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顏語畫冷笑,“想不到嫂子如此勢利,煙花女子怎麼了?梁紅玉、孫立秋還不都是青樓出生?人家不也上陣殺敵,武動乾坤?”
這話對此刻的葉珍來說完全是晴天霹靂。
她吃驚不已。
“你……果真這麼認為嗎?”
合著,這事沒發生在她身上啊。
顏語畫一本正經點頭,“嫂嫂也是大門大戶出生,此事您如何斤斤計較?這要是傳出去平白讓人笑話罷了。”
葉珍知道話不投機,黯然神傷地離開了。
顏語畫也不再逛了,越想越是可氣,急匆匆到前院。
見趙氏還沒休息,她鸚鵡學舌一般將事情說了出來。
趙氏蹙眉,批評道:“你阿哥日日在外鬥雞走狗胡作非為,已是司空見慣,前幾日就在鬨,非要娶什麼銀蕊姬,如今他到底要做什麼呢?葉珍本是妻,卻哭哭啼啼哪裡有半點兒當家主母的樣子?”
聽到這裡,顏語畫隨聲附和,“如今再鬨起來,將來葉大人勢必找您,倒不如先發製人。”
“畫兒的意思……”
趙氏瞅了瞅顏語畫。
兩人嘀嘀咕咕咬耳朵。
翌日開始,葉珍被軟禁起來。
她本想要回娘家將此事說給母親,哪裡知道趙氏卻堅決不允許她出門。
葉珍這才知此事已被顏語畫說給了趙氏。
“我自回家歸寧,如何也不成?”
“說了不成就不成,至於他和銀蕊姬的事,我自會管教,你相夫教子就好。”
葉珍抱著小男嬰,淚水撲簌簌滾落下來,她咬咬牙,委屈極了。
但眼下也隻能將這一份兒委屈吞咽下去。
看葉珍回屋子,趙氏這才讓嬤嬤去找花樓的銀蕊姬。
葉珍進退兩難,這日開始,就連下人也不時地嘀咕,說她小肚雞腸。
鬨到如今,府內沒有一個人排揎顏賀譚的不是,反而都說葉珍不好。
到下午,顏沁雪回家,很快那閒言碎語就被她捕捉到了。
她皺眉,“春秀,你去找葉珍,就說我回來了,找她聊天。”
“二夫人那邊不放人,奴婢人微言輕,隻怕……”
春秀也同情可憐的葉珍,但府上如今這局勢……
顏沁雪起身,“算了,我親自出馬。”
她三兩步來到葉珍這邊,果然在門口看到幾個嬤嬤。
這幾個嬤嬤都是趙氏身邊聽差的,見顏沁雪來了,不情不願行禮。
“喲,這不是大小姐,做什麼啊?”
顏沁雪才不理會,昂首闊步往前走。
那嬤嬤咳嗽一聲,將肥嘟嘟的身軀湊近顏沁雪,冰冰冷冷地說:“夫人說了,讓小公子和少夫人好好休息,如今還請回吧。”
顏語畫一個耳光丟出,那婆娘後退,指了指她。
“你,你……你這是做什麼呢?”
“教訓你這目無法紀的家夥,”顏沁雪得意洋洋地笑著。
那嬤嬤氣急敗壞,這要是在往日,她早衝過來了。
但經曆過昨兒的事情後,這嬤嬤也知道了顏沁雪的厲害,她轉身就要走。
“大小姐如今愈發厲害了,老奴直接找夫人和您說話吧。”
她才轉身要走,結果腳下卻趔趄了一下。
“春秀,你!”
春秀平日裡沒少被這嬤嬤作踐欺負。
此刻,她不動聲色伸出一隻腳,絆倒了肥嘟嘟的嬤嬤。
那嬤嬤老半天不能起來,春蘭嚇絲絲地靠近,“春秀,你好目中無人,戲弄她做什麼呢?”
春蘭小心翼翼將這嬤嬤攙了起來。
那嬤嬤才要走,春蘭又“哎呀”了一聲,撞了那嬤嬤。
“今日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渾身發癢,哎呀,小蜜蜂……”
春蘭蹦蹦跳跳,故意拳打那嬤嬤。
那嬤嬤許久後才離開。
此刻,顏沁雪人已經進入屋子。
葉珍在抽噎,見顏沁雪到來,她急忙將孩子交給乳母,一麵擦拭淚水一麵走了過來。
前世,堂嫂被欺負的體無完膚。
如今,顏沁雪可不能讓悲劇重演了。
她急忙靠近,抓住了葉珍的手,“堂嫂你哭什麼呢?”
葉珍低著頭,她自然不想拖累顏沁雪,“你來了就好,咱們一起說說話。”
“他準備娶銀蕊姬,這事成不了!”
前段時間顏沁雪就此事已求助過陸乘淵了。
據她所知,陸乘淵已將花樓買下來了。
如今隻需要坐等好戲。
但葉珍不知道這個,顏沁雪看看她,歎息道:“嫂子眼淚真多,在這府內我比你更沒容身之所,我要和你一般哭哭啼啼,隻怕事情就解決了。”
葉珍詫異,愕然看向顏沁雪,“你這是什麼話,我哭隻是心頭難受,哪裡、哪裡就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既知不能解決問題,為何不思忖解決問題的策略,弱者才會哭,你越哭,她越氣焰囂張。”
“我還能怎麼樣呢?”
終於,葉珍不哭了,“我是這家的兒媳婦,這不尷不尬的身份我能做什麼?如今我回去訴苦,家裡人總說是我不好。”
“我站在嫂子這邊。”
此事顏沁雪看在眼裡,知道葉珍才是名副其實的受害人。
她停頓了一下,慢吞吞地說:“嫂子果真以為委屈就能求全嗎?你就沒發現他們變本加厲在折騰你?既次數容人不得,您何不和我離開?”
“離開?”她駭然變色。
這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顏沁雪卻語笑嫣然,“在外麵,不少女子都開店經營綢緞莊,胭脂水粉鋪子,那些紅娘子自給自足,完全不需要依靠家裡人,不就是夫君?他不稀罕你,你也不理睬他就好了,你和我出去,強如你在這裡被人霸淩。”
顏沁雪慢條斯理地分析,“那銀蕊姬不來也罷了,一旦她來了,青樓女子能有什麼好貨色,倒是您早晚要被弄死。”
葉珍嘩啦一下站了起來,“她敢。”
顏沁雪皺皺眉,故意煞有介事的說:“等將來銀蕊姬有了孩子,自然還要算計您的孩子,不為您自己考慮,您也要為繈褓中的小家夥多想一想啊。”
葉珍委曲求全習慣了,自然不以為然。
但一想到自己那繈褓裡的孩子要被算計,她不寒而栗,沉思了一下,葉珍拍案,“雪兒了,快,帶我離開這龍潭虎穴,從今以後任憑夫君怎麼鬨,視而不見豈不是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