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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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盟之後,眾人亦商議妥當,各回本職。
任青荃和白珊瑚雙雙歸去創世樓。任青荃失蹤數日,突然被白珊瑚尋回,實在異常。任青眉自然是要盤問,但白珊瑚言之鑿鑿,隻道是任青荃被神秘組織虜獲,恰逢機會拚死逃出,托可信之人送信來給白珊瑚要求接應,這才被白珊瑚救了回來。
任青眉聽得如此解釋,猶自半信半疑,但見任青荃亦附和白珊瑚之說,隻好作罷。難得臂助回歸,她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當下便寬恕了白珊瑚知情不報之罪,一切如舊。
雲煥接到拓靼傳書,暫時先回拓靼部署部落事宜,臨走時還帶走了收養的小老虎,說要帶到拓靼撫養。小葉子本喂了這小老虎數日,已生了感情,臨彆雖不舍得,卻也知螢霞居亦非養虎之地,隻好放任雲煥自去。
程空程澈分彆歸去雲中城及鋒銳營,神夜來為照應薛悅繼續留在螢霞居中。李厘亦留在大宅守護薛悅。薛悅的傷勢雖然隨著時間而有所好轉,但高嵐武功實在太高,那背心一刺確實傷及她的命脈,即使皮肉止損,全身武功也要大打折扣。如此,又過了數日,薛悅才能勉強下地走動。
楊一釗和柴嵩回歸離人閣,小葉子帶著珊璞留在大宅照顧薛悅。珊璞自顧身份,也不在小葉子麵前提及楊一釗,而小葉子也感念珊璞身世可憐,兩人都是直性子,相處起來倒也不難,算是相安無事。
見不到楊一釗,小葉子也是心裡孤寂,便將更多的心思用在修煉體術、舞蹈和草藥醫術之上。珊璞出身燕金,對於馬術也頗有一番心得,不時陪著小葉子策馬田間,倒也使得小葉子的馬術越發強益。
如此過了一個月,雲煥方才從拓靼歸來,還為小葉子、楊一釗、薛悅和李厘帶來了一個訊息。
“完顏滅最近聯合了北方武林勢力,又派人拉攏淩月王朝,動作不小。據說淩月王朝的神退思教主病重離世,副教主神照熙已全權掌控局勢。這個神照熙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毫不顧忌神退思教主生前定下的親昭遠燕之策,毫不猶豫就和燕金帝國達成了政治聯盟。如此一來便形成了兩國包夾之勢,你們昭胤王朝要吃苦了。”
“……果然。”楊一釗沉聲道。
小葉子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楊一釗。她很清楚任青眉的背後靠著的,正是完顏滅所掌控的燕金帝國。之前便聽說任青眉和神照熙走得近,還建立了各種渠道以增強創世樓和淩月教之間的交流往來。如今看來,這一切鋪墊已悄然奏效。
李厘薛悅雖不知任青眉背後的故事,但聽得這樣的壞消息,也甚是擔憂。薛悅聽得神退思教主逝世,亦替神夜來心碎:“如今已是內憂外患,若是夜來再接到老父去世的噩耗,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了。”
雲煥點點頭:“不管如何,還是要把這個消息告知神夜來。這個節骨眼,可彆一時情急鬨出什麼幺蛾子,咱們誰也沒法收場。辛苦薛悅你走一趟,多安撫一下。我和楊一釗、李厘商量一下,看下一步該如何動作。”
薛悅雖然聽著雲煥的話難聽,但也是擔心神夜來,便轉身自去。
楊一釗躬著身子坐在桌旁,麵色凝重。雲煥瞥了他一眼,道:“事到如今,你可不能再猶豫了。就算賠上幾條命,也得拉任青眉下馬,不然時機一過,便悔不當初了。”
小葉子見楊一釗難受,她心裡也不是滋味。雲煥言下之意,自然是讓楊一釗和珊璞早做切割,利用珊璞和白珊瑚的身份,去揭穿任青眉的真麵目。但珊璞和白珊瑚也並非惡人,隻因為他們是燕金人,便活該做權力鬥爭的犧牲品麼?小葉子對雲煥的這個想法頗不以為然,但顧忌李厘不知內情,當著李厘的麵,也不好說得太多,隻衝著雲煥嗔怪道:“你少說幾句吧。他自有分寸。”
