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1月2日。
呂宋。
馬尼拉城區。
置身於帕西河以南的馬尼拉,李青葉站在智人公司馬尼拉分公司的落地窗前,放眼望去是毫無疑問的天堂:
高聳又宏偉的商業大廈、繁忙的寫字樓、琳琅滿目的商場、高檔的飯店,是毋庸置疑的繁華與忙碌。
而他輕輕地轉動工學椅,目光平靜地看向帕西河以北的馬尼拉——湯都區。
用鐵皮隨便搭建的房子。
兩棟房子之間幾乎沒有間隔,仿佛堆積在一起的垃圾堆。
那些二十平方米不到的房間,內住著至少十口人。
周邊環境不是垃圾山就是化糞池。
一河之隔,天堂與地獄儘收眼底。
收回目光,李青葉這一次過來馬尼拉帶了不少人,正在處理一些事情的陳劍雄,急匆匆趕到他麵前。
“老板,這是我這三個多月來調查到的情報,請您過目。”
翻了翻資料,李青葉還是麵無表情,哪怕上麵有無數駭人聽聞的描述,仍然沒有動搖其內心一分一毫。
跟著過來的張偉,此時臉色卻有些蒼白。
李青葉看了他一眼,隨手將其中一頁資料抽出:“這就是你要的。”
顫抖著雙手,張偉心跳加速的看向那紙上的內容,幾分鐘後他臉色更加蒼白,眼淚難以控製的洶湧而出。
“走吧!去見見什麼是黑暗吧!”
說完李青葉帶著菲力、陳劍雄向外走去,而張偉也站了起來,手中死死地捏著那張紙,仿佛手上有不可承受的重量一般。
十幾輛改裝過的吉普車,從分公司大樓的停車場離開,開向湯都區的西北方向。
過了河,貧民窟的大街小巷中,各種各樣的目光注視著車隊。
有貪婪,有羨慕,有窺探,也有敬畏和敵視。
直到車隊開到一片鐵皮屋前,車隊停了下來,一眾安保人員警惕著周圍的貧民,身上的手槍已經開了保險,隨時準備開火。
在吉普車內,李青葉平淡地問道:“劍雄,動手吧!”
“是。”陳劍雄拿起一台手提式的信息素生物計算機,輸入了一係列指令,很快布置在吉普車車頂的信息素蜂巢,開始源源不斷向四麵八方釋放各種各樣的信息素。
二十多分鐘過去。
生物計算機的屏幕彈出了一些反饋。
陳劍雄立刻彙報道:“老板,任務完成。”
“我們下去走走。”李青葉打開車門。
一行人走在貧民窟亂糟糟的街道上,蒼蠅到處飛舞,濃重的香料味和油炸食品的味道,充斥在鼻腔內,那是名為“pgpg”的特色美食。
兩側店鋪中,不少都是在銷售“pgpg”的餐飲店。
踏在汙水橫流、垃圾遍地的路上,李青葉倒是沒有感到不適,因為在他眼中,世界的其他地方,一樣肮臟和黑暗。
街道的儘頭,是一片被磚頭和鐵皮包圍起來的建築物。
隻有三百多米的路途,眾人卻走得很慢很慢。
一對父子和李青葉擦肩而過。
“爸爸,今天我考試得第一名,以後我賺到錢了,一定要帶爸爸媽媽和妹妹去南邊住大房子……”孩子滿是憧憬的說道。
那父親卻笑得勉強,揉了揉孩子的頭發:“哈哈,好好讀書,今天獎勵你一份pgpg。”
“真的嗎?”孩子不由自主地吞咽著口水。
不遠處,一個乾瘦的小女孩,聽到那對父子的談話,眼神中露出了羨慕,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越來越大。
突然她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衝向了李青葉,菲力瞬間反應過來,手槍毫不猶豫地抽出。
還沒等菲力開槍。
那小女孩就跪在地上,用虛弱又堅定的聲音喊道:“先生!求求你,帶我走吧!我什麼都願意做,隻要給我一點吃的,我吃得很少的……”
菲力將槍口偏向地麵,似乎在等待命令。
小女孩眼神中充斥著渴望和哀求:“先生,求求你,我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那是想活下去的光芒,儘管是那樣的虛弱,卻也無比的頑強,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錯過了這一次,那等待她的,或許就是餓死在角落裡。
“不錯的眼神,就像繁星,我突然有點欣賞你了。”李青葉看著她的雙眼,嘴角微微上揚。
當李青葉緩緩走過她身邊的那一刻。
絕望徹底籠罩在她眼中。
‘被拒絕了嗎?我到此為止了嗎?好不甘心啊!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吧!如同垃圾堆的爛果子,連被撿起來做成pgpg的資格都沒有……’
“跟上來吧!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
什麼?小女孩絕望的眼神中,頓時冒出欣喜若狂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超新星爆發一般。
儘管饑餓快讓她失去意識,但那對於生命的渴望,支撐著她跟上李青葉的腳步,早已經油儘燈枯的身體,再次被壓榨出最後一絲力氣。
而周圍的貧民們,對此無比冷漠。
來到街道儘頭。
圍牆裡麵一片寂靜,突然幾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直接推開了關閉的鐵門。
李青葉帶著一行人,毫不猶豫地走進去。
這是一片相對封閉的街區,幾十個鐵皮屋中,此時非常安靜,當鐵門再次關閉的時候。
陳劍雄開口說道:“老板,人就在裡麵。”
當兵人帶著眾人,推開一個房間的時候,張偉情緒徹底失控了:“哥!嗚嗚嗚……”
他一眼就認出了,趴在一台電腦前的頹廢中年人,那人腳上鎖著一條鐵鏈,其中一條腿已經殘疾了。
而這個房間內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裡是福清幫在馬尼拉的一個窩點之一,一百多名被騙過來的華國人,被關押在這裡,從事著網絡博彩的勾當。
福清幫專門騙華國人過來打工,眼前隻是冰山一角罷了。
而張偉的哥哥張浩,就是這樣被騙過來的,對方以高薪為誘餌,專門騙華國人。
這些被騙的人,到了馬尼拉之後,要麼被敲詐勒索,要麼被關在貧民窟中當苦工,或者被迫當了毒驢,更有甚者被摘走了器官,至於女孩就更加淒慘了。
張浩由於是程序員,在這些人中的待遇已經算好了,隻是一開始不聽話,才被打斷了一條腿而已。
出了房間,李青葉站在這片街區中間。
一旁的陳劍雄儘管見過了不少黑暗,但是眼前的觸目驚心,仍然讓他感到極其不適。
李青葉眼神中越發的冷漠:“這惡臭的世界,確實需要清掃了。”
“福清幫在馬尼拉的頭目,我們已經控製住了,但是其他國家的分支,估計很快會察覺到這邊的問題。”陳劍雄提醒道。
“沒關係,我從來不擔心死人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