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起源城迎來了一場十月份的小雪，兩場十一月份上旬和下旬的大雪。
即使如此，起源城也保持了相當快的發展速度。
在十月份小雪的時候，所有人的工作都沒因下雪而停下來。
他們馬不停蹄的砍樹、耕地、蓋房、鋪路、修水利、改造牧場，播撒來年的牧草種子。
但到了十一月份的大雪時就不行了。
發展遇到了阻礙。
比如，放出去墾荒的、衣服單薄的奴隸要收回來，免得他們在雪地裡凍壞了。
再比如，大雪封路，物資的運輸就成了很困難的事情。
儘管早就儲備好了過冬物資，但還是得確保快速溝通。
羅曼不得不安排人手去掃雪，保證道路的暢通。
……
十二月份。
白雪皚皚的大地，沒有融化的苗頭。
羅曼集結去年領了冬裝的起源城居民墾荒。
那些單衣的奴隸反而呆在磚房裡，圍著鐵爐烤火。
因為擔心勞動力凍死，所以羅曼將他們的蜂窩煤供應量提升到了八個，不然真不夠燒的。
至於墾荒的起源城的居民？
誰讓你們有衣服穿呢，有衣服穿就能乾活。
他們怨恨也怨恨不起來，難道要怨恨生活水平太高？
而且居民部和農業部的乾事都在反複宣傳，他們今年的勞動量決定了他們明年的待遇。
如果明年收成好，那就會取消配給製。
如果明年收成不好，那配給製繼續。
事關吃飯大事，能拿到磚房的居民普遍都不是偷懶耍滑的性子，隻能在雪天裡抓緊乾活了。
農業技術裡有個叫做冬耕的說法。
冬耕的好處極多，能夠加快土壤熟化。
在冬天開墾出來的荒地往往很容易養出來。
雖然降雪量極大，但這並不是一場雪災。
北方大地的寒流吹不到這裡，盆地的溫度還算接受範圍內。
在這種情況下，雪層越厚，來年越豐收。
格薇兒也會拉著沒事的羅曼去麥田那邊賜福。
冬麥的蟄伏期極長，比春麥多了22倍的成長時間——春麥100天就能收獲，冬麥卻要220天，漫長的蟄伏期是為了給來年積蓄養分——一如現在的起源城。
聖戰軍的封鎖依舊，就如雪層，不能凍死大雪下的麥苗。
……
這時候，有個船隊突破了聖戰軍的封鎖，來到了起源城。
來者是黑鐵之王的財政大臣戴蒙爵士。
羅曼在會議廳接見了他。
“勳爵大人，咱們又見麵了。”戴蒙笑眯眯的。
他的鬥篷比羅曼的還要華麗，五顏六色像是孔雀。胸前佩戴了一枚極品的紅瑪瑙，那寶石的力量在隆冬時節也維持他的體溫。
羅曼也有瑪瑙，但他從不佩戴。
他認為那東西會消磨他的意誌。
羅曼冷嘲熱諷道：“我還以為國王早就拋棄這裡了。”
“您闖了那麼大的簍子，咱們的國王陛下也很難辦……”戴蒙說，“勳爵大人，您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羅曼打了個響指，五位征戰騎士抬著木箱進來。
戴蒙將那木箱打開，金燦燦、充滿誘惑力的光輝照進他的瞳孔裡。
“您是守信之人！”戴蒙說道。
這可是足足一千斤黃金。
羅曼說道，“戴蒙大人，如果我拿出更多的黃金，國王陛下會為我出兵嗎？”
出兵？對誰出兵？
戴蒙告訴羅曼：“教廷的聖戰軍不是衝著女巫來的嗎？和您有什麼關係？”
古往今來——最起碼到現在為止，人類並沒有太複雜的政治鬥爭。
羅曼在春雨之戰贏了教廷和蓋爾。
黑鐵之王給他加冕河穀守護、勳爵、戰爭之手等一係列封號。
在這場權力的遊戲裡，黑鐵王座的主人和龍堡大公對立的態勢顯而易見。
“勳爵大人，現在局勢夠緊張的了，您這裡山高路遠，或許不知道，但國王陛下和派恩大人因此事在黑堡大吵多次，但誰也沒說服誰，而我們全都嚇壞了。”
黑鐵之主和最強大公打起來的話，還有誰不害怕呢？
羅曼問：“爭吵什麼？”
戴蒙看著始作俑者，臉上的表情像是見鬼了：“您知道您庇護女巫的行徑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哦？”羅曼翹首以盼。
“不是……勳爵大人，您在黑堡就真沒有眼線的嗎？那可是征服者的首都啊。”
羅曼平淡說道：“我極少關注大地局勢的發展。”
哎呦誒！造孽啊！戴蒙摩挲著他的貓眼石戒指。
這位年輕王者佩戴了琥珀，那種智慧寶石能掩蓋住他的思緒。
他不知道年輕人說的是真是假，就權當是真的吧。
就這樣的人，就這樣的武裝割據勢力，牽動了整個黑鐵大地的局勢，偏生還不在乎彆人……
你說拿他怎麼辦？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來的時候親眼目睹兩萬聖戰軍就堵在門口，結果不也拿他沒辦法嗎？
彆說兩萬了，就算是四萬來了，那也是乾瞪眼。
唉，阿爾斯特，你乾的好事。
戴蒙歎道：“蓋爾大人讓教廷在咱們的地兒胡作非為，國王陛下很不滿，現在好了，您直接給了教廷出兵的借口，咱們國王想攔都攔不住。”
“怒潮大公也攔不住嗎？”
財政大臣看了羅曼半天，說道：“派恩大人是支持者——他是教廷那邊的支持者，知道這條消息的可不多，不然會把人嚇死的，教廷本來要派遣更多的聖戰軍，但是國王陛下急眼了，發誓如果派恩真敢放那麼多人出境的話，他就收回怒潮家族的傳承，所以他們現在還在吵。”
那不是神奧軍，而是教廷軍。
神奧軍在蒼月和蒼月人打的伱死我活，而教廷的力量至今仍隻暴露冰山一角。
這條消息真的很嚇人，羅曼對此早有猜測。
權力鬥爭向來如此，它不是幕布後的暗箭，而是舞台上的刀槍。
羅曼腦海裡浮現出了黑鐵之王和黑鐵公爵們的關係發展圖。
阿爾斯特和黑鐵之王是同陣營的，派恩沒有異議的封鎖神奧和教廷，有意見也不行，憋著。
然後，守護者家族覆滅了，阿爾斯特失去他的守護者後也死了。
繼承大位的蓋爾和派恩是同陣營的，所以情形一下子逆轉了，有種被雙車將軍的感覺。
可怕的是，這雙車原本是己方陣營的雙車。
黑鐵之王被鉗製住了，麵對教廷、神奧、裂甲、怒潮四方勢力。壓不住，根本壓不住。
“怒潮家族為什麼要這樣做？”羅曼雙手交叉，放在腹部。
“征服者陛下認為教廷是人類之敵，阿爾斯特大人、國王陛下、也包括我在內的一眾大臣也這樣認為，所以怒潮封鎖神奧百年，直到如今，派恩大人不這樣想了，他認為教廷是助力，要把他們放出來……
“但是，勳爵大人，教廷現在擁有著遠超曾經的影響力，怒潮和他們對峙百年，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他們本該是大敵人，現在派恩大人嘴裡蹦出來一句諸神在上我都不會覺得驚訝，那可是黑鐵大地最強大的公爵啊，對抗教廷的最前線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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