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猛然從夢中驚醒,感覺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喘不過氣來。
夢中的畫麵曆曆在目,那一劍的冰冷與殺意直透胸膛,讓牧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絕望,劍身一片血紅,她分不清那是修羅劍本身的顏色還是自己的鮮血。
自她從神界來到這個名為鬥羅大陸的位麵已經有四千多年了。四千多年前,她還是神界唯一一名可以自由活動的龍族,雖然她一開始並非此世之人,她來到神界的原因可以用“穿越”這個通俗易懂的詞語來解釋。雖然不再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類,也對這個世界並不了解,但養父母都是神王,這種天胡開局她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唯一尷尬的隻有龍族這個微妙的身份,龍族之變曾經帶給了神界極大的重創,接近一半的神詆之位空出,足足用了幾百年的時間才恢複元氣。
龍神分裂之時,產生了極為龐大的能量,為了能夠斬草除根,神界委員會全力撲殺。最終,金龍王在瀕死之際強行化為牢不可摧的龍繭,被封印在神禁之地。而銀龍王卻是趁亂衝出神界,鑽入時空亂流消失不見,至今毫無蹤影。
但幸好那銀龍王在逃離的時候也受到了重創,而且神識徹底破碎,重新化為人間才有的靈識。就算沒有死在時空亂流之中,也不足為患了。
一條被神王領養的幼龍顯然不足為懼,而領養她的兩名神王因為自身原因無法擁有後代,也沒有神祇會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駁了他們的麵子。
但那也隻是新一輪神祇更替之前的事了。
自從上一任修羅神找到了繼承者,傳承了自己的神位之後,神界也迎來了新一輪的權力更迭。
修羅神的傳承者,就是同樣為海神的唐三。牧星還曾經腹誹這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名字,跟法外狂徒張三有得一拚。
後麵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更是證實了牧星對唐三的第一印象,這家夥致力於給她和毀滅之神添堵,凡是毀滅之神提出的,唐三一定會反對,實在無話可說了,就拿牧星的身份血統說事。明明他自己帶了六個夥伴來神界,卻反對毀滅之神擴張神界,因為他很清楚,一旦毀滅之神的主張得到通過並且成功了,那麼,他在神界之中的地位就將直線下降。
而牧星的龍族血統更是成了唐三攻訐毀滅之神的重要把柄,她也是後來才發覺,為了與毀滅之神爭奪權力,唐三自導自演了一場巨大的災難。
她還記得那一天,神禁之地封印著金龍王的中央高塔毫無預兆地轟然倒塌,掌控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的金龍王破繭而出,但很快就被五大神王聯手施展的三界審判劍斬殺。
金龍王在臨死前將作為自己最核心的力量的神核吐出,無主的神核瞬間找上了同為龍族的牧星,繼承了毀滅之神和生命女神這兩大神王一部分力量的她,成了神核最完美的容器。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就連那兩位神王都沒有反應過來,所以當破壞神從金龍王身上拔出修羅劍,將其捅進她的胸膛時,她還無法相信,被毀滅神王派來守護自己的破壞神,會對她下殺手。
求生的本能讓牧星下意識地驅動著金龍王神核的力量逃離,最終和銀龍王一樣落入了時空亂流中。
“銀河球棒俠,你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現在還不能休息哦。”回憶到此結束,牧星拍了拍臉,讓自己更加清醒。
至少現在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四千年前自己還隻是被史萊克追殺的惡龍,如今已經成為了凶獸中令人聞之色變的影主,那些叫囂著要奉海神唐三之命討伐她的人幾乎都死於她的暗殺。
話音剛落,一支翠綠的箭矢朝窗台射了過來,那是一隻通體呈現現為碧綠色的鳥類魂獸,長嘴更是如同透明的針管一般,它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它鋒銳的長嘴直接釘在了窗台上。窗台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顯然它已經不是第一次刹不住車了。
牧星憐愛地將它的嘴從窗台上解救了出來,這是一隻翠魔鳥,它身長不過尺餘,通體碧綠色的羽毛宛如翡翠一般,長嘴是碧綠中帶著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十分的通透,身形修長,流線型絕佳,背後還有一道從頭頂一直延伸到尾部的金色紋路。
“啾啾!謝謝!”翠魔鳥發出幾聲清脆的鳴叫,“影主,獸神聽說你回來了,一大早就來找你了。不過我告訴他你正在休息,他就一直在樓下等著。”
一大早就來了?牧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經日上三竿了。問題不大,幾個時辰而已,魂獸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告訴帝天,我很快就來。”牧星從一旁的衣架上扯過一件浴袍披在身上。
雖然大多數時候立場不同,但畢竟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同族,牧星感念帝天在她身受重傷,墜落到鬥羅大陸的時候向她伸出過援手,儘管那極有可能是銀龍王的命令。
翠魔鳥似乎不太樂意與獸神帝天獨處一室,畢竟帝天身為龍族,對翠魔鳥一族並無好感,甚至恨不得將其趕儘殺絕。
牧星大概是唯一一個不反感翠魔鳥的龍族了,她甚至主動招攬星鬥大森林裡的翠魔鳥,讓它們成為自己的信使和利刃,而她則給予它們庇護。
至少在她的地盤上,翠魔鳥一族不必擔心獸神會對它們大開殺戒。
待牧星梳妝整齊,慢慢踱到一樓會客室時,恰好看到相貌冷峻剛毅的黑袍男子蹲在地上挼她的三眼金漸層,過長的黑發如墨般傾瀉在木質的地板上。挼就挼吧,反正他也是金漸層名義上的監護人,儘管貓窩和貓爬架都是她提供的。
“你終於回來了,七年過去了,你找到那個命運之子了嗎?”牧星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帝天就察覺到了,他抬起頭,額前兩縷金發垂在身前,很難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