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完，又見那些從畸變中恢複了人樣的修士們，魂體都殘缺到沒胳膊少腿兒卻仍然沒放棄救人，不由再次嗤笑一聲。
魘下巴微抬鼓起掌來，言語中滿是輕蔑：
“神魂上的傷勢可不是那麼好治愈的，你們就算此番活著回去，也必定會精神萎靡境界下跌，反正也是個廢人了，又何必在此苦苦掙紮呢？”
見眾人皆是眼神憤恨的怒目而視，魘輕哼一聲，抬手指揮著那些尚未恢複清明的修士們將李扶搖等人團團圍住。
那些畸變修士邊照舊齊聲唱歌，邊蠕動著畸形可怖的身體向李扶搖等人緩緩逼近。
那怪異的音調加上強烈的視覺衝擊，壓迫感不可謂不強。
因為衍劍宗收徒有年齡限製，所以這些被困惑神幻境的修士們最大也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更彆說到了第二關的基本上都是些天賦不錯，從小在家族裡順風順水長大的公子小姐。
他們中有些連汙穢都沒見過，又怎麼應對得了這等場麵？
當下便有年紀小的嚇到兩股戰戰，哇一嗓子哭了出來。
絕望崩潰的修士有一就有二，幾個大點兒的少年少女連番安撫也沒什麼作用，隻能眼睜睜看著包圍圈在此起彼伏的哭聲裡越縮越小，很快便讓所有清醒的修士都退無可退。
距離太近，汙染不可避免。
就算有了一定的抗性，但在汙穢魔核幽幽映照下，最外圍的修士們很快便發現自己再度有了感染畸變的征兆。
驚呼聲響起，大家不由紛紛慌了神。
外層的拚命往裡擠去，可裡麵的修士也不傻，見此也紛紛推搡著抗拒。
場麵在魘的笑聲中不可控製的亂了起來。
叫罵聲、哭喊聲嚷成一片。
隨著修士們的情緒失控，門型祭壇開啟的速度又再次恢複如初，那速度直看的李扶搖心間一緊，她下意識想用攻擊試探，卻又因為魂力消耗太大而魂體不穩，被裹挾在慌亂的人群裡無力掙脫。
“哈哈哈哈哈，看看，看看！這就是所謂的正義之士！”
“在死亡麵前，你們的團結不堪一擊，你們的善良脆弱無比，還說什麼正道名門呢，現在不是跟那些穢獸一樣充斥著醜陋的欲望？”
魘背對著汙穢魔核雙臂大張放聲狂笑，他戲謔的視線穿過麵具孔洞，直直向黑著臉用武力維持秩序的李扶搖射來：
“就這麼一群肮臟又虛偽，天生劣根難掩的蠢東西，也配你費儘心思為之冒險？”
“小丫頭，不要被道德啦、情意啦之類虛偽的東西所束縛。”
魘直勾勾盯著李扶搖的眼睛，語調飄忽的引誘道：
“你神魂特殊，腦子也靈光，若是能加入我族，來日必定會成長為一員大將。”
“我很喜歡你這隻小老鼠，若是你願意釋放欲望，跟我一起追求真正的力量與自由，那我將在穢主麵前為你祈禱，賜予你前所未有的力量，如何？”
“扶搖！不要聽他的！”
白隨風不知何時已經變大了身形，此刻正後爪著地站著擠在人群中，隔老遠探出個狼頭來拚命朝李扶搖這邊嗷嗷大叫。
見李扶搖轉頭看來，他趕忙在魂種裡大聲提醒道：
“彆信他！這家夥是穢妖，是高級的穢獸！”
“穢妖生性狡詐殘忍，陰險無比，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能信！你一定要保持本心，千萬彆被他騙了！”
李扶搖正邊努力維持秩序，邊聽著識海裡那位戒律長老的傳信，她聞言給了白隨風個安撫的眼神後，這才笑吟吟看向祭壇上胸有成竹的魘，攤手妥協道：
“唔，你說的有道理，本小姐確實也瞧不上這群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吵嚷啼哭拖後腿得很。”
“若真是另有活路可尋，我必定不會與他們為伍。”
此話一出，嘈雜的人群都安靜了一瞬。
李扶搖頂著身邊一道道或不可置信，或嫉恨輕蔑的目光，施施然撥開人群走向外圍，麵露意動卻眸含猶疑，朝台上麵具男沉聲問道：
“雖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可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若是我答應了你，你又隻是想耍著我玩兒，那豈不是顯得我愚蠢至極？”
魘聞聽此言，心中打著算盤哼笑一聲，看著李扶搖身上瑩潤明澈的靈光不由更加心動：
她身上靈光如此凝練純淨，獻祭給穢淵之門未免太過可惜，若是能哄騙的她自願把靈魂獻給自己，想來自己的實力定會大有進步。
隻是這小東西年紀不大心眼兒倒挺多！
要想把這麼可口的小東西吞吃入腹，自己恐怕少不得掏出點兒分量足夠的誘餌。
他撇了眼身後已經能看到漆黑暗影的穢淵之門心下隻覺勝券在握，魘在麵具裡貪婪地舔了舔唇，念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索性眼珠一轉出言問道：
“你這是不信我，想要驗證我話中真偽？”
李扶搖眼見魘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緊張之餘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她並未表現出絲毫慌亂，反而像是看傻子一樣帶著滿麵不屑，瞪著魘理所當然反問道：
“不然呢？誰知道你會不會直接殺了我。”
“噗嗤！”
魘像是聽到什麼絕頂笑話般嗤笑一聲，見李扶搖麵上漲起薄紅瞪著眼看自己，他這才止住高高在上的笑意，聲音透過麵具孔洞自信傳出：
“事已至此，倒也不怕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汙染你們，就是因為跟我們穢族一樣，穢淵之門也隻能吸收被汙染的靈魂，以你的意誌來看，你大可不必這麼擔心。”
“再說憑我的實力若真想對你動手，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身後修士們聞言嘩然，不過這次的哭聲消減了很多。
李扶搖沒管身後情況，隻是頗為警惕的皺了皺鼻子，而後邊不動聲色聽著識海中長老們交代的話語，邊小嘴一撇繼續拖延時間：
“我還是不信，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行啊，說說吧，你想看什麼？”
魘語調玩味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