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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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楊一釗聳肩,微笑道:“少盲目自信了,你以為近侍很容易當嗎?上淩煙近侍和普通侍女不同,要處理很多雜務,有可能是政務,有可能是勤務,類似女官一樣,很瑣碎很累的,沒點真本事,根本選不上。光是禮儀、行文、交際……哪一樣不需要數年苦工?你夠不上格的地方可多著呢。其次,才藝,武功,你哪一樣能……”

小葉子也聽不懂什麼女官什麼交際,隻道是尋常,眉毛一挑:“你教我學武功不就行了嗎?我這麼聰明肯定學的很快。”

楊一釗看到她一臉興奮,頗有些哭笑不得:“武功哪兒有這麼容易?淑女一聽武功,都愁眉苦臉的不行,隻有你這樣的野姑娘,才這麼興奮。”

小葉子哈哈一笑,衝楊一釗做個鬼臉:“學好了武功,就不用怕你欺負我啦。”

楊一釗看著她的笑容,忽然沒來由的心裡一暖,想起她在平江城跳舞的樣子,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笑的。他忽然心生一個計劃,當下不動聲色,道:“我好歹是個閣主,忙也忙死了,哪兒有空天天欺負你。不過既然你想學,等晚上有空的時候,我也可以教教你一些基本功。你學武實在太晚,能學成什麼樣,這個我可不保證。你還是彆抱太大希望,人還是學自己擅長的東西比較好。白天的時間,我安排杜鵑兒和禮義堂趙無雙堂主來教你簡單雜務和茶道,你就看著學學,反正沒指望你入選,大概學個樣子,不至於太跌份,也就行了。一個月之後,你就作為近侍替補,去上淩煙參選。”

小葉子嗯嗯應了,忽然想到一事,問到:“眉姐是不是也住上淩煙啊?那些近侍,都歸眉姐管嗎?”

楊一釗聞言,似乎不知道怎麼說,遲疑了一會兒,才道:“……這不一定。上淩煙是幫主居所,近侍統一由幫主管理。至於眉姐……她很忙,不見得總在上淩煙呆著。說點彆的,你想學什麼武功?刀?劍?棍?”

小葉子笑道:“我想學暗器,還想學用毒。我學武這麼晚,要是不來點陰招,隻怕早早就要死在彆人手裡。哦對了,我還想學輕功,學騎馬,實在打不過,我還可以跑嗎!”

楊一釗徹底哭笑不得了:“頭一次見你這樣,沒學會武功,先學逃跑的。隨你吧。用毒我不會,輕功騎馬和暗器我還是可以教你的。不過學的不好,暗器也打不到彆人,隻會傷到自己。你自己多用心吧!”他想了想,“我這裡有一個好東西,想必你會喜歡。”

他起身出門,不多時便回來,扔給小葉子一個青色牛皮錦囊。錦囊是長條形,雖然摸著柔軟,材質卻堅韌。小葉子捉摸了一會,找到了錦囊的開口。錦囊裡整齊的躺著三十三枚鋒刃,小葉子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枚,細細觀看。日光下,細長的鋒刃宛如細薄的柳葉,半透明的薄刃隱隱閃現青色,但仔細觀察,每一枚鋒刃之中,還隱隱藏著一抹淡淡的嫣紅。小葉子喜歡的了不得:“這是什麼兵器?想不到能這麼美麗。”

楊一釗一笑:“這是笑…”他頓了頓,“這是我一個朋友留下來的暗器,叫飛花摘葉。用得好,三十三枚飛花摘葉一出,便可同時殺死周身三十三個敵人。曆任主人使用這套飛花摘葉的時候,皆彈無虛發,所以無一損毀,保存至今。希望有一天,你也能練習到如此地步。不過這飛花摘葉極輕極薄,初學者還是先以較重的暗器練習手法,之後慢慢減重,最後才能修習飛花摘葉。要是因為你功力不純,導致三十三枚飛花摘葉耗損,這可就是美中不足了。”

小葉子哈哈一笑:“放心,我這麼聰明,怎麼會練不好。”

楊一釗看著她燦爛的笑容,嘴角微微一沉,笑道:“但願你每時每刻,都可以如此自信。”

之後的一個月,小葉子真真實實體會到了吃苦的含義。以前在念妃村的日子雖苦,至少還算自由自在。現在在離人閣,雖然每天都能好吃好喝,卻又每時每刻累到夜不能寐。白天要跟著各路人士學禮儀,學奉茶,學各種伺候人的本事。

