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小葉子被楊一釗倒扛著出了茶樓。街上行人見二人當街親密,如此放肆,不由得頻頻側目。小葉子被盯得麵紅耳赤,伸手就打在楊一釗肩胛之上,低聲嗔道:“你乾嘛?快放我下來!”
楊一釗也不答,也不放手,隻一路往昏暗小巷子之中竄過去。終於躲開了人群矚目,楊一釗將小葉子一把從肩上拉下,猛地按在牆上,低頭強吻了上去。
一向遊刃有餘的他,在剛剛看到她一番翥鳳翔鸞之後,竟再無法自持理智,隻想將她禁錮在自己的一片天地之中,再不被任何男人發現。
小葉子從未見過他如此激動過,先是訝異片刻,隨即便轉為滿足得意,喜悅無限,一雙眼暈著朦朧水氣,目不轉睛的與他熱切對視,瞳中煙波橫顧。
他看在眼中,更覺前所未有的甜蜜,微微一笑。兩人交頸深吻,熱烈的似天地不複存在一般,隻願彼此相依,於願已足。
許久,楊一釗才笑著結束這場唇齒之爭,在她下頜之上輕輕一咬,笑道:“……我吃醋了,你知道嗎?”
“既然吃醋了,怎麼還肯幫我伴奏?”她一笑,在他鼻子上慢慢兒的長長一勾。
“我是正常男人……男人的獨占欲也還是會有一些的。”他坦誠笑道,“不過誰讓我愛上的女人是個天生的舞娘,如果沒有舞台讓她大放異彩,也很可惜啊。”他看著她一臉得意,笑道,“大不了回家再收拾你。包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彆求饒,求饒也沒用。”
“……那……我就叫你‘釗哥哥’,不就靈了?”小葉子嘻嘻一笑,見他眼中神色突轉魅惑,怕他再行騷擾,忙一扭腰跳出他懷抱,捂著肚子叫道,“都怪你,我還沒蹭上創世樓的飯,就被你拖出來了。現在我肚子裡嘰裡咕嚕的,難受死了。你說,該怎麼補償我?”
楊一釗解下外袍圍在她腰間,擋住她因為裙子太短而露在外麵的一雙長腿,隨即單手攬住她,道:“這城裡好吃的不少,咱們先去買件衣服換了,再大快朵頤不遲。”
當下兩人前往城中衣冠鋪,為小葉子挑選了一身剪裁分明的利落短衫。小葉子換了衣服,便和楊一釗在街上溜達,查看城中風景。當走到一個排著長隊的小吃店之時,楊一釗推薦說這家小吃非常有名。他自告奮勇進店排隊,小葉子便坐在店門口等著。排了好久,還不見楊一釗出來。她有點無聊,便倚在台階上數街上人頭。
一個,兩個……七個、八個……十五個……她正數著,忽然看到街角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那……是李厘麼?他怎麼會來創世樓?莫非也是來查任青眉的?她一個激靈跳起來,就想進店去告訴楊一釗。可店門口人實在太多,她擠不進去,又不好大聲招呼,眼看李厘馬上就要消失在視野之中,心裡一急,也不管楊一釗了,轉身就追了過去。
李厘在前麵行的很快,似乎在追蹤一個人。小葉子暗中讚歎——李厘果然今非昔比。幸好她學過體術,腿腳已比平常人利索快捷的多,當下悄悄跟在後麵緊追不舍。
就在一個偏僻的拐角處,李厘黑衣一閃,忽然就失去蹤影。
小葉子心急,急忙跨過牆角追去。哪知剛轉過一個角落,一把冷森森的短劍就突然橫在了她咽喉上!
幸虧她及時刹住,不然半截腦袋就飛出去了。正在驚魂未定之時,她後心已被李厘擒住,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術,一被他抓住之後,自己竟動彈不得,隻得束手就擒。
李厘冷冷的審視著她:“你是誰,跟著我做什麼?”
她不敢接話,生怕一開口就被李厘識破。她也不敢看李厘,生怕一眼之下便要失控流淚。此刻她無比的感謝秋依水為她易容,使她不必承認自己就是小葉子——那個欠著李厘一份真愛的小葉子。
沉了沉精神,她捏著嗓子道:“壯士彆急,有話好好說。”
李厘的劍刃又逼近了一絲:“說,何故跟蹤於我?”
