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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四十五章 對弈之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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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劍離的死訊對於許元來講無疑是一個噩耗。

畢竟那個大個子老頭是大冰坨子勝似父親的重要之人,也算是他未來半個老丈人。

但不知為何,

當這個消息徹底落地的那一刻,許元原本緊揪著的心卻開始變得平靜。

他幾乎是在一瞬之間便消化了這個消息,

也幾乎在一瞬之間消化掉了冉劍離的死對冉青墨帶來的撕心裂肺。

速度之快,近乎冷血。

寂靜可聞心跳呼吸,許元麵前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父親,出聲:

“誰做的?”

許殷鶴緩緩轉過了身,繼續抬步向書房,話語回蕩在內院小巷:

“不露聲色很好,但你的心還是有些亂了。”

“.”

話落,沉寂一瞬。

許元也意識到了尋常狀態下的自己不會問出這個愚蠢的問題。

誰做的?

還能有誰?

能做到這件事情,放眼整個天下就那麼寥寥數人。

腳步窸窣,

許殷鶴的聲音如古井般平靜肅然,帶著勸誡:

“長天,現有的規則因你那封平稅仙法的呈遞而被破壞,整個天下已經開始禮崩樂壞,在新的規則重新建立之前,誰都可能在你眼前逝去,長歌、歆瑤、婁姬、華鴻,甚至包括為父,都可能會因某些不可抗力永遠消失在你眼前。”

“長天,

“這不是兒戲,更不是戲曲故事,既然你選擇了親手開啟亂世這條路,那你便應當做好麵對一切的準備。”

沉默,

許元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細弱蚊蠅:

“.孩兒知曉。”

“.”

許殷鶴垂著眼簾,自己應儘之事卻要交由下一代來完成對於他並不好受。

方才的勸誡雖輕,但卻將身後的子嗣直接架在至高之位。

這是責任,更是壓力。

但當下的他已然沒了其他選擇。

因此哪怕是揠苗助長,他也需要讓長天快點成長起來。

最終,還是許元打破了這份沉默。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語問道:

“父親,您這個消息來源是哪?”

眼前的老爹不會無的放矢,但冉劍離終究是天下絕頂的至強聖人之一,如此悄無聲息的被人截殺未免蹊蹺。

許殷鶴沒有隱瞞,繞過小巷拐角:

“劍宗那邊傳來的消息,為父並不是第一個知曉的,或者說興許這個消息明日便會傳遍整個天下。”

說到這,

許殷鶴略微回眸,漆黑眼瞳直視著許元的眼睛:

“監天閣聖女,親自帶著冉劍離的屍身赴宴天元大比。”

“.”

許元的心跳停滯一瞬。

許殷鶴半眯著眼眸,視線如鷹隼,磅礴的壓力瞬時朝著許元湧來,聲音依舊平淡,但卻帶著權傾天下的威勢:

“據元昊傳回的消息,那位聖女已經突破了蛻凡,性情也與之前你所見時有了很大的區彆,變得神性、無情,似乎已經因功法進入了那位每一任監天閣主才能抵臨的狀態。”

“.”許元沉默。

在西漠時,天夜那個妖女曾戲謔調侃想要看樂子,看到天衍強行進入那神無之態,他會如何抉擇。

那時他不甚在意的一筆帶過,但心底卻是知曉這確實是未來可能發生之事,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他雖未向天衍需要類似大冰坨子的承諾,但這份對立又何嘗不讓他糾結。

終究,還是要刀兵相見麼

似是看出了這名子嗣心底的決然,許殷鶴周身的氣勢也便逐漸收攏了起來,低語:

“這件事情,為父終究還是失諾了,冉劍離與為父交手之後,重傷難愈,又孤立無援,大概便是這個時間點讓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機,也許為父當時應當送一送那家夥的。”

許元唇角勾了勾,有些苦澀:

“父親,這不怪您,您已經儘力了。”

當時的情況雖未親身經曆,但卻也可以想象。

這老爹必須傾儘全力的瞞過皇族,而如此全力施為之下,冉劍離的重傷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至於護送冉劍離便更彆提。

當時的這父親已經被天意所盯上,若是扛著這份壓力去護送冉劍離,那重傷垂死之人興許就會變成他自己。

可問題是,隱宗是如何知曉冉劍離的準確方位?

從情報側來講,

隱宗那邊理應連冉劍離還活著的消息都不應知曉。

內應?

更不可能。

整件事情,除了兩位當事人外,這父親隻告知了他一個人,就連相府的一切高層都被隱瞞了真相。

許元終是問出這個問題:

“他們,怎麼知曉冉劍離的位置?”

許殷鶴安靜了一瞬,輕語說道:

“為父也非通曉世間萬物之人,但這件事為父有兩個猜測。其一,監天閣對天機的推演,算出了冉劍離.”

“這不可能。”

“理由。”

“未來已經陷入不可預測的大劫長夜,上次為了推測我的位置並進行刺殺,甚至不惜付出了半本衍天決的代價。”

“.”

第一次聽聞三子的這份機緣,許殷鶴略顯訝異,但也沒有刨根問底,算是認可了這個理由,轉而道:

“如此說來便隻剩第二個猜測了。”

說著,許殷鶴平淡的抬眸望了一眼上方無雲的萬裡青空。

“您的意思是天意?”

許元下意識的問,但這個答案已然超出了他認知。

二人交談之間已然再度來到書房院落之中,並未入室,父子在院內的銀杏樹下的石桌前坐下。

許殷鶴垂眸看著自己手掌,緩聲說道:

“抵臨這個境界二十年,所處的位置與麵臨的東西讓為父無法冒險向這個境界的更深處探索,但卻也知曉每一次天意的降臨都會產生出一種極為特殊的炁機波動。”

許元的反應很快:

“你是說那溫姓女人也感知到了這一點?”

“可能是。”

“.這個炁機的波動很廣?”

“不小也不廣,約莫小半個京畿左右。”

“溫姓女人現在應當在江南,這個幾率理應小到可以忽略.”

說到一半,許元忽然止住了聲音。

他想到了溫姓女子那詭異的分身寄神術法。

許元語氣帶上了一絲遲疑:“她的分身.也能察覺這炁機?”

許殷鶴緩聲說道:“尋常分身應當不行,但也許京畿之中藏有她那聖人修為的身外身。”

許元篤定道:“這等身外術法絕對有距離限製,不然便違背修行公理。”

許殷鶴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

“長天,這位溫夫人興許便是未來與我相府對弈天下之人。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如何重視都不為過,哪怕將事態往最壞的方向考慮。”

“興許從為父與冉劍離交手的那一刻,她便已經在做準備,然後成功破滅了為父那讓冉劍離在暗地牽製隱宗的謀劃。”

“但也可能是某些為父不曾知曉的事物,讓她知曉了冉劍離的動向。

“畢竟,

“她已經進入並探索這個境界超過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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