楊一釗不在乎她入選與否,並不來觀摩教學,也不曾查問成績。可她卻不能不在乎,是以格外用心學習。

晚上的功夫,除去吃飯和簡短的休息,她大多時都是被楊一釗拖到野外逼著練功。什麼壓腿啊、劈叉啊、下腰啊、伸展啊,楊一釗統統都要拿著個教鞭,戳戳點點逼著小葉子練,說這是武功入門。這白天黑夜連軸轉,令她簡直沒有時間去思考彆的事,隻能在晚上入睡前,模模糊糊的想一想昀汐和李厘。這一個月,李厘沒有任何消息,昀汐也一樣。

到了近侍點選的這一天。小葉子身穿一件嫻靜端莊的藍色白鶴紋樣錦服,俏生生的站在楊一釗麵前。楊一釗上下打量,頗有些驚歎:“真是人要衣裝,一個野猴子穿上禮服,倒也有幾分莊重了。”

小葉子聞言一挑眉,一個白眼立時拋出。哪知楊一釗用折扇輕輕一點她的頭:“注意分寸。”

小葉子立刻立正站好,裝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可惜表情卻露了馬腳。

彆人沒看到,楊一釗卻把這些小表情儘收眼底,不由得偷偷笑了。

離人閣四位堂主在楊一釗的注視下,為小葉子舉行了入閣儀式。小葉子就此成為離人閣座下羽衣堂的一名普通弟子。羽衣堂堂主秋依水是個二十出頭的俏麗女子,腰細腿長,舉止風雅,一身嫋嫋娜娜的派頭,卻又不矯情,頗有靈動之氣,很是對小葉子的胃口。小葉子心裡暗暗道:楊一釗倒是給我找了個好上司,不錯,不錯。

前來接小葉子的上淩煙使者乃是一名弱冠少年,全身黑衣,腰懸一把黑劍,一臉冷漠的提醒道:“時辰已到,楊天王最好快點訓話,免得誤事。”

小葉子聽他說話冷酷豪橫,不由得盯了少年一眼。見少年黑劍劍鞘上用銀線鏤著“持劍宮人”四個字,也不知是何意思。

楊一釗抬眼咳嗽了兩聲,便正容道:“天王幫離人閣羽衣堂弟子常寶葉聽訓。天王幫自開派以來,上應天數,下合禮儀,秉承祖訓,匡扶正義。我等天王幫離人閣弟子來自五湖四海,皆因俠義二字聚首於洞庭湖畔,不論出身,不問貴賤,歃血拜盟,永為同胞。既情同手足,凡事皆以義氣為先,不得妄分彼此。遇有前塵舊恨,不得再行紀念,倡友愛相助,禁私相結怨。爾等既已入幫,永為弟子,應克儘己任,維護本幫聲譽,遇事遇難,當仁不讓。本幫有十禁,凡我弟子,必當遵從。一禁禍國殃民,二禁欺師滅祖,三禁自相殘害,四禁作奸犯科,五禁長幼無序,六禁仗勢欺人,七禁***女,八禁欺瞞離間,九禁厚此薄彼,十禁假公濟私。犯我十禁者,儘皆交由天王幫十劍客審查處置,生死有命,與人無尤。天王幫四分舵中,離人閣人數最少。但精英輩出,功績卓著。天王幫建立數年間,曾湧現無數俠人義舉。但稱得上英雄烈士為國儘忠者,卻隻區區六十三名而已。其中十七名來自離人閣,僅次於北天王麾下的雲中城,位列本幫第二。這些英雄每一位的名字,都永遠刻在上淩煙的英雄表上。你既然投身我離人閣麾下,便須銘記曆史,時刻不忘肩負使命,為昭胤平反國難,為天王幫持節儘忠。”

小葉子聽到這裡,臉上雖然繃著,心裡卻道:按自己的性格,這天王幫十禁,除了禍國殃民、自相殘害、***女這三條,諒自己沒這個本事,其餘的……以後還不知道要犯多少條呢。算了算了,楊一釗這麼風流不羈,說不定也有踩紅線的時候,到時候且和他撒賴求情,拿他做擋箭牌就是了。

楊一釗自然想不到小葉子心裡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也知道小葉子是個沒正經的家夥,所以也不再多費口舌,趁儀式結束之時,低聲囑咐了一句:“到了上淩煙,我不能時時刻刻罩著你,你自己機靈點,走個過場就得了。”