“……我……”小葉子頭腦一陣急速風暴,方才笑道,“小女子乃是離人閣弟子,奉楊天王之命,前來查探任天王的底細。”她聽李厘聲音中氣充沛,顯然身體已是大好,不由得一陣欣慰,臉上浮現微笑。
李厘見她忽然笑了,更增懷疑:“你有何憑據,能證明你是楊天王的人?”
憑據?這……她一個“天王寵姬”,無緣無故,難道還要在腰上彆個離人閣的腰牌?這可為難她了。
她腦筋一轉,笑道:“壯士也可以不信。不過要是再耽擱,隻怕壯士要追蹤的人,就要無影無蹤了。”
李厘哼了一聲,略一思量,忽然出指封住她的穴道——隻見眼前女子立刻木然無聲,不由得暗暗讚歎,薛悅教給他的點穴之法還挺好用。這女子說得沒錯,他正在追蹤任青眉的女官白珊瑚。眼下時間緊迫,他沒有空驗證這女子的身份,但也不能將她扔在這裡,便右手用力,一把提起小葉子的身子負在肩頭,提足發力,繼續向前追去。
小葉子軟綿綿的趴在李厘肩頭,跟著李厘急速奔跑,耳邊風聲呼嘯。她以前隻是聽彆人提及夜離先生的傳說,此番親眼得見,才真是大吃一驚。想不到李厘的輕功竟已到這般境界,實在令她歎為觀止。想到短短數月之前,李厘還是個不學無術廝混街頭的公子哥兒,誰能想到,他此刻竟也成了話本子裡寫的那種來去如風的俠客?
其實在沒出念妃村之前,又有誰能想得到這些呢?但她倒寧願回到原來,回到那個簡單的時代。隻有那時,誰也不會傷害誰,誰也不必避忌誰,誰也不用辜負誰。可惜世事難料,她已經選擇了楊一釗,便注定要辜負這一個癡情的少年。
誰說拒絕人很容易?她隻要拒絕,就會傷害他,而讓她傷害李厘,比跳一個月舞,騎一個月馬,打一個月拳還要艱難得多。也惟其如此,她才更要助他報仇,助他成長,助他找到幸福,才能報答他對她的一片真心。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惜。
李厘追了一段,已見到一身綠衣的白珊瑚的背影,暗歎幸好自己手腳快,並未跟丟。遠遠地,隻見白珊瑚來到一片密林之前,一閃身便鑽了進去。他忙帶著肩上女子一同投身樹林中,借枝丫灌叢遮擋,隱匿藏好。
小葉子臉麵朝下,被李厘一把按伏在泥地之上,直啃了一嘴泥,隻得拚命抬眼,方能從樹杈間隙之中看到隱約人影。她還想看得更清楚,便縱力往上一掙。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厘的點穴技術尚不算到家,居然被她掙動了一點。但李厘立刻伸手製住了她,風勾略微出鞘,已抵在她脖頸之後。
小葉子很明白他的意思——稍微一動,性命難保。若是真敵人如此對她,她倒也不覺什麼。但此刻威脅她的乃是她最親最熟的李厘,這就不同了。剛才她還為辜負李厘而心生愧疚,此刻得他如此對待,哪兒還有半分的傷感,早自顧自在心裡詛咒起來:這個混蛋大少爺,等她自由了,早晚還他個狗吃屎,讓他也嘗嘗這一嘴泥巴的滋味。
隻見白珊瑚背對著自己,凝立林中,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等了很久,卻還未等到人來。
在等待的空閒之中,李厘偶一垂眸,已發現身邊女子的鬢角處,似乎略微有些裝飾痕跡。他從薛悅和神夜來處聽過,幫中多有易容高手。莫非此人也是易容?他心念一動,就想趁她無力還手之時,揭下她的麵具。
他冰冷的手指剛剛碰到她鬢角,小葉子已嚇得魂飛天外,腦海中登時警報大作——剛才還在詛咒他,哪知現世報如此之快。如今隻能求爺爺告奶奶,懇請老天爺千萬彆讓他揭發自己的身份,不然在這緊張時刻,又不知該鬨出什麼幺蛾子了。
就在易容用的人麵貼片被李厘掀起一角之時,白珊瑚等待的人已經來了。李厘急忙收手,轉過頭去凝神觀察來人動向。
小葉子被李厘嚇得一身冷汗,正在驚魂未定,卻聽得來人操著一口北方口音,溫柔道:“對不起,姐姐,我來晚了。”
這聲音……好熟悉?小葉子拚命回憶,確信肯定在哪裡見過此人。但此刻情急,越是想記起,卻又偏偏記不起。她抬頭向林中望去,隻見來人身形高挑健美,披一個巨大的綠色連帽鬥篷,帽子折過來擋住了麵容,辨不出此人身份。但一聽聲音,便知是個年輕女子。
這時,白珊瑚淡淡嗔道:“罷了。我還能指望你做什麼?不過傳個口訊,也處處露怯。”
“是我不好,總是大手大腳,辦不好事情。”鬥篷女子慚愧道,“義兄讓我來通知姐姐,說……”
白珊瑚伸手閃電般捂住鬥篷女子的嘴,斥責道:“低聲!雖是自己地盤,也需防隔牆有耳!”
