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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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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小葉子哦了一聲:“那咱們天王幫抗擊燕金,應該算是主戰派吧?”

柴嵩道:“先帝一直大力匡扶蕭幫主和天王幫,便是立誌要收複我昭胤丟失的江山,勵精圖治,兢兢業業,堪稱一代明君。咱們天王幫雖然一直跟著主戰派,但得賴先帝垂顧,我天王幫實力在本朝漸漸壯大。加上蕭幫主在朝中運作得當,除了抗擊燕金這一條與主戰派相合之外,其餘倒不算走得很近,是以近年來亦可算得自成一黨。也多虧蕭幫主不參與黨爭,是以天王幫相對獨立,自成體係。”

小葉子點點頭:“明白了。可是這次皇上遇刺,對咱們天王幫有什麼影響麼?”

柴嵩道:“天王幫一直久不站隊,又自有勢力,一直以來便是主戰主和兩派爭奪的重要援引。先帝在時一心抗燕,壓製著主戰、主和兩派的發展,將主戰派李氏外戚派往都城以外,而主和派甄氏留在內廷之中把持朝綱,各有掣肘,便使得天王幫尚不必即時在主戰或主和派之間作出選擇。但如今先帝一歿,這個政治平衡就被打破了。現在太子李深年紀尚不滿五歲,不能獨立把持朝綱。但甄氏便以此為挾製封閉嵐京城,意欲挾天子以令諸侯,還要將先皇後留下的洪嘉公主許配給甄氏子侄,這不擺明了是要借皇位更迭行移權之實?李氏旁支豈肯罷休,定要揮軍逼宮,說甄家禍國亂政的。”

程澈亦附和道:“不錯,若皇上在世,幫主回嵐京城朝聖還則罷了。如今皇上驟然駕崩,隻怕嵐京城裡已經是風雲湧動,動輒變幻莫測,還是不能輕易回去,以防意外。”

薛悅搖了搖頭:“可若是在外遲遲不回去,便會有擁兵自重之嫌,對幫主也並無好處。”她望向薛煬:“不知爹有什麼看法?”

薛煬捋須道:“內廷越是傾斜於主和派,主戰派便越不肯牽著鼻子走。依我看,主和派挾持太子,主戰派掌握實權,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我等肩負抗燕重任,自然希望主戰派能占據上風。但若是處理不好,引發主戰派與主和派的內劫動亂,隻怕事與願違。”

“那怎麼辦,甄家有心要和李家鬥,控製了嵐京城。李家眾人也不甘示弱,帶兵勤王,聽說親兵大營都壓紮到嵐京城外了。這一觸即發,可怎麼才好?”神夜來急道。

柴嵩一笑:“風雲際會,亦是一次博弈的機會不是麼?豈不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雲煥看了柴嵩一眼,眼神一動:“越是這個時候,便越要沉著冷靜。內廷掌握朝綱,外戚掌握軍權,天王幫這等不靠內廷外戚的勢力,才有機會從中分一杯羹。如今皇帝駕崩,新君年幼,隻要蕭幫主肯上進一步,便能左右逢源,自己坐上高位。”

薛煬聞言點了點頭:“不錯,危機扭轉得當,亦是咱們的機會。內廷曹大人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暗中提出請幫主回京攝政的。李氏甄氏互不相容,便更需要咱們從中協調了。”

“幫主哥哥你還等什麼?連主戰派曹大人都支持你回京攝政。這可是做攝政王啊,千載難逢的機會。隻要你做了攝政王,便不用怕那些宵小再在背後搞三搞四了。”神夜來見昀汐不發言,心中焦急。

昀汐低頭想了一想,道:“我深受先帝提拔之恩,禍國亂政之人是不能做的。但正如適才薛天王所說,主戰派手中的兵權不能放,主和派挾持的新君也必須擁立,如此才能維持昭胤政局的平衡。惟其如此,咱們才能安心抗燕,收複失地。”他心意已定,當即下命道,“薛天王,你依舊率大軍駐守雲中城,程澈,你帶著神夜來、唐影、秋依水等駐守雁蕩城。我帶著柴嵩、李厘二人一道回嵐京城朝賀新君。大戰尚未結束,拓靼與昭胤之盟也不宜受到任何影響。雲先生,還請您代替乃兄隨我一同入京麵見新君,我自會請求新君為您及兄長加封王爵,重下盟書,也好加固昭胤與拓靼的聯盟。至於悅兒……”他揮了揮手,在薛悅耳邊說了幾句。薛悅聽完,隨即一拱手,乾脆果斷:“悅兒領命。”

