悲傷:“他們一定還在找你對不對?他們一定還想繼續抹殺你對不對?自從三年前的那件事發生以後,我與其他的那些人也一直在追查幕後的黑手,可是最後……可是最後……”
“好了好了,不用說了。”
再次安慰著懷中女子的心情,段青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扶著對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從自己的懷中推開了少許:“恕我直言,這種老套的戲碼可騙不了他們那些人,所以你之前的犧牲,多半是沒有什麼作用的……”
“……之前聽你說,奧克森曾經在異世界中說過一句話。”藍發的絮語流觴卻是消沉地回答道:“選擇是軟弱的表現……之前我還對這句話不屑一顧,現在我卻明白了。”
“沒有足夠的力量,我就隻能選擇遠離。”她望著段青的臉,晶瑩的淚水再次如同珍珠一樣滾滾而下:“我是那麼的不情願,可是……可是……”
“至少你有跟我說明白,而不是一走了之。”
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段青看著對方回答道,然後帶著依舊正在顫抖的成熟身軀,走到了奇跡之橋的橋邊:“用足夠強大的力量打破命運的桎梏是奧克森一直想要做到的事,也是我以前秉承的信條,可是彆說奧克森的失敗,即使是強大如三年前的我……最後依然還是以慘烈的結局告終了,自那之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命運的桎梏是永無止境的,你的愈發強大到了最後……也隻會惹來更大的麻煩而已。”
“在突破的道路上尋找平衡,才是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他指了指遠方波濤洶湧的海麵,然後摟了摟身邊女子的肩膀:“不斷地探索,不斷地嘗試,然後在來回的拉鋸所形成的平衡中,找尋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或許是將必然取舍的選擇從我的命運中剔除的最佳手段,也是我現在正在努力的方向,就像這座在大海中無儘延伸的大橋……無論左右的海水如何拍打,都無法撼動它半分。”
“我一定會做到的。”
他望著絮語流觴的臉,然後用手指點了點掛在她臉上的淚珠:“相信我。”
“可是……”藍發女子纏在段青腰上的手臂緩緩地緊了緊:“可是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沒事的,我的機會也即將到來。”
段青的手臂也同樣緊了幾分:“如果順利的話……”
“臨近的選拔賽,應該就是絕佳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