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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開辟靈土(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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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明這佰人馬直接將數量相近、實力相仿的火牙樹魈群一戰殲滅,倒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墨聞事前生怕修明這關門弟子有失,特叮囑後者從庫藏中取了一架射星弩出來。有這等靈具傍身,自是要安全許多。

若不然,便算能帶著手下這群烏合之眾擊潰火牙樹魈群,修士們的死傷也定會誇張非常。

邢冰遭樹魈首領拿靈木砸得臟器錯位,非但胸前肋骨垮下一片,便連背後脊骨亦有開裂。這等傷勢這支雲角義從中卻無人有本事能夠醫好,修明又施了丹丸,這才算穩住了邢冰傷情。

轉頭正待要安排人將後者送回中軍,修明耳邊卻又傳來邢冰的低呼:“道兄且留我下來,邢冰此番寸功未立,回去過後又有何顏麵見宗長同門。”

“刑道友這又是何必?道友之奮勇修某都已記在玉簡上一字不差,待得見到貴宗諸位長輩的時候,定會為道友陳述清楚。”

修明言過之後,卻見得邢冰麵上表情仍未變化,曉得他心意堅決。

好在邢冰這傷勢雖然不輕,但卻是不危及性命,於是隻又歎了聲氣,再隨手召來一個散修過來貼身照料。

還癱在地上滿身鹹腥的尤小寶見得此幕也是唏噓,心頭暗想:“這重明宗弟子可真了不得,受了這般重的傷勢,居然還不下戰場。若是我有的選,哪個龜兒子才願意繼續待在這裡拚命。”

尤小寶這念頭才將升起,便就見得佰將修明表情嚴肅地朝他邁步走來。

他稍稍一愣,還以為這修明慣會讀心,要來料理自己。

尤小寶自小跟著一個一輩子無有突破到練氣中期的老散修過活,世麵自沒見過什麼,此時見得修明這般模樣,心頭不免惴惴。

孰料待得後者邁步過來,尤小寶才將將坐起身來,正待整衣斂容,作揖長拜,修明就擲下來一個儲物袋來:“剛才做得不錯。”

尤小寶這時候反應也不敢慢了,他都曉不得修明是因何要賞,但也不去管他,忙不迭地頂著周遭同袍的豔羨眼光將儲物袋拉開。

“謔,”尤小寶目光一亮,整整齊齊一百枚下品靈石,連帶這儲物袋一起,其價值怕需得要他們師徒二人不吃不喝掙滿十年才湊得足。

向來少有進取心的尤小寶倏地理解了邢冰之前的舉動,心道:“這世上果然無有傻子,無怪我那火長這般賣命呢,原來是因了重明宗這般仁義,怨不得這周邊數縣的英雄豪傑們都願意來找康大掌門入夥呢。”

無暇久留的修明卻不曉得,尤小寶能蒙昧到連自己身上巧工堡真傳的裝潢服飾都認不出來。

或許便算知道了他自己這般舉動白給重明宗做了人情,修明亦不會覺得吃虧。

他才帶著另兩個巧工堡弟子驗看過射星弩弩弦,為關節處上好靈墨,連口榔花片都無空吃,便就收到了從中軍傳來的信符。

上頭言了事前被四花瘴氣傷了臟腑的兩個散修未能全救回來,又道已遣了送傷員的兩個散修趕忙回來。最後才是詢問起,殲滅這處烏沙部舊址中的火牙樹魈群的事情是否順利。

修明先放下手頭清點斬獲的事情,當即便將先前記錄所用的那枚玉簡複刻兩份。隨後又從靈獸袋中取出三頭彩額黑鴉,各在其腳踝上頭綁好了一枚玉簡。

拿靈蟲與它們飽食過後,便就又催著它們儘快出發,將消息帶回中軍。

寒鴉山脈對這等才入階的信禽算得上十分凶險,三頭彩額黑鴉在山穀密林裡頭走了許久,到了最後,修明傳回的三枚玉簡也隻到得了兩枚。

靳世倫將玉簡小心收錄起來,拿到幾個臨時被提拔為書記官的重明弟子身側,看過他們細心地寫寫畫畫一陣過後,才來到了蔣青身邊,恭聲言道:

“三師叔,兩日過去了,攏共派出去的一十九支隊伍,已有一十一支已經圓滿完成軍令。還有四支正在僵持、兩支求援,最後還餘兩支隊伍未有消息回轉。

也不曉得是被妖獸衝爛了、還是自己轟散了。現師侄正請龍獸師操使金羽梟過去查看,若是還無有發現,那裡或許就得再探再看了。”

“嗯,”蔣青稍點點頭,過了一陣似是方才想起來問:“傷亡可厲害?”