“事不宜遲,咱們明早就動身吧。”昀汐頷首,遣散眾人。

小葉子見眾人紛紛離去,自己卻站在原地不動。

昀汐扶額歎了一口氣,抬起頭,忽然發現小葉子還沒有走,輕聲道:“忙了一日,你也累了吧,快去歇著吧。”

“幫主你比我更累。”小葉子從架上拿起一個茶壺,燒了熱水,泡了一壺香茗,送到昀汐麵前,笑道,“這是我前幾日從城中買來的安神茶,聽說喝了能睡得香。我試了幾次,確有療效,這才拿到這兒。想不到還沒來得及勸幫主你喝,你便要返京了。”

昀汐見她溫言安慰,心下亦是寬慰:“你有心就好。”

小葉子為他斟了茶,看著昀汐喝了,又道:“幫主你這次入京,一定凶險的很。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你且安排。無論是怎樣危險之事,隻要能有利於你的,我小葉子絕不推辭。”

昀汐笑了一笑:“你這話是為了我說的,還是為了楊一釗說的?”

小葉子臉紅了紅,嗔道:“幫主是楊一釗的幫主,也是小葉子的幫主。小葉子和楊一釗不管做什麼事,不都是為了幫主做的麼?”

昀汐微微一笑:“……這話說的,我都無法反駁。”他心下雖然傷感,麵上卻不露聲色,隻微笑道:“不必。聽說楊一釗在南疆做生意做的極好,確實不負我的期望,又為天王幫立下一功。楊一釗是個人才,可惜誌不在此,我也不能強求。今夜我便發書給楊一釗,著他將南疆的事業儘數托付給菱綃,便可自行回中原來接你了。”他頓了一頓,從身後的盒子中拿出一道書信,遞與小葉子,“我此番入京,不知幾時方歸,這封是辭退你的書函。從現在開始,你也不再是奉燈使者,而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小姑娘了。”

小葉子拿著這封書函,心下不知作何感想,說不喜悅是假的,但看到昀汐那蕭索的背影,她又高興不起來了,良久,這才道:“謝謝你。”

昀汐轉回身去,頓了一頓,沉聲道,“你不要謝我,以前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雖然……雖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昨日不可追,我做再多事也難以贖罪。如今……看到你得到幸福,我也……很歡喜。”

小葉子搖搖頭,抬起眼來看著他的眼睛:“緣分之事,不能勉強。但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何況……何況咱們在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我早已把你當做朋友了。隻要你……彆嫌我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堂堂攝政王就好。等到……等到楊一釗和我在哪兒定居的時候,我一定寫信告訴你,請你去做客。你可不能因為成了攝政王,便擺架子不來哦。”

昀汐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怎麼會?到時候我一定去。”

小葉子甜甜一笑:“……那,我以後也不用再叫你幫主,該叫你昀汐了。”

昀汐笑著點了點頭:“叫什麼都好。”他看了看屋外,見天上月色極好,忽然低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小葉子見他傷感,心下也是悲傷之極,忍不住眼眶也跟著濕潤了起來。

忽聽得昀汐笑道:“小葉子,你可願意為我跳一支舞麼?”

