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領域往往擁有不可預測的威能,但也有強弱之分,有些鬼神領域僅僅隻能讓金丹境的修士異化,遇到修成元嬰的,便無法異化。
而有的鬼神領域,合體境的大高手進去都會被異化!
李金鬥已經是化神境,修成元神的大高手,沒想到在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窯廠還是中了招,可謂是陰溝裡翻船!
他焦急萬分,向兩人連連說話,連比帶說,可是瓷化後,他的聲帶已經不是血肉,而是陶瓷,發出的聲音也類似鳥鳴,外人無法聽懂。
陳實見狀,心中微動,從書箱裡取出紙筆,交給李金鬥。
李金鬥化作的瓷娃娃僅比筆高出一點兒,持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兩人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李天青飛速道:“小十,我爺爺中了鬼神領域的異化,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壓製異化,恢複真身。拖延時間越久,異化越深,便越發難以複原。咱們速速回村!”
陳實眼睛亮晶晶的,提議道:“隻要你們肯出點錢,我可以幫助你爺爺恢複真身。”
李天青遲疑一下,詢問李金鬥。
李金鬥又在地上寫寫畫畫,李天青赧然道:“我爺爺不相信你。”
李金鬥黑著臉,心道:“天青雖然聰慧,但有一點不好,什麼話都往外說。”
陳實隻好由他們,帶著二人出山。
“李前輩在窯廠裡遭遇了什麼?”陳實詢問道。
李金鬥所化的瓷娃娃此刻躲在他的書箱裡,探頭向外張望,聞言在書箱裡寫寫畫畫,過了片刻舉起一張紙。
紙上寫著窯工窯洞罐子本源等字眼。
陳實心中微動,李金鬥應該是去窯廠搜尋這個鬼神領域的本源,結果遭到了窯工的追殺。
看他的文字,像是被窯工抓起來,丟進窯洞中,結果被他逃了出來。
“李前輩尋找窯廠本源,尋到了麼?”陳實追問道。
李金鬥點了點頭。
“窯廠本源是什麼?”
李金鬥遲疑一下,在紙上作畫,畫了半晌這才畫完。
陳實與李天青湊到一起看去,隻見紙上畫的是一個長著八條手臂,有著四張麵孔的雕像,雕像是跏趺而坐,每一隻手都抓著一件武器。
雕像的麵目滿是慈悲,大有悲天憫人的感覺,然而落在二人眼中,卻總覺得哪裡有些詭異,非但沒有慈悲,反而讓人心底發毛。
“這是什麼雕像?”陳實疑惑道。
李天青道:“八臂鬥母菩薩。”
陳實對這方麵一無所知,正欲詢問,李金鬥又舉起一張紙,紙上寫著瓷器二字。
兩人明白過來,八臂鬥母菩薩像不是雕像,而是瓷器。
李金鬥收回紙張,再度舉起,紙上寫著“很高很大”的字樣。
“一尊很大的瓷器菩薩像,是這個鬼神領域的本源?”
兩人正在思索,李金鬥又舉起紙張,上麵寫著“可移動”的字樣。
陳實和李天青各自怔住,可移動是什麼意思?
是菩薩像可移動,還是鬼神領域可移動?
“都可以。”李金鬥舉起紙張。
陳實和李天青對視一眼,麵色凝重起來。
“這個鬼神領域和菩薩像,就是一個巨大的邪祟啊。”
李天青喃喃道,“倘若它移動起來,豈不是所過之處,一切活物,都將化作瓷器?”
陳實不由打個冷戰,若是這尊邪菩薩移動,隻怕第一個遭殃的便是黃坡村!
“好在這尊邪菩薩從未移動過。”他笑道,心裡著實沒有底。
從未移動過,不代表永遠也不會移動。
就像很多人認為天外真神永遠不變,前段日子不還是天黑提前一刻鐘?
李金鬥原本打算去窯廠尋找真王墓的蛛絲馬跡,沒有探尋出真王墓的下落,但探出窯廠鬼神領域的本源,對陳實來說也是大有收獲。
他本想詢問是否見到其他瓷娃娃,隻是李金鬥惜字如金,他也不好多問。
想來這些瓷娃娃被窯工捉住,投入窯洞中燒化了。
他們回到黃坡村,李金鬥躲在西廂,元神壓製瓷化,試圖恢複真身,李天青前去照顧,發現自己幫不上任何忙,隻好又退了出來。
李金鬥瓷化的時間短,自身修為又是極為雄渾,到了晚上吃飯時,便已經將自己的腦袋煉去瓷化,變回六陽之首。
有了腦袋,逆轉瓷化便要簡單許多,隻是他小小的身體頂著一個正常人的腦袋,顯得說不出的可笑。
但同時又極為危險,稍有不慎脖子一歪,腦袋恐怕便能折斷瓷器脖子,滾落下來。
他不敢轉頭,更不敢低頭。
到了半夜,夜深人靜,李天青也睡著了,隻有李金鬥還在用功。
這時,隻聽院子裡傳來竊竊私語,聽著依稀是陳寅都的聲音。
“今天月色真好,好想吃人!”
“黑鍋,你好香!應該先吃掉黑鍋。”
“養孫防餓,應該先從小十下口!”
“不行,我不能曬月亮……可是他們好香,我的鄰居也好香!今天有客人,不好外出……客人也好香。”
……
李金鬥嚇得打個哆嗦,脖子險些折斷。
他這一分心,頓時腦袋飛速瓷化,急忙穩住心神,壓製住瓷化。隻是此次恢複真身,恐怕要花費更長時間。
第二天,李天青起來查看他的情況,隻見李金鬥不再跏趺而坐,而是躺在床上,他胸口以上已經恢複血肉之軀,但胸口以下還是瓷器。
隻是上半身是成年人,下半身是瓷娃娃那等小巧的身軀,顯得說不出的古怪。
突然,李天青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向外衝去,叫道:“小十,小十!我可能發現真王墓的線索了!”
