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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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溫存良久,小葉子才滿意的從他懷抱裡鑽了出來,笑道:“你認為眉姐拉攏高嵐,是要對李厘不利?”

“我想是的。當初我之所以前往念妃村,也是因為聽說碧靈曾出現於此。李厘本是出身念妃村的普通少年,卻在短短時間內武功突飛猛進……如今夜離先生與碧靈的傳聞滿天飛,咱們雖知李厘和碧靈毫無關係,但旁人不明就裡,必定不信。如果眉姐目標是碧靈的話,那應該直接籠絡李厘,正如她之前企圖拉攏你一樣。”

小葉子想了想:“對,眉姐一開始允許你帶我回天王幫,未必不存著其他的心思。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姑,竟然得天王幫幫主夫人的垂青,還邀請我去參加英雄宴,又下帖子請我加入創世樓……”

楊一釗點點頭:“你也知道,眉姐和高嵐之間權爭激烈,水火不容。既然眉姐肯拉下身段去拉攏高嵐,而不是拉攏可能身懷碧靈的李厘……”

小葉子反應極快,立刻接口:“也就是說,在眉姐眼中,李厘和碧靈二者相較,顯然前者更加重要。而李厘和高嵐比起來,就如同幼苗比大樹。摧毀一顆幼苗,比砍斷一棵大樹要容易快捷的多。”

“不錯。”楊一釗道,“再加上你和任青荃雙雙失蹤多時,這新仇舊恨……眉姐必懷疑到李厘的頭上。不過幸好有悅兒和神夜來在李厘身邊,就算眉姐有什麼計劃,也要顧及她二人的。”

小葉子長舒了一口氣:“幸好李厘有福氣。”她想了想,又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碧靈和念妃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我所知的,不過是一個老掉牙的王妃故事。除此之外,念妃村就和其他任何普通的小村沒甚區彆。”

“王妃故事?是不是頡帝和華妃的故事?”楊一釗問道。

小葉子猛地點點頭:“對啊對啊,就是頡帝和華妃的故事。這個故事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麼特彆。不過是頡帝當年微服私訪,遇到了山野間的一個叫阿華的采藥少女,然後兩個人一見鐘情,頡帝就把阿華納入宮中,封為華妃。至於念妃村為什麼叫念妃村,隻不過是沾了這個華妃的光罷了。愛妃出身小山村,說出去多難聽啊?所以頡帝才下旨改了這個村名,讓文人墨客寫文章的時候,能看著傳奇些好聽些罷了。這種橋段,戲台子上每天不知道要演多少遍,和碧靈又有什麼關係啊?”

楊一釗沉思不解:“……我也不知有什麼關聯。咱們也是聽宮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監說的。他早期服侍過頡帝,說這個華妃神神秘秘的,似乎和傳聞中的碧靈有什麼關係。不過他瘋瘋癲癲的,我也沒有太把他的話當回事。反正也是遊山玩水,我就去碰碰運氣罷了。隻是天忍教的混蛋也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線索,竟也去掃蕩念妃村……”

小葉子聽著聽著,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自心底突然跳了出來——碧靈,李厘,天忍教,眉姐……難道……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能不能和我說一下眉姐的身世由來?”小葉子忽然道。

“眉姐?她是江南巨賈劍客任劍來的義女,玄靈莊唯一的少莊主。數年前任劍來夫婦去世,眉姐便帶著玄靈莊的資產加入了創世樓,不久就做了孫夢然幫主的弟子。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小葉子說不出哪裡不妥,任青眉的履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她無憑無據,不好妄下判斷,隻好一笑:“也沒什麼,聽起來眉姐從小就是天之驕女,比我們這些小村姑幸運的多了。既然眉姐自幼便是玄靈莊大小姐,那她弟弟任青荃豈不是自幼做得養尊處優小少爺咯?”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任青荃大概是十八歲被眉姐引薦加入天王幫的。眉姐的名氣遠遠高於他,世人往往更關注名流,是以對任青荃的過去,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葉子嗯了一聲:“李厘說,他手臂上有一個梅花紋身,也許是他身份的表記。如果能打探到眉姐身上有沒有類似的紋身,那便能證明些什麼了。”

“是麼……”楊一釗似乎想起什麼,略微走神,但他隨即一笑,“說得也是。隻是……咱們也沒機會。”

小葉子一笑:“你一個大男人當然沒機會了。等下不是要帶著我去赴宴嗎?我隻要上前造個小意外,掀起眉姐的袖子看一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不行!”楊一釗斷然拒絕,語氣陡然加重,“不許你胡亂查探!”

