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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隻是勞累過度的後遺症而已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三年前的時候……”
“三年前的我要是出了事,你們現在還能找到我嗎?既然我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那不就正說明了沒有問題嗎?”
“……那,那你為什麼一直不肯出現?”
依舊沒有停止的凍雨隨著遊戲裡的寒風從坐在房頂邊牆上的兩個人頭上經過,然後零零星星地落在了街道周圍的廢墟之地上,而這也是某個前來尋找段青的雪靈幻冰來到這裡的時候,率先看到的畫麵,按著劍柄的她微微地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將自己心中的某種酸楚的感覺緩緩地掩埋了下去,然後在一段時間的前行之後,將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更加清晰地納入了自己的耳中:“……都說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咱們幾乎也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就算是再次相見,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段家……”
“不用再說了。”
似乎是同樣注意到了正在向上走來、此刻正在豎耳傾聽的那道女子的身影,段青輕聲打斷了絮語流觴的話,臉上的溫柔也逐漸收束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他臉上常掛的一貫笑容:“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遊戲裡的事情都不會乾涉到現實,反正我也已經退出了職業圈,現在的工作也隻是隨便打打,享受享受人生就可以了……”
“我們能夠經常在遊戲中見麵,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嗎?”他微笑著說道:“夢竹那個小丫頭天天在好友頻道裡大喊大叫的內容……我們現在可是天天都能做到呢。”
“……你指的是那個女孩讓你回去的事情?”
微微地沉默了一陣,走上前來的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說道,原本一直在觀察著絮語流觴的目光,也隨著這句話的出現而緩緩移開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怎麼,這麼快就想要出師了?”段青扯著嘴角笑著回答道:“如果你急著想要回到自由之翼,我是不會阻攔你的,現在他們應該也撤到了星風平原以西,距離我們這邊也算很近……”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
拍開了段青指向西方的手,雪靈幻冰淡淡地回答道:“我隻是單純地想知道你們未來的打算,畢竟這裡的事情應該已經告一段落了……”
“你說的是戰鬥的事情,還是特使的任務?”段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雖然戰鬥暫時結束了,可誰也不知道複辟者還會不會再打回來,我們之前所麵對的那個莫爾納之星的法陣,現在也不知道是否還存在,至於特使的任務嘛……大概是沒有什麼希望了,幾個大佬死傷慘重,城主也早已失蹤多年,在這種慘不忍睹的狀態下,自由之城多半也不會發出什麼支持公國的聲明和決定……”
“從現有的情況來看,這一次的出行真的是血本無歸啊。”說到這裡的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現在就這麼離開,我都不知道應該用什麼去跟帕米爾複命……”
“帕米爾現在多半也沒有什麼時間來理會你。”
似乎從之前低落地情緒中恢複了一些,原本坐在段青身旁的絮語流觴也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後:“通過這幾天的戰報貼來看,費隆平原上的紮拉哈城現在還打得火熱呢,西鳳郡目前也納入了複辟者的控製之中,連卡隆關都接二連三地遭到了衝擊……”
“現在的公國可以說是腹背受敵,與帝國的和解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恢複了以往的優雅微笑,語氣中也充滿了上位女性所特有的自信感:“自由之城的情況如何,他們現在多半也沒有什麼機會顧暇了。”
“或者說……自由之城的現狀是一個機會。”另一邊的雪靈幻冰低著頭說道:“如果找得到合適的聯係人,我們說不定可以趁著這場大難來說服他們與我們合作……”
“是我們,不是你。”絮語流觴卻是盯著雪靈幻冰的臉,緩緩地搖了搖頭:“注意你的立場,自由之翼的當家職業選手,之前的你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還差點被他們當成了叛徒的其中之一……”
“……你說什麼,天下第二的前教練?”雪靈幻冰的眼神立刻變得冰冷了起來:“若不是你跟那個憤怒狂魔一直糾纏不休,我們的戰鬥多半也會輕鬆不少呢。”
“但再怎麼說,天下第二還是幫著我們打完了這場戰役的。”絮語流觴抱起了自己的雙臂:“至少比某個企圖占領自由之城的自由之翼來得強。”
“但我一直在段……在陌上青山身邊。”雪靈幻冰的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不知我與他並肩戰鬥的時候……你跟你的隊員們,究竟在跟誰糾纏不休啊?”
“並肩戰鬥?不要開玩笑了。”
無視了身旁的段青愈發尷尬的眼神,絮語流觴發出了一聲高傲的冷笑:“我與青山分開的時間根本就不長,中間也沒有斷開過聯係,就算是把這些瑣碎的時間加起來……大概也沒有幾分鐘吧?”
“儘管自以為是好了,反正我所說的內容沒有任何改變。”雪靈幻冰臉上的笑意也變得越來越危險了:“而且……我所說的‘身邊’,可不僅僅是遊戲之中哦。”
“……你說……什麼?”
“哎哎哎停停停——”
感受著兩個女人之間令人汗毛倒豎的寒意與逐漸失控的話題方向,段青急忙自己跳到兩個人的中間,試圖用自己那無力的身體,充當阻隔兩個人互相攻擊的擋箭牌:“大家都已經合作了這麼久了,何必還為了那些旁枝末節而爭吵對不對?所謂的立場啊叛徒啊什麼的,就讓他們隨風逝去吧……”
“不行!”
回答他的是一記足以入肉的扣爪,以及絮語流觴陡然拉開他的動作:“她剛才說什麼?難道她已經跟你在一起了?”
“這個,那個……”
“……你!”
瞬間的猶豫成為了段青這一刻最致命的破綻,也讓絮語流觴的雙眼再次充滿了淚水,隻不過這一次,這兩道淚水中所包含的意義卻是全然不同了:“怪不得你一直推脫著不肯見我!原來是……原來是……”
轟!
