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鄴世家大族多愛傍青溪、秦淮而居,府邸豪宅遍布,
東晉時期,原有建築的基礎上,興建府城,故稱東府城。東城府開東、南、西三門,無北門,城周三裡九十步。東晉以宰相領揚州牧,東府城既是相府,又是揚州刺史治所。形勢險要,每建康有事,必置兵鎮守。
至楚朝北伐又南渡,東府延續了前朝的格局,作為建鄴城市群重要的組成部分和防務重地,因此駐防東府從某種程度上,也體現了劉絳目前的政治地位。
整個建鄴最重要依次是台城、石頭城、東府城、西州城、丹陽郡城以及越城。
其中李如願的大將軍府目前就設置在台城之內,台城防務目前主要掌握在李峻和毛襄手中。其中皇帝所居住的攻城是兼任中領軍的李煦和中護軍張公健掌握,韓崇戍守石頭城,袁鳳舉率軍前往京口,而東府城和城中的重要軍資,以及建鄴城東部的防務實際上就是交給了劉絳。
從這一點來說,在大將軍府勢力之中,目前在建鄴的地位他是能夠排在前十位的。
就連李如願的侄子李衡都隻能戍守白下,駐軍在建康城外。
晚上在東府城的城牆上,正好可以看見喜歡臨水而居,建鄴貴人們多愛秦淮河和清溪兩岸的豪宅府邸,有的燈火通明夾雜著三三兩兩的暗處。月光下,河水配上宅院的雕欄玉徹,亭台樓閣,好像進入了李白的詩和蘇軾的詞。
舉頭望明月,天上白玉京。
欲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真是個看風景的好地方,以前怎麼沒感覺這建鄴晚上有這麼好看?”
“因為以前咱們在下麵,能看到個啥啊。”
不用回頭看,劉絳就知道說話的人是魏蘭因,他帶著一壇酒。
趙夜叉、周達、魏蘭因這三個人,出身和境遇有著很大不同,趙周二人很早就以武力橫行鄉裡,但出身並不高。
而魏蘭因自幼讀書習武,其實出身還算不錯,最後投身天師道其實是無奈之舉。
如果不是家道中落,這人應該會憑借父輩的關係進入郡縣為吏,而後被某個官員所發掘,舉薦為官。
現實讓他加入造反隊伍,又在造反失敗之後混跡市井,變得渾身痞氣,表麵看上去並不像是個飽讀詩書之人。但實際上這人熟讀五經,在經典和文學上的素養甚至要超過世家出身的莊駿。一手字寫的也極好。
“說的有道理,果然高處更適合看風景”
兩人並肩而立,半晌之後魏蘭因灌口酒,“大紅,你眼下有什麼特彆想做的事嗎。”
劉絳聞言沉思了一下,眼下還真有。
紀超辦事很靠譜,下午就把人送來了,所以今天晚上他還真有愛做的事。
不過這話劉絳還是沒說,而是反問道:“魏三哥你要有事就直說,咱們兄弟雖然相識的不久,但也算一起打過仗的。”
“我想回趟吳郡。”
“乾什麼?報仇?”
“不是。該報的仇早就報了,該殺的人也殺了,我是想回去給父母上柱香,找找妻兒,可能已經不在了,但總得有個念想不是?”
劉絳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吳郡是三吳核心,大將軍是肯定要掌控在手中的,現在吳郡太守是王士超,態度不明,等到局勢明朗一些,我立即幫你安排。”
此刻的魏蘭因在沒有半分市井之氣,反而憂鬱的像個詩人。
他也並沒有感激涕零,隻是輕輕道了一句:“多謝。”
“客氣了。”
劉絳接過魏蘭因遞過來的酒壇,也灌了一口。
“走了,你喝著。”
魏蘭因轉過頭看著劉絳下城樓,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跟他平常的不正經完全不挨著。
下了城樓,劉絳其實心裡跳的挺快的。
因為接下來要乾的事,就比較難以啟齒。他現在其實在想,一會要是對方反抗怎麼辦?霸王硬上弓?
進了屋第一句說什麼,直接讓對方卸甲?
他不是個初哥,跟前幾任女朋友該做的也都做了,但那個是兩情相悅,水道渠成,並且是上輩子的事了。
但這次要麵對這個柳氏不一樣,肯定情愛不沾邊,他隻是單純的讒對方的身姿婀娜,麵容姣好。
所以他的心跳的有點快,跟那次夜襲的時候的心情有那麼點相似。
走下城樓,回到刺史府,也就是現在他的將軍府,韓桃芳過來稟報道:“將軍,柳娘子已經安置好了在後院,我又找了幾個侍女伺候她梳洗。”
劉絳聞言強裝鎮定的點點頭,表示事做的很好。
過了前堂路過側院,劉絳瞟了一眼,老胡跟趙夜叉、周達還有小乙、小二正在喝酒。
眼尖的老胡一眼就看到了劉絳,大聲叫喊道:“大紅,來喝酒啊。”
劉絳本不想露麵,因為他急著去辦事。但被叫到了,也就大方的進了院子。
草原的老射雕手不隻是眼尖,嘴也快,當即就開始揭老底了:“大紅,你小子可真行啊,怎麼柳夫人都被你接過來了?這模樣身段,你小子是真會挑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劉絳隻能尷尬的笑笑,但卻沒強行解釋什麼,這事本來他就是黑的,這越描肯定是越黑,還不如直接默認了。
周達卻幫著遮掩了一下,指著老胡道:“你啊你啊,看破不說破,說這些乾嘛?大紅你該忙你的忙你的去”
劉絳則大方的笑了笑,然後自己倒了一碗酒跟眾人挨個碰一碗,“今天就不陪哥幾個喝了,改日改日啊。”
說完一飲而儘,在眾人那個我懂的眼神之中轉身離開。
越是走近那個小院,劉絳就越是心跳加速,臉也有點紅,可能有酒的作用,但應該不多,因為這個時候的酒度數很低,也就跟啤酒度數差不多吧,再喝幾斤也醉不了。
但心跳還是快,門口的守衛行禮道了一聲“將軍”。
劉絳低著頭嗯了一聲進了小院,守衛的甲士很懂事的趕緊關上了門。
這聲“將軍”,屋裡的柳氏也聽到了。
他有點緊張,她也有點緊張。
從東府城來的路上,其實柳氏就已經做過心理建設了。她不抗拒,也知道自己抗拒不了。
劉絳出身家奴的事現在已經可以忽略了,長相談不上英俊,但在如果放在史書上完全可以說的上是姿貌魁偉,身形雄壯,已經經曆過人事的柳氏其實是有一點期待的。
但沒見到人之前,還是有些緊張,心跳的也挺厲害。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突然在門口停住,柳氏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
外麵的劉大紅,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把門推開。
床榻上的女人也站起身來,是當下建鄴比較流行的婦人裝扮,臉上略施粉黛,看樣子是在見劉絳之前就精心打扮過了。
以前劉絳更關注的是她的背影身姿,搖曳的風情。
但今天正麵直觀,其實光看臉也有九十分,氣質也並沒有如想象之中的煙視媚行,如果說非要做一個形容,那就是很像老三國演義裡麵的小喬。
劉絳隨後想起一句話,作為曹丞相門徒的他隨後脫口而出。
“不知夫人今宵可願與我同席共枕否?”
柳氏沒看過三國,但也略帶羞意說了一句,呼應上了。
“妾能侍奉將軍,實在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