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過了數日，雙子在豐饒城得到了盛大的招待，羅曼將其視作貴客，各種待遇拉滿，每頓夥食都是宴會規格，羅曼甚至給她們配了專用廚師。
他性格務實，誰生產力高，誰就能得到他的青睞。
雙子提前數個月將上千人從繁重的勞作中解放出來，彆說豐饒城的夥食供應並不昂貴，就算雙子說要吃珍饈美味，羅曼也覺得應該想辦法給她們弄出來。沒彆的，這是她們應得的。
而他本人將精力放在了‘月光’的鑄造技術上。
冶煉技術需要許多準備，人手、材料、火爐，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不將整套技術吃透，那失敗率就太高了，成品質量也不行。
羅曼鑽研了好些天，這套技術整體來說對工匠要求並不高，但秘銀造價昂貴，折損率驚人。他準備先整出來幾套樣板看看效果，等今後再看看能不能提高產量。
雖說生產力是唯一神，但沒有原料，將速度提升一百倍都沒用，不然他也不用讓紡織女工去種地了。
羅曼希望能找到一座可開采的銀礦，但這是個長期任務，短期內實現不了。
而且，他也沒多少時間了。
……
這天。
巨鷹在天空盤旋，戾嘯尖銳，撕裂長天，傳遞著某種不安——魔獸女巫將它放飛，巡邏周邊天空，提供警戒作用。
“它發現了什麼？”夏斯塔表情凝重，那巨鷹從來安靜，它自幼由女巫撫養成長，喂養秘藥，能將千斤重物扔向天空，是貨真價實的魔獸。
“不速之客！”雙子也抬頭望向天空。
唳！
鷹嘯響徹天空，充滿恐懼，全身炸毛，隻顧倉皇而逃，幾根黑羽飄落。
恰時，那龐然大物從雲端現身，陰影遮住日光，雙翼張開，好似遮天蔽日。
它快速掠過高空，琉璃般的豎瞳鎖定巨鷹。
這是一場高空追逐戰，一追一逃，兩者眨眼間竄出百米，雖然巨鷹速度高於紅龍，但要甩開後者也不是易事。
“回來！”魔獸女巫走出城堡，雙手結印。巨鷹得到召喚，猛然加速，甩開追獵者，如離弦之箭般從天空俯衝下來。
呼！
它輕盈落地，雙翅合攏，躲在魔獸女巫的身後瑟瑟發抖，儘管前者嬌小的身體完全遮不住它的身影。
轟隆！
追獵者也緊隨而至，翼展遠比巨鷹還要誇張，約有十米，能輕易掀起狂風。整座豐饒城堡在它麵前仿佛是一座大型玩具，輕易可摧毀。
“站住！”雙子踏步向前，指間發光，法力升騰。“不然彆怪我動手了！”
“貝特裡德隻是在和它玩遊戲，年輕人，咱覺得你不必緊張。”龍背後冒出個人類腦袋，繼而露出全貌。
此人渾身邋遢，滿臉褶子，裹著獸皮，臉龐塗抹各種顏料，密集的辮子頭發，帶著各種金屬和原石飾品，看起來是施法者的裝扮，但那風格太過古老和原始。說出的神奧語也很生澀，就仿佛來自另一個遙遠國度。
菲莉西雅知道，她和黑鐵女巫不是一係，而是來自北冰海洋，是伊戈大地那邊的女巫。
海盜共襄盛舉，選擇亞曆克斯成為海盜王，伊戈女巫亦選擇為其效力。而那邊大地環境惡劣，資源匱乏，大自然法則就是優勝劣汰，能從伊戈殺到黑鐵的人都不簡單。
“我不這麼認為！”雙子沉著臉，第一眼就知道此人多半不遜色於席位女巫，在伊戈社會裡也是長老級彆的。
“因為你不了解它們，它們是天空主宰，任何一片天空都是，所有能飛行的生物都應該敬畏它們，那隻小鳥應該體會其中原因。”老女巫陰惻惻的笑。
她的裝扮古怪又邪異，著實讓人沒法喜歡。
“那你最好祈禱它們彆落地，一直呆在天上就行了。”冷靜又沉穩的聲音傳來，充滿威嚴。