小葉子一笑:“是。”心裡罵了一句:總算知道關心我,說了這麼一大堆,就這句還像句人話。

楊一釗拿起小葉子簡單的行裝遞了給她:“快走吧。不能誤了時辰。”

於是小葉子就暫時告彆了楊一釗,踏上了去上淩煙的路。

上淩煙碼頭。

小葉子一下船,就看到了三位衣飾華貴的少女。

天王幫真是人才濟濟的地方,隨便掃一眼,就到處是美女——論起來,這幾個少女比起前些日子見到的高蘊蓉白珊瑚之流,姿色自是有所不如,但水準自然比普通人要高明的多。

小葉子看著她們,也承認自己不過“馬馬虎虎”,外貌上並不占多少上風。

這幾個少女雖然年歲不大,但各有各的魅力。且看其中一對嫣紅芙蓉紋樣衣裙的姐妹,生得純潔秀麗,纖瘦高挑,兩人容貌一模一樣,相對而立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看著就可愛喜人。

另一個身著水綠底繪蓮紋紗裙的少女,嘴角總是掛著一抹完美微笑,看起來也十分順眼。小葉子乍一看這名少女,不由得一樂,這眉眼長相,簡直就是一個年輕版的眉姐嘛,隻是比眉姐生得英朗一些,臉也方了一點,要是再生得細致一點,就有八成像了。

小葉子正暗自評比著,那對雙胞姐妹已經看到了她。左邊一個噗嗤一聲笑,右邊一個忙按住她嘴,但臉上也帶著一絲嘲諷。小葉子心裡有些不悅,轉過頭懶得看她們。這時綠裙少女走了過來,笑著向小葉子招呼:“你好,你也是來參選的嗎?”

就連這說話聲音,也頗有眉姐的氣韻啊……小葉子心下暗歎,應和道:“是,我也是來參選的。我叫小葉子。你呢?”

綠裙少女穩穩的笑道:“我是來自創世樓的李眉兒。”

天王幫四個天王分彆領導東西南北四方分舵,分彆是東方創世樓,西方鋒銳營,南方離人閣,北方雲中城。每個分舵服色不同,其中雲中城最為尊貴,昭胤朝廷特許其成員穿著黃色。除此之外,離人閣服製尚藍色,創世樓的人多穿綠色,而那對雙胞胎想必就來自專擅紅色的西方鋒銳營了。

小葉子正回憶著她所學的關於各分舵的知識點時,那雙胞胎姐妹已經走了上來,兩雙美目齊刷刷的上下打量李眉兒。先笑的那個仿佛不經意的往旁邊一掃,似乎才發現小葉子的存在,立刻作驚嚇狀,對自己的姐妹道:“紅拂,你快看,這就是令楊天王得罪了任左使的那個小葉子嗎?我還以為天仙國色,原來……”

被稱為紅拂的少女捂嘴輕笑,咳嗽一聲:“紅渠,不許這麼沒規矩。你忘了高堂主來前囑咐的話了?”語句詞義雖然在勸阻,眼神笑容卻仍然不忘嘲諷。

說完,紅拂淺淺對著小葉子一笑:“鋒銳營駱紅拂、駱紅渠失禮了,還請不要見怪啊。”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沒有看著小葉子,隻是盯著李眉兒,仿佛從未把小葉子放在眼裡。小葉子心下慍怒,臉上卻淡淡的不露痕跡。

李眉兒與雙胞胎對視一眼,冷冷一笑:“兩位駱姑娘好,想不到連您二位都親自上陣,看來鋒銳營是彈儘糧絕了。就算直接從西域選兩匹白駱駝,都比二位站得直呢。”

小葉子與兩方都不相熟,兩不相幫,站一旁看戲,心中暗笑——這駱氏姐妹身材高挑,但高挑之人大多逃不了有些駝背。雖然並不嚴重,但在女人看來,到底是身形容貌的一個弱勢。駱紅渠立刻收了笑,狠狠瞪向李眉兒,大聲嗆道:“李眉兒,哼,還好意思叫眉兒!看你這東施效顰的樣子,還不是傀儡一個!任天王自己都尚且不得寵,你區區一個影子還敢興風作浪?”

李眉兒似乎被人戳中痛處,立刻反唇相譏:“你們才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一味模仿荊嬰使者,還不是為了爭奪幫主寵信?我們創世樓是僅次於雲中城的第二分舵,你們兩個不過是鋒銳營的——”

“是誰在這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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