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尋我?」龍今月更加疑惑,隨即想到什麼,便主動寬心道,「沒事啦,肯定是爺爺知道我跑了,放心不下我。你等一等,我去和他說明。」
她說著便要下馬,可不知為何,剛剛還柔若春風的盤在她腰間給她安全感的那對手臂,此刻忽然成了鐵索一般,雖然姿勢上並無不同,但龍今月卻明顯感覺刀,一股桎梏之力已緊緊纏住了她,奪走了她一切賴以逃脫的能力。
本能的心慌起來,龍今月回頭強笑道:「……蕭大哥,我要下馬,你先放鬆一點。」
白衣男子的笑容映入她的眼簾,依然如適才那般溫柔優容,然而當她望進他眼中之時,卻被這驟然而來的深沉冷漠瞬間擊中心臟。
這眼神,哪兒還有一分的溫柔如水?就算龍今月再不諳世事,也看得出——這眼神,這態度,分明是獵人包圍獵物時的勝券在握,和麵對待宰羊羔時的心如鐵石!
她想發聲示警,可她聲音雖快,白衣男子動作更快。還未等她尖叫,白衣男子的修長手指已纏過來扼住了她的咽喉。生平第一次,龍今月體會到了什麼叫有口難言,這一番又羞又氣,差點兒就仰倒過去。
隻一會兒功夫,幾匹快馬已疾馳到白衣男子身前,將白衣男子的座馬團團圍住。來者服飾皆著龍家軍的軍徽,身份不言而喻。
「放開我家小姐!」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來的好快,不愧是龍家軍。」他定睛向為首之人望去,片刻一笑:「濃眉吊睛,眼下有痣……來者可是龍京一座下第六副將鄭商?」
為首之人聞言登時一怔:「你怎知我姓名?」
鄭商身側一小將已認出當前敵人身份,驚急之下忙彙報主將:「鄭將軍,他……他是蕭昀汐!」
鄭商一顆心臟猛地一震,不敢相信的確認道:「……當真?」
白衣男子瞥了一眼那名小將,便即笑道:「我見過你。那日在白鳳樓頭,龍珩突然前來和我搶人,你也在的。」
小將縱馬突出,直麵白衣男子,喝道:「不錯!當日就看你不是好人,果不其然。今日還敢劫我家小姐,簡直膽大包天,今日我何雲便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惡賊!」
「何雲回來!」鄭商心道不好,抬手急攔,卻未攔住。隻聽一聲馬嘯,小將已駕馬衝了出去。
麵對突如其來的衝鋒,白衣男子隻是好整以暇坐在馬上,眼睛連看都不看這小將一眼,兩道目光準準射在鄭商臉上,他手臂都未完全抬起,隻用衣袖輕輕隔空一掃。竟像是神鬼降臨一般,小將宛若一片紙人,在驟起的勁風中驟然落於馬下,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坐騎繞著小將驚恐的轉圈,不時舔舐主人。可小將卻再無回應,一雙圓睜的大眼中血絲遍布,猙獰欲裂,卻已明顯沒了生氣,隻有點點滴滴的血液順著唇角滑下,不住的滴在草地上。
這一幕看得鄭商幾乎白了臉——他一介武將,臨敵經驗也自不少,但在這絕對實力麵前,這些經驗竟像是風中散沙,一吹就沒了形兒。其實他本人雖然比這小將功夫好不少,但他並非武林中人,學的功夫招數也多傾向於攻城略地的實戰,此刻麵對如此高手,深知敵我實力懸殊。而馬上的龍今月更是絕望——她又怎麼能想到,自己運氣如此不好,居然就碰上了蕭昀汐?久聞蕭昀汐英勇善戰,又豈料他厲害到令人發指……看來這次自己凶多吉少。哎,恨自己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麼任性,如今陷於敵手,說什麼也難保了。
鄭商雖然嚇得臉白,但究竟還是忠誠之臣,明知不可為而為,正是龍家軍的精神所在。他緩緩抽刀,直指昀汐:「蕭昀汐,你雖然功夫好,但我們龍家軍麵對敵人,不管敵人是弱小還是強大,咱們從來都是絕不退讓!我們都身受龍家大恩,龍家有難,便是我們有難!撿日不如撞
日,今天正是鄭商報效家主之時!」
周圍幾個小將受了鼓舞,也紛紛抽出兵器,嚴陣以待:「誓死報效,絕不退讓!」
或許是幾人的熱誠堅強觸動了昀汐,他的眼睛中掠過一片黯然,仿佛想起了些許從前。
昀汐歎了口氣:「恕蕭某直言,無論單打獨鬥,還是一擁而上,在場各位都絕非蕭某對手。」
鄭商等人盯著昀汐,實在猜不到他的用意。
昀汐凝視鄭商,眼神中儘是懇切:「蕭某一向敬重仁人義士。行走江湖也好,保家衛國也罷,武功雖然重要,但比起人品忠義,再好的武功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自古以來,武夫易得,忠臣難求。適才各位為所難為,組建各位都是忠臣良將。遇到各位,結識各位,是蕭某的榮幸。然良禽擇木而棲,西南雖好,總不及中原花花世界。各位都是盛年,前途無限,又何必屈居西南邊陲,做一個小小參將,埋沒一生?當然,此刻蕭某大事未成,說承諾各位也許不信,但蕭某也願以性命起誓——隻要各位願意雖蕭某一起共圖大業,他日蕭某重回大寶,也定當不負各位所托,與各位共享繁華天下。」
鄭商暗中不由得要為這位自帶光環的男子鼓掌喝彩。這位集武林高手、前朝攝政、沙場名將於一體的男子,地位何等尊崇,經曆又何其殘酷,明明實力超凡,偏又謙卑坦然,求賢若渴。剛才拿一番言辭無比誠摯,幾乎使得鄭商懷疑自己是否多心錯怪了蕭昀汐。明明是勸降的套話,從他蕭昀汐嘴裡說出來,也不知是沾染了什麼魔力,竟令人難以立時回絕。
他一時間竟有些遲疑,不知該作何回複。主將不答話,旁邊的小將們不知所措,不敢吭聲。
龍今月在馬上冷眼旁觀這一幕,一顆心幾乎氣得要炸成煙花。她才上了蕭昀汐的當,便對這人有了一點免疫,此刻麵對敵人勸降,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亂臣賊子其心可誅。她倒也不怪鄭商遲疑,畢竟對麵這位姓蕭的家夥確實是個狠人。可昀汐控著她咽喉命脈,就憑她這微末功力,哪兒發得出聲?可再不反應反應,怕是鄭商叔叔要被這賊子迷惑——她一人死不足惜,又怎麼能連累龍家和鄭商叔叔名節受損?
眼看鄭商馬上就要開口說話,龍今月心知不能再耽擱,低頭就在昀汐手背上狠狠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