小葉子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劇烈,嚇了一跳,心下一動——莫非楊一釗知道什麼?

楊一釗見她猶疑,鄭重解釋道:“……我不是偏袒誰。眉姐她聰明果斷,武功高強,彆說近身,就算被她發現一點馬腳,你的身份就要暴露了。現在我隻要你安全,彆的我不管。”

小葉子見他動了氣,撅了撅嘴:“好吧,我知道了。”她攀附上去,抱著他的手臂來回搖晃,“你彆生氣啦!我冒進了,是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她湊到楊一釗麵前,扯著嘴角給他做各種鬼臉,又是撒嬌,又是趴在他耳垂邊哈氣。楊一釗本來還擺著一番嚴肅態度,但又經不起她像個小貓討食一樣的反複折騰,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葉子見他神色破冰,才放了心。楊一釗單手攬住她肩膀,在她耳邊說:“鑒於你這麼聽話懂事,本公子就賞你一個驚喜。”她不解,被他牽著回到他的臥室,笑著示意她打開書架暗格。

暗格剛一打開,小葉子剛一看清裡麵的東西,驀的哇的一聲,就驚喜的哭了出來,轉回身一把抱住楊一釗:“你什麼時候把外婆迎回來的?瞞得我好苦!壞蛋,大壞蛋!”

楊一釗十分享受她這份主動的親近,俯身在她臉上輕輕一吻:“知道你最憂心的還是外婆的牌位。幸好菱綃一直在上淩煙替你照拂,才不致蒙塵。如今上淩煙被眉姐封鎖,但菱綃還是想辦法通知了我,我便把外婆迎回了離人閣。不過可惜,不能明著供奉,隻好委屈她老人家暫住在我的書櫥夾層裡。”

聽得此語,小葉子又驚又喜,隨即擔憂道:“可是上淩煙少了東西,眉姐高蘊蓉誰的會察覺不到嗎?菱綃會不會受到牽連?”

楊一釗伸手刮了一下小葉子的鼻尖,笑道:“菱綃雖然年紀小,可是機靈的很,不會露餡的。再說了,昔日她家人亦曾受我恩惠,如今這也算是報答吧。”

小葉子一臉敬服,簡直對眼前的人刮目相看:“先是雲煥,再是菱綃,你到底有多少朋友?”她忽然想起一事,一挑眉,“菱綃不會也是你的情人吧?”

“拜托,菱綃今年才十三歲,我還沒有饑不擇食到這地步。”楊一釗伸手敲了她一下,“在我能接受的年齡差之中,你已經是最下限了。再小的,我會有罪惡感。”

小葉子一撇嘴:“等你七老八十了再下定論吧。到了那時候,誰知你是會喜歡五六十歲的老太太,還是十幾二十歲的美少女?”

“這個嘛……大概還是會喜歡美少女。”楊一釗哈哈大笑。

小葉子狠狠給了他一拳,笑著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幫我取回外婆的靈位。”

楊一釗不說話,隻是笑著指指自己的臉。

小葉子一下子猜到他的意思,嗔道:“你能不能不這麼流氓?”

楊一釗長眉一挑,不說話,眼角卻瞟著她,邪魅一笑。

小葉子清清嗓子:“不行,換一種。”

楊一釗突然一把摟過她,一笑:“那……以身相許也行。”

小葉子又捶了他一拳:“我看你是找打!”