小葉子忙道:“願意,願意的。你想看什麼舞?你說。”

昀汐笑道:“我也不知道,你想跳什麼,我便看什麼罷。”

小葉子想了想,笑道:“今夜月色如水,恰如唐明皇夜遊月宮的典故,不如便跳霓裳羽衣舞,好不好?可惜今天時間倉促,沒有那麼美豔的舞衣,隻好請你將就著看了。”

昀汐頷首一笑:“好。”

小葉子心念著他的傷勢,怕他久立乏累,便為他拖來一個睡椅,將他安置在椅中半躺著,方才屈膝欠身一笑道:“請客官坐好了,奴婢要表演了。”

昀汐嘴角一牽,小葉子便以口作樂,舞了起來。

曼妙女子,身披白紗,在如水月色之中滑動著舞步,軟若棉絮,步步生花。隻見她如同墨染的青絲在月下披散開來,襯得她嫵媚的容色越發清純,宛若嫦娥下凡,清麗而不失莊重。時而輕舒雲袖,時而拈花側顧,時而抬腕低眉,時而攏腰揚首,一舉一動之間,雍容華貴宛若神仙妃子,偏又輕盈精靈若燕子伏巢。羅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從手腕滑落至肘間,露出一截白嫩幼細的皓腕,連著幾根水蔥般的纖長手指,羞澀的籠在臉頰之側,遮住了她本就羞紅的情顏。一陣微風徐徐吹過,吹動了她的袍袖,使得她整個人仿佛騰雲駕霧要飛去一般,在這柔動的風霧之中,她一雙如煙似水的點水眼眸自袍袖之後緩緩露出,玉潔冰清,卻又情致嫵媚,欲語還休。

昀汐沉醉的看著她,終似耐不過傷勢鬱沉,眼皮漸漸深重,不多時便昏昏然睡了過去。睡意朦朧中,他手背上微微一熱,似乎有人在他手上輕輕握了一握。

“保重。”

她為他蓋好衣衫,轉身離去。

他緩緩睜開眼睛,隻見空蕩蕩的院子之中,仍餘留著她舞姿的殘影。他抬起手背怔怔出神,最終還是情不自禁,將手背置於唇下,於剛才手背熱度之上交疊深深一吻。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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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汐帶著柴嵩、李厘和雲煥馬不停蹄趕到了嵐京城。

一進城,昀汐就察覺到了城中的異樣。以往他來嵐京城的時候,街坊之中都是熙熙攘攘,可如今卻家家閉戶,似乎一切都沉浸在緊張的分為之中。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著這城中鱗次櫛比的房屋,使這個本該繁華的城市,又再度籠罩了一層陰沉。

此時已是傍晚,帶人進宮多有不便。昀汐等人策馬來到城中一間笑客棧之前,駐了足,見客棧大門亦是緊閉,便伸手在木門上敲了敲:“丁叔,開門。”

店家從睡夢中被吵醒,正煩躁著,一開門看到昀汐,登時變了一張臉:“……這……這不是蕭幫主麼?快請進,快請進。”

昀汐微微一笑:“丁叔,掃兩間客房給我。”

丁叔哪兒敢再囉嗦,忙整理了兩間大客房,伺候幾人住下。昀汐見丁叔麵有愁容,不禁發問:“嵐京城不開夜市,已有幾日了?”

丁叔歎了口氣:“皇上駕崩,舉國舉哀。”他壓低聲音,在昀汐身邊附耳道,“聽說咱們皇上是遇刺駕崩的,甄國舅正帶著禁衛軍四下裡都在追捕刺客,哪兒還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來觸黴頭。蕭幫主可也要凡事謹慎,多加小心。”

昀汐頷首道:“多謝叮囑。”他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與丁叔,“這是丁翔丁放托我給丁叔叔的家書。”

丁叔一臉欣喜收了家書,連連點頭稱謝。昀汐回身對眾人介紹道:“這是咱們雲中城風焰堂堂主丁放、控鶴堂堂主丁翔的父親,你們稱呼他為丁叔就好。”雲煥李厘柴嵩聽說是同僚長輩,忙見了禮。

安置妥當,昀汐便帶著柴嵩、李厘一路進宮奔喪。而雲煥則留在客棧之中。

丁叔念著昀汐的麵子,對雲煥極為尊崇,怕雲煥趕路肚子餓,便來到廚房之中為雲煥做些夜點充饑。雲煥跟到廚房幫忙,和丁叔閒談了幾句。丁叔聽說他是拓靼王室,忙攔著他不讓他做活。雲煥卻淡淡一笑:“從小做這些粗活習慣了,丁叔不必在意。”他仗著自己年輕力大,硬是幫著丁叔劈柴燒火做了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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