感受到小葉子的回護,楊一釗本自沉重的心也總算有了一點緩衝。他思忖良久,方道:“要趕快聯絡珊瑚和任青荃,探知下任青眉與神照熙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絡。”
雲煥哼了一聲:“這還像句人話。”
李厘道:“事不宜遲,我去聯絡任青荃。”他剛要離開,楊一釗忽然起身攔住了他:“不必,創世樓我去更方便一些。”他說完這句話,忍不住看了小葉子一眼:“我說得是我天王的身份……並非彆的。”
小葉子壓根沒往彆處想,聽得楊一釗解釋,方才明白,不禁一笑:“我沒想那麼多。事不宜遲,你快去。無論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都要保證安全回來。我在家做好飯等你。”
一股暖流自心中滿滿溢出,楊一釗俯下身在她頭發上輕輕一吻,隨即和雲煥一道轉身離開。
楊一釗、雲煥並未通知任青荃,隻通過線人與白珊瑚取得聯係。是夜三更時分,三人準時相聚梅園之中。有雲煥在旁把風,楊一釗便抓緊時間將淩月王朝與燕金帝國聯盟一事合盤托出,並詢問白珊瑚知情與否。
白珊瑚凝重道:“這一個月來,任青眉一直對我不冷不熱,隻讓我盯緊城中樓閣營造,還不斷更改營造計劃,弄得我焦頭爛額。現在看來,她是有心想要和我疏遠,這才強加諸多事務分散我的精力。是我太疏忽,竟沒想到這一層。我立刻回去查探,一有消息,我立刻知會你們。”
楊一釗還要再說,這時雲煥忽然一個激靈,麵色陡變,低聲警告:“院外有人來了。”
三人忙壓低身子躲進梅園樹叢之中凝神遠望,見園門外微微有火光閃爍,竟是一群人打著火把前來,顯然是追兵一黨。
白珊瑚皺眉道:“不好,一定是任青眉得知我出來懷疑了我,這才派人試探。”她從身邊抓起一個隨身帶來的包袱,迅速打開,隻見裡麵全是創世樓普通弟子的綠衣:“我們快換上衣服,把臉遮上,看能不能混出去。”
雲煥見追兵眾多,心有顧慮:“不行。任青眉既然安排追兵堵截,必是有備而來,不抓住個把柄她斷然不會心安。就算你回去,也落不下什麼好去。”
這時楊一釗道:“你倆換上衣服,我出去引開他們。”
白珊瑚顧念楊一釗的安全,立時反對:“那怎麼行。大半夜的你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就不引人懷疑嗎?”
楊一釗沉聲一笑:“我是個風流浪子,花花蝴蝶,夜會女孩的事我乾得多了,創世樓也不是法外之地,有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的?既然她是衝你而來,若不給她一個合理的理由,她又怎麼會放過你?”他從身上抽出一塊手絹,用樹枝紮破手指,以血在手絹上寫了幾個字:多日不見眉姐,願知其安康,四更梅園恭候大駕。
他將手絹塞到白珊瑚手裡,俊逸一笑:“眉姐若是問起,你就說楊一釗約你出來見麵,是想問問眉姐她的身體近況吧。反正我和她的故事,幫裡也傳遍了,如此再加上一件風流韻事,我也不在乎。不過你還沒有見到我,我就已經被抓了。”
說完,他冷下臉道:“事不宜遲,我從前麵出去造點動靜,先引得他們注意,雲煥你從後麵走,趁亂送珊瑚回家,裝作還沒有到這裡就又因事回去了。”
白珊瑚反對道:“你找借口太隨意了,就這麼確定她不會傷害你?”
楊一釗苦笑一下:“憑我和她多年交情吧。你們快走。”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當下已無更好的辦法。雲煥白珊瑚隻得從權,披上綠衣迅速離去。楊一釗則深吸一口氣,運勁於足,從樹林的斜角之中斜斜穿出。他離人閣的武功本就飄逸,由他這玉樹臨風的人物一使出來,即使在夜裡,也如穿花蝴蝶一般絢麗奪目,風流非凡。
他剛一現身,立刻吸引了追兵的注意。雲煥二人趁著這空檔,悄悄自樹林的另一方向穿行離去。
隻聽得藍璟瑜藍璟瑄兄弟雙雙高叫:“彆放走了賊人!”