腳下的房坯隨著藍發女子陡然爆發出來的氣息而坍塌了少許,將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吹飛到了廢墟的後方,飽含著憤怒與悲傷的絮語流觴卻是沒有繼續自己發泄的動作,而是轉身跳下了那裡的高台。從牆後爬出來的段青朝著對方跑走的方向大喊了兩聲,最後終究還是歎息著搖了搖頭,耳邊逐漸沉寂下來的動靜裡,也再次響起了雪靈幻冰略帶歉意的聲音:“……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不,這不是你的問題。”段青搖著頭歎息道:“反正都是事實,沒什麼好說的。”
“……不追上去解釋一下嗎?”
“現在的她隻是情緒不穩定,過一會就會好了。”
回頭望了望雪靈幻冰的臉,段青略顯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指著聞聲跑過來的某個栗發少女大發怒火的身影,苦笑著搖了搖頭:“而且……”
“如果真的分離了,說不定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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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可惡!”
奔跑在街巷中的腳步聲依舊不斷地奔跑著,絮語流觴的身影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拐角,因為情緒的波動而毫無保留的奔跑動作在其他路人的眼中,也變得猶如迅疾的殘影一般快速:“說什麼過去了,說什麼兩個世界的人,結果到了最後……原來都是在敷衍我!難道,難道……”
難道這段時間的相處……全部是欺騙?
難道一直沒有露麵的這些日子,也是因為那個女人?
難道三年前的那些時光……真的隻是他年輕時候的逢場作戲?
難道他……
真的不愛我嗎?
“呼,呼……”
奔跑的身影終於在城市廢墟的某個角落中停了下來,與之同時發出的還有屬於女子特有的喘息聲,隻不過隨著這道喘息聲的逐漸停止,這個可憐女人的思緒卻是變得越來越紛亂了:“嗚……”
“嗚嗚嗚嗚……”
就像是之前擔憂與猜忌的延續,女子再次捂著臉痛哭出聲,靠在牆壁上的身體也隨之緩緩滑落,與被雨水打濕的藍色長發一同癱在了地麵上。無比淒涼的身影隨後就這麼靜靜地待在空無一人的街巷深處,與周圍的陰冷雨水在冬日的寒風中一同瑟縮著,直到那哭聲漸漸消逝了下去,抱著雙膝的女子才漸漸地抬起了頭:“……”
“……你沒事吧?”
小巷的遠方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詢問,然後伴著逐漸接近的腳步而來到了她的身前:“天氣這麼冷,還下著小雨……”
“……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個……”
望著混雜著淚水的那張美麗的臉龐,憤怒狂魔原本沉穩的話音也變得慌亂了少許:“我……那個……我剛才在街上看到你跑過去,所以……”
“……是嗎?”
“那個……不要傷心了。”
走到絮語流觴的麵前,背著兩把大劍的戰士緩緩地蹲下:“那個男人有什麼值得你傷心的,而且還糟蹋自己的身體……”
“……”
“啊,這是遊戲裡的身體,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
望著對方沒有什麼反應的表情,憤怒狂魔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不過……我的意思是說,過度的傷心對健康會有影響,所以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是很……很重要的……”
“……”
“那個,我不太會說這種話,所以……”
細雨中的雙劍戰士沉默了一陣,然後盯著絮語流觴的臉說道:“我能不能……你看,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轉換心情或者開心一下之類的,我……我都可以陪著你做一下……”
“……開心的事情?”
麻木的眼神終於轉過了少許,絮語流觴的眼睛在憤怒狂魔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就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樣,上下移動了起來:“開心的事情……開心的事情……”
“我樓語殤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勝利。”
仿佛隻是在對自己說話,藍發女子飽含淚水的眼睛逐漸放在了自己腰畔的華麗長劍上:“從小到大,我得到了任何我想要得到的東西,無論是現實中的財富,還是虛擬遊戲中的榮譽……”
“就算是在過去最為艱難的三年,我都沒有放棄過自己,為什麼到了現在……我卻突然放棄了呢?”
眼中的光芒也變得越來越盛,她用力地攥緊了華焰的劍柄,然後在逐漸堅定起來的話語中,用力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我怎麼可能失敗?我怎麼可能認輸?整個樓家都沒有打敗我,區區一個楚家的小丫頭……”
“也是不可能打敗我的!”
“哎——”
莫名其妙的憤怒狂魔向前伸手的動作中,藍發的女子意氣風發地站了起來,然後又在對方的呼喚裡,漸漸地消失了自己的蹤影。位於華藍市某座彆墅中的樓語殤披著睡衣的身影隨後從自己的房間裡衝了出來,快步走向了一樓的大廳,然後在聞聲靠近過來的仆人包圍中,下達著一個又一個的指令:“搜索整個華藍市的虛擬遊戲產業,我要所有27歲男性玩家的信息,如果裡麵有姓段的人,第一時間呈上來給我!另外……調查楚家大小姐楚靈冰的下落,她的住所,最近的動向,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是,小姐!”
“幸虧我沒有急著離開華藍市,不然還真給了你們機會。”她發出了一聲冷哼,然後將周圍接到了命令的人一齊揮退了下去:“你們等著吧,等我發現了你們的存在,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嗯?”
充滿了優雅氣息的音樂響起在她的身邊,那是她的通訊球不斷閃爍時所發出的聲音,名為樓語殤的女子望著那上麵顯示的名字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伸出手指,按下了接通的按鈕:“喂,是段叔叔嗎?”
“好久不見了,語殤。”
畫麵中那名精神煥發的中年男子同樣微笑著,仿佛像是一位鄰家的和藹大叔:“我最近聽說了一些……我家侄子依然活著的消息。”
“你有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