楊一釗卻忽略她微小的力度,笑道:“你知道嗎?昨晚上,咱外婆托夢給我了。說——小葉子是個好姑娘,可是不太走運,自幼孤苦,情感不順,文化基本缺失,教養好比浮雲,偏偏性格又死犟,估計想要嫁給正常人家,怕是比較困難。看你楊一釗雖然有些風流,卻不失男子漢大丈夫本色,再加上英俊瀟灑,氣宇軒昂,義薄雲天,德藝雙馨,如此若是你收了小葉子,也不算辱沒我多年養育的心血。”

“誰是你外婆!”小葉子撅起嘴,卻被楊一釗搶著在她撅起的豐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小葉子呀的尖叫一聲,猛一捂嘴,隻見他笑得得意,不由得氣道:“笑笑笑,笑死你!我可不要三心兩意的壞男人!”

此言一出,楊一釗臉上的笑意瞬間凝滯,過了幾秒,方道:“你說得對,我的確三心二意,不是什麼好男人。”

見他突然這麼坦誠,小葉子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生氣了。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是對眉姐有一些難解的情愫。她心一軟,並沒有繼續刺激他,隻是拉了拉他的衣袖,柔聲道:“我也不是要說你不好。你彆生氣。”

楊一釗搖搖頭,轉身走到窗邊,默默的推開窗子,望著窗外夜色,歎了口氣:“不,我沒生氣,你說得對。我對眉姐,的確有太多不該想,不該做的事情。眉姐和幫主現在走到這一步,也許也都是我的責任。”

小葉子心中一動:“你也知道眉姐和……和幫主不和嗎?”

楊一釗一笑:“如你所見,幫主和幫主夫人表麵雖相敬如賓,暗中卻互不相容,就連住處都相隔十萬八千裡,這難道是正常的夫妻之道嗎?我起初以為,他們隻是短暫的吵架或齟齬。可就在前幾個月,我才意識到,他們夫妻之間得感情,比我了解的還要麻煩的多,冷淡的多。”

小葉子無奈的笑了:“就看由蕭幫主和我主演的這一出插足大戲,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時隔多日,她一想起在那個夏天裡,昀汐對她做的一切,就不禁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楊一釗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忙轉過身,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懷裡,軟語勸慰:“答應我彆自責,可以嗎?”

小葉子抬頭看著他。眼前這個本該陽光開朗的男子,此刻卻顯得如此憂傷懊悔。她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他不許她自責,其實,又何嘗不是怕自己難受?她沉默刪了,歪頭倚靠在他的懷中,默然安慰。

楊一釗見她如此溫順,心下有所慰藉,沉默片刻,似乎做了什麼決定,隨即微微一笑,牽著她的手走近書架,從暗格深處搬動機關,又打開一個暗格。他從第二層暗格之中,取出一卷畫軸,鋪在桌上打開給小葉子看。

小葉子看著卷軸緩緩展開,隻見畫風娟秀,顯然是大家手筆。直到卷軸全部展開,畫中人的樣貌完全展露在她眼前,又令她詫異驚歎不已:“這女子生得好美!”

卷軸上筆觸生動,描繪的正是一名絕世美女,一襲綠裙,觀之似乎接近三十年紀,雖略顯成熟,但依舊貌美非凡,眉眼間竟和楊一釗有幾分相似。隻是女子眼中隱隱有銳利之氣,周身上下又英氣縱橫,又儀態萬方,風姿端莊,高貴無比。觀此畫的視角,畫像之人似乎是在一條船上,看著水麵對岸的女子驀然回眸,心生仰慕,才作此圖。

小葉子注意到在畫軸一側還書寫著兩句詩,便湊過去讀了出來。

“螢去如風空餘恨,夢醒猶自帶淚痕。”

小葉子認得這筆跡是出自楊一釗之父楊翎鋒之手,參考詩意,心中一動,問道:“這位大美人是你的母親嗎?”

“是,這就是我的母親顏螢。”楊一釗低頭欣賞這這幅畫,神情沉溺憂傷。他取下耳上的碧玉玉玨,放在畫旁,一笑:“這是我母親為我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除了……除了極少數的危險時刻,我都戴著它們,片刻不曾離身。”

“我從沒見過我母親,對母親的概念,也大概全部來自這幅畫。小時候聽仆婦說,我的母親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就像這畫中人一樣,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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