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知道戰爭的本質是什麼。
自古以來，戰爭比的就是戰略物資的生產和投送能力。
物資投入不用多說，馬車和火車的運輸力不是一個檔次的，調動起來也不是同級彆的。
但羅曼沒本事鋪設軌道，也造不了蒸汽機。就算他能，沒有五六年功夫，這些東西也是鋪不出去的，況且要耗費他極大的時間精力。
羅曼清楚的意識到，他這兩座城市、二十多萬人口，仍處在農業社會的階段，大多數人隻有種地蓋房的能力，尚不具備進入初級工業階段的基礎。
他能領先同時期的貴族國王，是因為進行了軍隊改革，重新設計了統治製度，給出先進技術，不斷提高人均生產力。
古典時期，箭杆兵器的生產是長期過程，要好些年的持續產出，才能堆積出一場戰爭所需物資，消耗品用完了就沒了，包括糧食也是，不可能加快生產速度。
而羅曼這邊，更高的糧食畝產量，效率更高的生產流程，這就賦予河穀強大的持續作戰能力。
河穀的造血能力超級快，上一批箭矢還沒用完，下一批就製造出來了。
不過，運輸力太低，就算生產再多，運不出去也白搭，沒法支持對外作戰。
在人類發展曆史中，哪怕是到了現代社會，水運也是最廉價、最便利的運輸途徑。
有這些船，羅曼就不用再依靠過去從海盜那邊收購的幾十艘破爛長船了——那些長船的運輸力隻能拿來做生意，不能進行軍事行動，哪天船底漏水都正常。
妮麗兒為了這些新船也付出了極大的心血，完全是偷著發育。
黑鐵大地局勢動蕩，諸多勢力夾雜在海盜和教廷的撕扯中，左伏右倒。哪怕海堡是獨立領地也無法獨善其身，外界有謠言說妮麗兒和河穀關係曖昧，這直接引來了教廷敵視，隻是他們主力在北方戰線，一直騰不出手。
而且海堡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好歹是一片大領地，三麵環海，易守難攻。
妮麗兒大門一關，閉門造船，誰也不愛，暫時能堅持下去。
之所以說暫時，是因為海堡人現在天天吃海鮮魚類，嚴重缺乏碳水和脂肪。
這一點辦法都沒有。
今年大旱非同尋常，大地乾燥到冒煙，僅有兩場不起眼的秋季小雨，到了冬季又迎來了大雪，各地全都遭殃，貴族都要勒緊褲腰帶，糧食是買不到了。
羅曼這邊倒是囤積了大量糧草，糧倉充足，但運不過去也沒辦法。
隻能再苦一苦妮麗兒。
海堡並非沒有好處，羅曼答應會激活更多的海堡血脈，讓這股遠古秘力重回海堡，恢複昔日景象。
羅曼對此毫不排斥。
反正都是使徒，培養深海者不失為另一種選擇。
作為天命，羅曼能從更高維度提高使徒能力，或是提高麵板屬性，或是磨煉戰鬥本能，或是傳授技能法術。
羅曼學法術的初衷就是學銀月法術，組建銀月騎士。
但實際上，就算不是銀月騎士，羅曼的使徒們也是能掌握法術的。
如果資源足夠，羅曼可以將他所有的使徒都打造成全身板甲、精通近戰和遠程的殺戮兵器。
就算資源不足，他也可以選擇性的傳授某些實用法術，用來賦予使徒更強的機動性和功能性。
這才是羅曼敢和諸神騎士作鬥爭的底氣所在。
……自從羅曼第一次進入幽夢後，好像真的和幽界建立了神秘聯係。
這段時間來，他又多次進入那個深邃幽暗的虛幻世界。
羅曼察覺到這是有規律的。
其實，他真的很忙碌。
白天處理繁重的政務，夜晚則會進入【戰場模擬】。
所謂【戰場模擬】，就是將他和他的使徒投入過去的戰場中，重新經曆一遍又一遍的生死磨礪。
就目前來說，不是所有的使徒都是百戰老兵，軍隊裡三四千個使徒隻能稱得上十戰老兵——最起碼曆經十次大規模戰役，要麼中途被殺退出戰場、要麼殺穿戰場活到最後。
夢境戰場經曆的越多，使徒在現實世界也會有所成長。
這樣做的好處毋庸置疑。
老兵作戰素養高，極難減員。這也是河穀全員精銳、在正麵戰場無敵手的原因。
這全要歸功於羅曼帶著他們從一次次的模擬中趟出來的戰鬥經驗。
基本上每晚必刷，有時候會把下副本當成睡覺，就算和夏斯塔、瑪格麗特歡愉過後，有時候也會開幾次副本。
而現在情況有所不同。
其中轉變，可能真的是在羅曼掌握【冥想】的法術後。
當他真的睡眠、不帶使徒下副本的時，就會自動進入幽夢的狀態。
幽夢有時也會給他一些啟示，譬如光怪陸離的景象、黑暗中的腳步聲、某些深沉可怖的氣息……
有時則會什麼信息都不給，就讓他待在那個死寂又冰冷的黑暗世界。
理論上來說，幽夢是深邃之夢，做夢者都會伴有強烈的窒息感，就像是睡在潮濕陰冷的深海中，隨著上浮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呼吸，但羅曼沒有感到什麼不適。
夏斯塔對此也很不解，隻能歸結於凡王者皆特殊。
畢竟，她覺得伊奧努斯陛下做幽夢時也不會要死要活的。
久而久之，羅曼對幽界也有了些基礎的了解。
幽界是特殊維度，據說在陰影大潮還未淹沒幽界前，它會冰冷的投影出物質世界的一切。學者和占星術士也會更容易的預測未來。
按照瑪格麗特所說，現實世界乾涉不到它。
但羅曼卻曾見到幻影和鋼鐵組成的征戰騎士、龍的影子，那些東西在幽界活躍、栩栩如生，龍族和諸神的戰場恰好對應了現實世界的戰爭。
但瑪格麗特又告訴他，那些幻影本就來自幽界。
征戰騎士、宮廷女巫、非凡金屬，誰敢斷言他們的超凡偉力來自現實世界？
夏斯塔卻當場指出，她的雷霆老師還未逝世前就敢斷言女巫法力源自自身。
這句尖銳又犀利的話精準的擊中了瑪格麗特。她許久不曾說話，話題也不了了之。
羅曼卻覺得瑪格麗特所說的理論值得深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