鬥篷女子點頭,壓低聲音道:“姐姐放心,我來之前,已在樹林周圍四處打探過。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若不是這樣,又豈會晚了約會。”
小葉子無聲的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個鬥篷女子也是個實誠人,光知道在樹林周圍打探,也不考量一下樹林裡麵會不會藏著什麼妖魔鬼怪。不過也好,這下便宜她和李厘了。
“也罷。”白珊瑚點點頭,“義兄有何吩咐?”
鬥篷女子道:“第一件事,是義兄排出的探子,已尋訪到任左使的下落。為防止打草驚蛇,特彆命我單獨告訴姐姐,請任天王放寬心。”
此言一出,李厘和小葉子雙雙驚詫不已。
這任青荃不是被雲煥帶走了麼,怎麼會被人訪查到蹤跡?莫非雲煥露了行蹤?
李厘與雲煥隻是一麵之緣,並不了解,當下皺了眉頭不語。小葉子卻不信,以雲煥師傅的能力,一般不會失誤。鬥篷女子這個情報到底是真是假,還要探查商榷後定。
鬥篷女子複道:“第二件事,義兄要任天王加緊搜尋常寶葉。常寶葉是李厘的心頭肉,隻有拿到常寶葉,才能牽製住李厘。”
白珊瑚凝神靜聽,此時忽道:“義兄可知任天王已聯絡高堂主之事?”
鬥篷女子確認道:“此時已在義兄意料之中。但義兄認為高嵐內心詭計多端,自私成性,聯盟鋒銳營注定成效甚微,還望任天王三思。”
白珊瑚嗯了一聲:“知道了。我會轉告任天王的。”
鬥篷女子又道:“這第三件,仍是舊事重提。邊防吃緊,還需加緊查探碧靈,切勿延誤時機。成敗得失,或在此一舉。”
白珊瑚頷首:“都記下了,你去吧。”
鬥篷女子傳話完畢,剛要離去,忽又立定回首,輕輕詢問道:“姐姐可知楊一釗他……”
白珊瑚歎了一口氣,道:“真拿你沒辦法。我自會關照。去吧。”
鬥篷女子得到白珊瑚的保證,輕輕一聲歎息,方才離去,但腳步亦比來時輕快許多。
白珊瑚也不敢多逗留,忙轉身離開。
李厘潛伏在樹叢之中等了很久,見周圍再無動靜,這才扯著小葉子出了樹叢。小葉子此刻已恢複了行動能力,一出了樹叢,就想逃跑。但她手無寸鐵,又哪兒逃得過李厘的魔爪,甫一動作,就被李厘拎住後心,抓了回來。
李厘仗著自己比她高,便把她提在手裡,害得她雙腳懸空,隻覺自己像被拎起來的兔子,心下折辱不已。她強壓火氣,好言誘導道:“夜離先生你事也辦完了,小女子也乾擾不到你什麼了,還請放我走吧,好不好?”
李厘上下打量手中女子,見她說話藏頭露尾,更覺得有鬼,便道:“你怎知我是夜離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