他拉著陳實便向外跑去,笑道:“找到真王墓,無須抓你,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陳實跟著他,兩人來到窯廠附近。
李天青仔細打量四周,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來到窯廠外的一片空地前,這裡隻有零星的雜草,沒有樹木。
李天青沿著空地向前走,很是激動:“這是一條路,從窯廠裡出來的路!”
陳實不太理解。
李天青沿著這條崎嶇山路前行,解釋道:“當年修路的時候用大石夯築,把山石砸碎,又澆灌了米湯,經常踩踏,導致過去數千年依舊草木難以生存。你看其他地方都有茂密樹林,唯獨這裡隻生長稀疏的雜草,便能說明這是一條古道!”
陳實四下看去,果然此地的不同之處。
不過道路狹窄,兩旁都被低矮的灌木覆蓋,若非仔細觀察,根本分辨不出這是一條山路。
陳實疑惑道:“伱尋找這條道路做什麼?”
李天青道:“當年真王下葬之時,燒好的瓷器和陶器要送到真王墓中。也就是說,隻要將道路清理出來,便可以順著這條道路尋到真王墓!”
陳實欽佩不已,讚道:“天青,你懂得真多。”
李天青笑道:“我在李家一有空就讀書,看的書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陳實觀察四周,道:“可是,這條路並非去真王墓的路。真王墓我去過好些次,熟悉得很。”
“不是去真王墓的路?”
李天青大是疑惑,“那麼這條路通往何處?”
陳實四下打量,也露出困惑之色。
他跟隨爺爺幾乎走遍了乾陽山,但從未到過這裡。
兩人玩心大起,順著道路前行,這條道路並不通暢,有些地方道路斷開,變成了山崖,應該是地震所致。
陳實尋著青藤向下攀爬,李天青大著膽子跟上他,兩人不多時來到崖底,循著斷路繼續前進,隻見這條道路竟越來越寬。
突然,前方的山穀中一條乾涸的河道映入他們的眼簾。
河道已經乾涸了不知多少年,但在河床上,卻停留著一艘大船。
一艘巨大的船。
已經石化的樓船!
陳實驚訝莫名,他也是頭一次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不知道乾陽山中竟還有這樣一條大河。
雖是乾枯了,但從河床的寬度依舊可以看出當日大河的規模。
如此龐大的船更是頭一次見。
不多時,他們來到乾涸的河道中,順著河道往上走,
這條河道能看得出當年的輪廓,河麵有數十丈寬,河水仿佛乾涸得很快,河道底部竟然還有一些大魚的屍骨,也已經石化。
大魚的體型極為龐大,滿口猙獰利齒,他們甚至可以從大魚的嘴巴裡穿過,從咽喉處出來。
陳實看著這些奇特的巨型魚骨化石,突然醒悟:“這條大河是德江!”
李天青頗為不解:“你怎麼知道這條大河是德江?德江應該在山的另一邊才對。”
“因為這種魚是德江中獨有的大魚,名叫鯀,喜吃人。當年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讓德江改道了。”
他講起沙婆婆用他做餌釣魚一事,聽得李天青瞪圓了眼睛,興奮道:“這個好玩!小十,你向婆婆借她的魚鉤,掛在我身上試試!”
陳實想了想,搖頭道:“不行,太危險,容易死。”
李天青隻好作罷。
兩人沿著河道繼續前進,這河中不僅有變成化石的大魚骸骨,還有其他各種各樣水生物的化石,千奇百怪。
他們來到那艘巨大的樓船前,隻見這艘樓船長四十四丈,寬十八丈,船體石化,但可以看到木質紋理。
“石化的木質大船?怎麼會有石化的木質大船?這不合常理。”
李天青圍繞著這艘大船走動,喃喃道:“這艘船是被人以一種奇特的法術石化,倘若石化解開,它還可以遠渡重洋,乘風斬浪。等一下,這艘船的樣式,仿佛是傳說中的大明寶船……”
他神色呆滯,喃喃道:“大明寶船,原來世上真的有大明寶船!這艘大明寶船,是真王留下來的麼?難道說這艘船上,還留有回歸祖地的辦法?”
陳實大惑不解,詢問道:“祖地是什麼地方?”
“祖地就是大明,就是神洲!”
李天青興奮道,“就是我們祖輩來的地方!你知道我們祖籍是何地麼?你知道為何這裡叫新鄉,叫西牛新洲麼?我李家的古籍中,記載了這段曆史!”
他壓製激動的心,娓娓道來。
那是不知多少年前,一個喚作三寶的太監,奉大明成祖皇帝之命,率領大明寶船組成的艦隊,兩萬七千人,駛入風高浪急的黑暗海域。
艦隊曆經十七載漂泊,也在黑暗中飄蕩了十七年,終於在暗無天日的大洋之中尋到一塊陌生大陸。
一塊從未有人涉足的大洲。
這裡地勢廣袤,寥無人煙,生活著無數奇珍異獸。
兩萬七千大明將士在這片陌生大陸的海邊伐木辟林,建造城市碼頭,稱作新鄉。
意思是,新的家鄉。
新鄉開埠建城,成為大明在此地的第一塊落腳地。
三寶太監返航,回稟成祖皇帝,成祖皇帝大悅,將這塊新大陸賜名西牛新洲。
自那時起,華夏人便絡繹不絕,移民新洲,開疆拓土,大明一統西牛新洲。
現在所有的人,都是那時移民者的後代。
“我們與祖地,已經失聯很久了。自真王隕落,嘉靖皇帝,已有六千多年未曾派來統治西牛新洲的新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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