“那可不行，就算偉大的龍也要落地休憩。”伊戈女巫轉向聲音源頭。“河穀王，咱是伊德涅嘞。”
她一咧嘴，便露出所剩不多的漆黑牙齒。
羅曼見了皺眉。
更讓他皺眉的是女巫身下的紅龍，他在戰場模擬中見過它們，但那隻是幻象，如今是首次目睹龍族真身。
巨大體型矗立身前，硬鱗如晶石，翼翅展開，氣息很可怕，真的如風暴降臨！
羅曼頓時理解雙子為何說它們是災厄的風暴了。
直升機落地時會產生巨大氣流，而龍族更甚，它們的翼翅能操縱風暴。
光是靠近，那些體重輕的成年人都會被吹上天，而地麵碎石和塵土也會被高高卷起，像是瘋狂的沙塵暴，有種天災的恐怖。
這種傳說中的物種被認為是一種使大地陷入絕望的凶兆，曾在天馬平原給世人帶來無儘的驚恐。
夏斯塔如臨大敵，瑪格麗特一言不發，沉默的雙眸迸發出危險的猩紅之光。
“伊德涅，你應該站在陸地上說話，”雙子如介紹般的抬手。“你既知道他的身份，就知道不該讓一位年輕的王者仰頭去望你。”
伊德涅就坐在四五米高度的龍背上，她蒼老又邪異，骨骼寬大卻又身體枯瘦，骨節格外突出，用生澀的腔調說。
“女孩們，這是海盜王的旨意，他讓咱傳話，咱怎麼做都行。”
伊德涅並不精通這片大地的古神奧語，磕磕絆絆，夾雜陌生字眼。
雙子強調道：“就算亞曆克斯是伊戈王者，但他的旨意也不能淩駕於河穀王的意願之上。”
她們維護他的尊嚴，羅曼卻在細細打量著紅龍的鱗片。初代公爵就曾相遇了一條赤龍，並與之發生正麵戰鬥，裂甲之名由此傳承。
伊德涅說。“咱聽不懂你說什麼。”
“我說這是在河穀之王禦前！”
伊戈女巫搖頭的姿態野蠻又粗俗。“咱身下是貝特裡德，要是這個男孩繼承了裂甲大位，貝特裡德會尊重他，但這個男孩沒有，它看得出來，男孩隻是人族諸王，土壤裡的人王在更高等的龍麵前無效，他也命令不了咱。”
魔獸女巫有些慍怒。“這幫野人就不懂得一點規矩嗎？”她自覺她夠原始了，常年和野獸為伍，將己身打扮的很野蠻，但伊戈女巫令他大開眼界。
羅曼終於開口了。“說出你的來意，伊德涅。”
伊德涅說：“亞曆克斯讓你和他聯手進攻鐵花郡。”
她乾脆又直接，像是在說一句尋常的話。
羅曼輕輕搖頭。“做不到。”
伊德涅說話很直白。“你做不到也要做，咱有龍，龍能摧毀一切，也能燒毀你的河穀。冰島的男孩反抗不了，你也不行嘞。”
羅曼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人真的是亞曆克斯的使者嗎？
就這樣赤裸裸的談判，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他當即意識到伊德涅所言非虛，她真的是代表亞曆克斯來此的，不是來搗蛋、破壞雙方關係的。
那頭龍就在這裡，亞曆克斯不可能不知道。
貝特裡德強壯後肢落地，脖頸修長，雙翼每次揮舞，便是一次大風過境，在諸多龍族裡也是佼佼者了。
“我將他當盟友，我們過去有貿易往來，他現在要毀掉這一切？很好！那就讓這一切如他所願吧。”羅曼咬著牙齒，帶著壓抑的怒火，赤眸極有凝聚力，感覺要噴出火了。
他真的被惹毛了！亞曆克斯妄尊自大，伊德涅居高臨下，這態度簡直囂張上天了，就憑一人一龍也敢這樣擺譜？真把他當成軟柿子捏？！
我看你們真的是想死了！
“菲莉西雅、瑪格麗特，給我動手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