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的記憶再次閃過腦海,那些畫麵在無數個深夜裡揮之不去,他憎恨著那些人,也憎恨著幼時自己的無力。
自我厭惡嗎?
陸離沉思,他的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被愧疚所折磨,但他已經走出來了。
因為他知道,師父和師姐不想看到停滯不前的他,他會為他們複仇,而他更要走向武道的巔峰。
可如果不是自我厭惡,自己又能肯定自己是個人類,那他為什麼會在靈魂深處看到那種景象?
一直到下課,陸離也沒能在共鳴方麵有什麼進展,隻能決定今晚再深度嘗試一下。
課堂上人多眼雜,藍染這廝有很多私貨不方便說,儘管他跟自己坦白了已經學會始解,但他可沒在老師和其他同學麵前展示過。
………
晚間,拖著略微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後,陸離直接爬上了床。
但他沒準備睡,因為今天隻是和卯之花老師淺嘗輒止了一下,所以還保留有相當的體力。
他決定在今晚仔細研究下斬魄刀的問題,或者說是自己靈魂的問題。
在開始之前,他掃了眼自己當前的麵板。
【探索者404040404號,你的裸裝屬性如下:】
【體質:17點(+2)】
【力量:16點(+1)】
【敏捷:17點(+2)】
【精神:22點(+2)】
【魅力:6點】
【幸運:1點】
他的屬性有著顯著的變化,體質的變化是因為他這兩個月來多次被卯之花砍,肉身在不斷的破損和重組間有了一定的抗性提升。
而敏捷的變化得益於他對瞬步的開發和研究,在適應高速移動後,他的神經反射速度也有顯著提升。
力量加的最少,主要是他沒單獨做什麼主練力量的事。
至於說精神,儘管他練得不多,但靈術院傳下的冥想法的確是提升‘靈威’和精神的好方式,區彆於他其他領域的鍛煉,鍛煉靈威本就是一種單純提升數值的過程,體現在屬性上當然會更明顯一些。
這裡要解釋一點的是,他所有的屬性提升其實都與靈威提升有關,隻是精神屬性主要和靈威掛鉤而已。
目前靈術院認定自己是十六等靈威,但陸離感覺自己應該隻是剛碰到了十六等的門檻。
藍染說他在十七等靈威的時候就得知斬魄刀真名可以始解了,這話多半是假的,但看藍染說話時那微妙的態度,陸離覺得如果他在十七等靈威的時候有淺打的話,用出始解不是問題。
那麼自己就沒理由做不到。
想到這裡,陸離沉下心來,用靈術院的共鳴法,意識前往自己的靈魂深處。
藍染看陸離已經進入狀態,於是便提前熄了燈,也開始他的每日一卷了。
此時陸離感覺自己正行走在漆黑的天幕下,不知前路,也無退路。
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抓住了什麼訣竅,但這次共鳴,和以往都不太相同。
在一次邁步向前後,他感覺到了明顯的失重感,緊接著,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震蕩。
耳畔再次有低語聲響起,伴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哀嚎聲。
墜落,不斷的墜落,他從未在這個‘深淵’中掉落過這麼久。
對危險的本能預警讓他想要停止這次共鳴,但對靈魂深處秘密的好奇心,又讓他忍耐著繼續向下。
就像是穿破了什麼屏障般,他的視野有一瞬的恍惚,再次清晰時,他看到了……煉獄。
那是紫黑色的煉獄,無儘的紫黑色烈焰在岩漿河中翻滾,烈焰如同活物一般扭曲著身軀,不斷地吞噬著四周的空氣,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天空被厚重的煙霧覆蓋,偶爾有暗紅的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那些被折磨的靈魂們的哀嚎麵孔。
在這無邊的炙熱與痛苦之中,一座由熔岩凝固而成的巨大囚籠靜靜地矗立著,它的表麵有著如藤蔓一般的紫黑色魔紋。
囚籠底部,一道暗紅色的門緩緩開啟,門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其中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響。
在門開後,陸離忽然聽不到那些嘈雜的哀嚎聲了,世界一時間安靜了許多,唯有岩漿拍擊、烈焰翻滾的聲響。
那扇門仿佛像是有一種魔力般吸引著陸離,讓他不禁邁步向前。
神奇的是,他一步就邁過了那些岩漿和烈焰,抵達了囚籠門前。
囚籠?
陸離心生疑惑,我為什麼會下意識的覺得這是座囚籠呢?
明明眼前的建築隻是一個岩漿堆砌起來的、形狀不規則的‘土包’,他卻在那扇門開啟前,就覺得這是一座囚籠了。
他上前一步,向暗紅色的門內看去,入目是深沉的黑。
恰逢身後巨浪滔天,烈焰噴湧如柱,暗紅的光照進漆黑的囚籠。
這一霎,陸離看到了囚籠內的景象。
一道漆黑的身影被無數鎖鏈纏繞,它們像是是由最堅固的神鐵打造,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那被鎖住的軀體如同深淵,漆黑而又深邃,好似感應到了陸離的目光,祂緩緩抬起了頭。
伴著烈焰照入的微光,陸離看到了它那深陷的眼眸,散發著冷漠而又殘虐的光芒,仿佛連無儘的歲月也無法磨滅祂的怨恨。
恰時的,起風了,煉獄的風帶著灼熱和硫磺的氣息,卷起無數灰燼和焦土,它們在空中飛舞著穿過陸離仿若虛無的身軀湧入囚籠,最終蓋在祂的身上,卻也無法掩蓋那份被囚禁的威嚴。
這就是……我的斬魄刀嗎?
陸離心中似有幾分恍然,又有幾分困惑,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囚籠深處的身影和陸離對視,然而陸離並未獲得答案,回答他的是一聲怒吼。
吼——
那吼聲像是可以粉碎諸天萬界,蘊含著延續了無數紀元的恨意和不甘。
那吼聲是暴虐的,是瘋癲的,也是……孤寂的。
隨著那魔神般的身影怒吼,整個煉獄世界都在震顫。
天崩而地裂,岩漿如海嘯般掀起,烈焰騰飛宛若流星。
陸離站在囚籠前,身後是高不知幾許的滔天岩漿海嘯,紫黑色的烈焰在他周身纏繞,仿若起舞的精靈。
在這般滅世的場景下,陸離一動不動,麵色平靜的和囚籠中的那道身影對視。
正當他準備再次開口問詢時,狂風自腳下襲來,將他卷上天空。
天旋地轉間,他猛然在床上睜開眸子,他居然被那個魔神一般的身影給直接‘踢’出來了。
他抬頭看了眼外麵,天色已然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