聲音未落,頓時遍處舉火,追兵鐵桶般將楊一釗圍在當地。
藍璟瑄一見是楊一釗,先是誇張的詫異一聲,隨即調笑道:“呦,我還以為誰這麼晚在這偷漢子呢,原來是楊天王。楊天王好興致,三更半夜跑到這來賞梅花,不愧是風流人士。”他這話剛一說完,身後的藍璟瑜也自一笑。藍璟瑜乃藍璟瑄的雙胞哥哥,二人俱是創世樓桑農堂藍堂主的兒子,向來同進同出,亦是任青眉的得意門生。
見弟弟調笑填完,藍璟瑜也走上前來,抓住機會一臉壞笑道:“我明明是跟著白姑娘來到這裡,怎麼反而撞見了楊天王,看來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
楊一釗也不反駁,隻是明媚一笑:“我不過是來串個門子,你們便這麼大張旗鼓的歡迎我,實在讓我受寵若驚。”
藍璟瑜踱步笑道:“都說楊天王風流倜儻,最會保護疼惜女孩子。這深夜和白姑娘私會,就不怕毀了白姑娘這多年的清譽?看來您也是隻圖自己風流快活,不管人家女孩兒的將來啊。”
楊一釗微微一笑,冷眼斜挑:“說起這風流快活……我楊一釗隻限於煙花勾欄,捫心自問也還算得上是盜亦有道。也承蒙姑娘們錯愛,還算認可本人的魅力,但凡本人相約,幾乎沒有不應的。不像有些癡漢終日裡對著冷眉冷眼心酸不已,又抓耳撓腮不得其法,越發公狗上身,看見個女人都要忍不住拿下,搞突襲,使絆子,為了勾引良家少女無所不用其極。比起這些人,楊某真是幸運得多,也清白得多了。”
藍璟瑄雖也算得年輕才俊,就隻一件事不好,便是好色。他平時也沒少勾引良家女子,雖已有妻室,但追求白珊瑚亦是大張旗鼓,絲毫不避人的。可惜白珊瑚從來不假辭色。楊一釗這話一說出來,無疑是在戳藍璟瑄的心窩。
藍璟瑄立刻變了臉色,道:“那你便是承認了。來人,綁了楊天王,解送任天王處,罪名就是和女官白珊瑚私會!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楊一釗的魅力硬,還是天王幫的幫規硬!”
此話一落地,立刻便有幾個力士過來,就要綁縛楊一釗。
麵對力士咄咄相逼,楊一釗反而伸出雙手笑道:“綁吧,綁吧,正好讓任天王看看我楊一釗多麼可憐,也算是遂了我的心願。”
藍璟瑄見他對己不尊,更是大怒,搶過繩子親自就要上手。藍璟瑜忽然延伸移動,伸手攔住弟弟:“璟瑄退下!怎麼說楊天王也是我天王幫四大天王之一,尊卑有彆,不得放肆。”
藍璟瑄一愣:“哥……”
楊一釗一笑:“還是哥哥懂事。”
藍璟瑜麵向楊一釗,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家都是天王幫弟子,即使您身份地位尊貴,咱們卻也不能罔顧幫規。楊天王深夜到訪,難免確有要事。還請您移步青秋閣,當麵跟任天王說清楚。不要讓我們這些底下人難做。”
“正有此意。”楊一釗一笑,“好多年沒去你們青秋閣了,都想念那一壺新血茶了。”他一甩衣袍,信步而行。藍氏兄弟不緊不慢跟在後麵,目光冷冽。
走了一段時間,便到了青秋閣。青秋閣是創世樓議事的正廳,名號中暗嵌創世樓昔日樓主葉青的名字,可謂是創世樓的心臟。但凡遇到貴客或大事,曆任創世樓主都會於青秋閣處理。
楊一釗在眾人簇擁之中,來到了青秋閣。他不是沒有來過這裡,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時候他還小,就是在這大廳裡他認識了任青眉,數年夢魘也因此而起。現在想起來,當真恍如隔世。
他正出神間,任青眉從屏風之後轉了出來端坐在大廳正座上,微微一抬下頜,柔聲道:“小楊你怎麼來了?”
見楊一釗身後立著的藍氏兄弟仿佛牛頭馬麵一樣看管著楊一釗,任青眉忙嗔怪的看了旁人一眼:“怎麼不趕緊看座?”
立時有人搬來了一張青竹高椅放在楊一釗身後,楊一釗卻一笑拒了:“不用。不速之客,站著就好。”
任青眉歎了口氣:“小楊,你又說氣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