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赤著腳站在坑坑窪窪的榻榻米上,鮮血在他身上潺潺流淌,宛若一個血人。
卯之花的刀術專精等級定然是比他高不少的,隻是十幾分鐘的廝殺,他的命源值便已經損失過半。
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刀傷,還有幾道刀傷比較深,隱隱傷到了他的肌肉。
他邁步向前,慢慢的走向站在房間中段靠牆的卯之花,他感覺就彷佛像是在攀登一座陡峭的雪峰,讓他仰望的峰頂是那強大的刀術,落在他身上的飄雪,則是那冰寒刺骨的殺機。
要死了嗎?
真是不甘心啊,明明是第一次如此暢快的廝殺,卻這麼快就要結束了嗎?
不,他還沒打夠,他還要繼續攀登!
他的武道之路,才剛剛開始。
陸離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淺打,藍染曾經說他是自己在抗拒那股力量,直到如今他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這樣。
但在多次進入那處煉獄,嘗試與那魔神般的身影溝通後,他心中似乎也有幾分恍然。
為何要問祂的真名呢?
我斬魄刀的名字,難道不應該是由我來定嗎?
是吧,囚魔。
……
氣場變了。
正準備上前和陸離進行最後的廝殺收尾的卯之花頓住了腳步,因為她發現陸離的氣場變了。
夕陽的光輝透過被刀劃破的紙窗,照在陸離的背上,鮮血順著那虯結的肌肉滑落,如同鬼麵啼血。
鮮血滴落在男人腳下,在榻榻米上暈出紫黑色的夢。
在卯之花的視角中,男人站在那巨大的畫像前,背後是夕陽的光輝,他的側上方正是畫作中猛虎眼睛。
男人開口了,低沉的嗓音叩開了卯之花的心房,洞開了煉獄的大門。
“崩碎鎖鏈吧,囚魔。”
伴隨著那聲音,紫黑的霧自陸離身上升起,因微風向側上方飄揚,一時間,那巨畫上的猛虎好似活了過來,因為其眼眸有了神。
它肌肉虯結的虎臂蓄勢待發,以撲擊的姿態麵對那凶殘的惡鬼,虎目燃起紫黑色的火焰,一如站在它身下男人那升騰的戰意。
吼——
靈壓帶起的震蕩聲宛若虎嘯龍吟,好似被囚禁了無數輪回的魔神在歡呼,又傾吐著祂的憤怒!
男人站在那裡,他手中握持著新生的斬魄刀。
漆黑的刀身中段有著鏤空的血槽,上麵遍布紫黑色如藤蔓般的扭曲紋路,那紋路一直延伸到刀柄處,化為紫黑色的鎖鏈,纏繞在男人的手臂上。
紫黑色霧氣纏繞在男人身上,在鮮血的映襯下,宛若修羅。
陸離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宛若新生,他的靈壓臨時性的再次攀升,真正達到了和卯之花的同一層次,而他也感到那股壓製力作用在自己身上了,這意味著他的靈壓本可以提升更多。
此時他的所有作戰屬性都增加了1點,原本最低的力量屬性更是加了2點!
不僅如此,他感覺自己的五官更加敏銳了,神經反射速度也獲得了飛躍性提升。
而他手中的囚魔,和之前的淺打相比,鋒銳度不是一個級彆的。
看著始解後的陸離,卯之花的帶著危險的笑容,“始解嗎,陸同學,看來你還能更加取悅我啊。”
她手持肉雫唼,並未進行始解,因為她的斬魄刀是生物係斬魄刀,始解後斬魄刀會變成巨大而扁平的單眼怪物類似於魔鬼魚,這對她眼下的戰鬥沒什麼幫助,不如說還會影響她享受這場廝殺。
“期末了……”
陸離轉為雙手持刀,下盤壓低,一雙紫黑色的眸子中戰意升騰,“……該給老師交卷了!”
隨著他聲音落下,榻榻米向後翻轉騰飛,氣浪掀起,紫黑色的霧氣拉出匹煉般的長條,如橫在巨畫前的一條線。
肉雫唼與囚魔相交,蕩起的火光如鐵樹銀花。
轉瞬間,雙方便已對斬數十刀,卯之花的眼中帶著殺意和愉悅。
對,就是這樣,來取悅我吧!
囚魔一刀自上而下,卯之花一手持刀一手抵住刀背,擋下了陸離這一擊。
在卯之花詫異的目光中,陸離居然沒有後翻卸力,而是在刀與刀相交時進一步提升了出力,借助那股強大的反震力量升空。
他如同子彈一般的射向天花板,在空中調整身形倒立向下,於是他再次找到了立足點,雙腿虯結的肌肉如同巨畫上的猛虎,赤足腳趾如爪般抓緊天花板。
下一刹,陸離如同炮彈般向下射出,漆黑的刀帶著紫黑的霧,斬向敵手的頭顱。
叮——
卯之花擋下這一刀後身形不禁壓低,且連續後退幾步才抵消了其中的力量,千年的戰鬥經驗讓她迅速騰挪,躲開了陸離後續斬來的一刀。
雙方再次提速,刀光與血光一同飛舞,在縹緲的霧中勾勒出暴力與殺戮的畫作。
地板、牆壁乃至於天花板都變成了兩人的立足點,他們的戰鬥從平麵升級到了立體。
在斬魄刀摩擦蕩起的火花中,癲狂與癲狂的目光碰撞,殺意與戰意交織。
又一次碰撞後,兩人在巨大的力量下向後方躍去,同時踩踏在了牆壁之上。
轟——
伴隨著巨響,陸離身後的牆壁碎裂,極速的突進讓他化作了紫黑色的流光。
而卯之花的突進無聲無息,卻寫著攝人的殺氣,在極速中化作櫻白色的幻影。
兩人在中點相會,又錯身而過,血色的圓弧潑墨般灑向巨畫,染紅了惡鬼,自她的胸膛緩緩滑落,如同下著妖異的雨。
陸離轉身,看了眼剛剛自半空中落地的手臂,那是他的左臂,幾乎是被齊根斬斷。
陸離揮刀血振,在地上畫出優雅的弧,看向站在惡鬼下方的卯之花。
“哈哈哈……”
卯之花背對陸離,略顯瘋癲的笑聲傳出,“陸同學,要加入四番隊嗎?”
陸離抬手用回道在傷口處做應急處理止血,搖了搖頭,“儘管卯之花老師的提議很誘人,但我想先去外麵看看更大的世界。”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不過你說得對,四番隊不適合你。”
卯之花緩緩轉身,此時她胸前有一道傷口,自左肩貫徹到下腹,一如她平時教陸離回道時斬陸離那般。
她輸了,如果不是她原本靈壓極高,以陸離那一刀的刀勢,是可以斬斷自己的。
最後那一霎,陸離不僅比自己快了一分,在決斷上也比自己更優秀,其結果就是陸離丟了一隻手臂,而她受了“致命傷”
以她的戰鬥經驗,當然能判斷出誰輸誰贏,陸離這一刀可謂是把她砍清醒了。
她可以繼續戰鬥,繼續享受廝殺,直到陸離死亡,但清醒些後,她覺得那不僅是對考核的不負責,也是一種牛嚼牡丹般的浪費。
她凝視著眼前斷了一臂的男人,眼中閃爍著對未來渴望的光。
真想跟你……在巔峰狀態下廝殺一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