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賀弟琢磨了一下,打算先賣一片情書,探探市場行情。
第二天早上回到辦公室,他把昨晚用手機拍的公主情書照片發給魏管家:“魏管家您好!我今天翻家裡的舊東西,又找出來這個,不知霍爺是否感興趣呢?”
……
杭城,一座城堡式彆墅。
坐在輪椅上的霍爺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上是王賀弟發給魏管家的那張公主情書。
霍爺把圖片放到最大,仔細查看每個細節。
片刻之後,他長歎一聲:“癡情女子啊!可惜造化弄人,分屬兩個敵對陣營,這故事可謂龍國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老爺,這件文物值錢嗎?”魏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要看跟誰比了,至少比那隻碗要值錢得多,畢竟我在收藏界混了這麼多年,從來沒看過誰手上有這東西。但麻煩也在這裡,信息嚴重缺乏,我無法確定它是不是贗品。”
“那我們請辛奎鬆幫忙鑒定一下,如何?他是國內明史方麵的專家,對明代文物的研究極有造詣,應該能勝任的。”
“可以,把照片發給他吧,看他怎麼說。”霍爺點頭同意。
“老爺,我聽說他正在競聘曆史學院副院長的職位,有個競爭者比他實力強,他這次估計比較吃力。”
魏管家把圖片轉發給杭城大學的曆史係教授辛奎鬆。
“他需要我出手嗎?”
“我問過他,他說不用,他想靠自己的實力令人信服地得到這個職位。”
“哼,文人的傲骨。”
霍爺搖搖頭:“可惜在權勢麵前一文不值!”
“老爺,辛奎鬆就是這種性格,這不正是您最初欣賞他的地方嗎?”魏管家微微笑道。
“……”霍爺沒有說話。
“對了老爺,您不覺得王賀弟很奇怪麼,他怎麼會有這麼多明代古董?我查過他的底細,他小時候過的很清貧,完全就是窮人家的孩子,他父母既然有這麼多古董,為何以前不拿出來賣錢呢?”
“這孩子深不可測啊!不過,跟我有關係嗎?他有古董要賣,我願意花錢買,兩廂情願,隻要不是違法的東西,我才懶得去問出處。有時候啊,你要真的去問了,說不定以後就沒有了。”
“嗯,有道理。”魏管家點了點頭,“老爺,您既然覺得他非同尋常,為何不跟他見個麵呢?”
“我考慮過,他是年輕人,年輕人最容易年少輕狂,我要是這麼輕易就讓他見到我,他一定會認為自己很有價值。那時他賣東西給我的價格恐怕比現在翻一倍都不止,你願意見到這種情況嗎?”
霍爺瞥了魏管家一眼。
“老爺,您真是深謀遠慮啊!我感覺無論跟您多久,都有學不完的東西。”
魏管家由衷地表示欽佩。
……
杭城大學曆史學院,院長辦公室。
“老辛,我坦率說吧,你資曆老,基礎紮實,可就是缺少讓人眼前一亮的學術成果,人家老馬最近在學術創新方麵就超過你了,愣是通過對半幅殘破軍旗的考據,寫出了三場史冊上都沒記載的瓦剌人戰史,你能跟人家比嗎?”
“誰說我沒有創新成果?我最近的課題是考據也先想把妹妹嫁給朱祁鎮這個曆史傳聞的真實性,這在學術界屬於非常薄弱的領域。”
“那你的成果是什麼,也先的妹妹叫啥名字,你考證出來了麼?”院長揶揄地問他。
“……”辛奎鬆語塞了。
“也先的妹妹有多少歲,跟朱祁鎮屬於姐弟戀還是兄妹戀?”院長繼續追問。
“……”辛奎鬆還是回答不出。
“那我換個簡單的問題吧,這姑娘長得如何,皮膚是白是黑,貌如天仙還是相貌平平?”
“老劉,你怎麼老問這些旁枝末節的問題呢?”辛奎鬆臉色漲紅,有些惱火。
“老辛,這不是旁枝末節,而是學術研究必須紮實,如果你什麼細節都沒考證出來,隻是單純的猜測加想象,然後給出結論,大家怎麼能被你的研究成果折服?”
院長語重心長地戳了戳麵前的桌麵。
“可那些都是600年前的事了,還是少數民族史,本來流傳於世的文物就稀少,你讓我怎麼找細節?”辛奎鬆很不服氣。
這時他放在桌麵的手機叮的響了一下,顯示有短信息進來,但是辛奎鬆懶得去看,他現在沒有心情,不想分心。
“人家老馬為什麼就可以呢?他研究瓦剌軍事史,他就有本事弄到了一麵瓦剌人軍旗,軍旗上還有文字,人家把圖片一擺,細節娓娓道來,誰能不折服?”
“可是,他的軍旗隻有半幅,而且還很舊……”
“總好過你啥都沒有吧?你哪怕能考據出也先妹妹叫啥名字,我都能認可你比老馬更適合曆史學院副院長這個位子。”
這時秘書敲門進來,說書記通知院長去校部開會。
“老辛,先這樣吧,你好好琢磨我的話。與其浪費時間跟我磨,你還不如用心做學問,隻要能拿出彆人沒有的東西,就是巨大成功,咱們搞曆史的,就認這個理。”
院長拍拍辛奎鬆的肩膀,拎起公文包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考據考據,哪有這麼容易?中原皇室的文物都沒幾個,人家瓦剌貴族的文物哪這麼好找?”
辛奎鬆落寞地抓起手機,轉身走出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口裡的“老馬”,就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馬文忠,也是曆史係教授,這家夥運氣實在太好了。
前幾年去內蒙古旅遊,住在當地老牧民家裡,竟然無意中在柴房的角落頭裡發現了一麵古代瓦剌人的軍旗,軍旗被灶火燒掉了一半,非常破舊,他頓時欣喜若狂。
卻不動聲色。
最後用100元買下。
回來後,這家夥憑著這半幅軍旗竟然在核心刊物上發表了十篇論文。
紅利一直吃到現在。
而辛奎鬆自己根本就沒有獨家的瓦剌文物,所以儘管他辛勤地泡圖書館,鑽研了很多史料,但給大家的感覺他的學術研究總是流於表麵,無法讓人有驚豔感。
我的運氣為何這麼不好呢?辛奎鬆非常沮喪。
“老辛,又去找院長哭慘了?”有人在後麵用力拍了他一下。
辛奎鬆回頭,發現正是死對頭……馬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