“倒是不多,完成軍令的那些隊伍最多也隻折損了兩成人馬。”靳世倫應過之後又稍稍蹙起眉頭,隻道:“畢竟師父派發的那張輿圖上頭信息少有錯漏,三師叔事前又替他們做好了功課,咱們照章落子,完成軍令應不算艱難。

現目前除了修世弟那裡意外地出現了一頭一階極品妖獸之外,其餘地方倒是未曾聽說。哦,還有這裡,”

靳世倫伸手連指輿圖上麵兩個地方,那便是渺無音訊的另兩支隊伍前往之處。

“二位道友可有暇去探一探?”蔣青轉頭瞥向身側的李明源與紀雲生二人問道。

二人本就是康大掌門專門抽來為蔣青做副手的,哪有拒絕的道理?自是又備好戎裝,各提一佰鄉兵人馬趕赴疆場。

“世倫,傳令那兩支求援隊伍的附近人馬,之前議定據點暫且不取,先救人要緊。後備隊伍需得備好,這兩支隊伍怕是死傷不輕,做好收容重組準備。”

蔣青言過這些,眉宇間生起一股煩悶之色。

他不是個純粹的莽夫,諸如這類安排事宜他也能做得井井有條。平日裡不過隻是覺得拿劍直麵廝殺,確要要比如現在這般排兵布陣來得爽利許多罷了。

不得不說的是,隨著修行的時間越長,蔣青也就越來越理解黑履道人為什麼要選擇放下眼前安逸,隻身奔赴前途渺茫的無邊外海。

隻是他與黑履師叔的境況卻是不同,何老掌門已然不在,可康大寶與袁晉兩個師兄還有好些時候能活,他蔣青又哪裡能夠走得乾淨。

拋下這些雜念不再去想,蔣青又朝著靳世倫問道:“可有發現什麼二階妖獸的蹤跡?!”

“野師妹回信稱似是在當年仙朝遺棄在寒鴉山脈中的甲醜號兵寨附近,見得有獨行的二階妖獸蹤跡。就是陸前輩方才帶人去援的那裡。

她先才已經在左近勝了一陣,現正將隊伍帶進兵寨裡頭固守待援。想來在靈具整備齊全的境況下,當不會有什麼大礙才是。”

蔣青聽過靳世倫這話輕輕頷首,後者所說倒是不無道理。稍有整訓、將近百人的修士隊伍,普通的二階妖獸卻是難以拿下。

畢竟這周遭連座二階靈脈都是少有,這便足以見得常年在寒鴉山脈邊緣混跡的二階妖獸,也都是些同階中無甚本事的存在。

是以縱是它們被人侵擾了家園心懷不滿,也當無有本事來啃硬骨頭才是。

蔣青心下稍定朝向那頭還在寫畫不停的重明弟子開腔問道:“如何?數量都點好了嗎?”

“這便好了,”

“呈來我看,”

重明劍仙伸手接過,在清冊上頭一一看過,跟著念道:“一階下品靈礦三處、中品靈礦一處、雜靈果林場一處、靈泉兩眼、靈溪一條。再有妖獸靈材,含下品精血三鬥六升五合餘、中品精血”

“唔,似是還不太夠”

十分了解康大掌門心性的蔣青,可不認為自家掌門師兄會因這點兒收獲而覺欣喜。

“通令各部人馬不得畏縮不前,再接再厲,這寒鴉山脈,可還大著呢。”

————

時間過得很快,重明盟初入寒鴉山的時候晚稻才熟,而今的山裡山外卻都已下起了鵝毛大雪。

明喆自上月初便就將重明商隊的事宜挪給另一得力師弟暫代,自己則與賀德工一路,在重明坊市及寒鴉山脈中各處戰場做起來了轉運物資和傷員的事情。

這日他才入了山口不久,便就見得前頭一處矮峰上頭升起了嫋嫋白煙。

這煙氣不似尋常白霧,濃厚非常,其間還雜有一絲香甜味道,不禁令得他心生好奇,帶著馱獸隊伍加快了腳步。

“袁師兄怎的在此?!”明喆見得竟是本該候在丹堂的袁長生在此處,卻是驚聲問道。

“明師弟來了?!”袁長生現在都已年近四旬,早已長成了一個跟袁晉有七分相肖的昂藏大漢。不過他麵容雖然粗豪,但自小便隨著裴奕煉丹修行,卻是個十成十的儒雅性子。

他朝著明喆笑過之後,卻將身側另一矮瘦道人拉到身前,一麵向明喆介紹一麵開口褒獎道:“這位是百藝樓才募來的蔡客卿,精於釀酒之術。前線各類靈酒消耗太大,靡費不少。

師父便屬意愚兄帶著蔡客卿一並來此,借著新收的靈泉、雜果林地開個釀酒作坊。這不,旬日前方才築好的酒甑,今日就能出酒了。”

袁長生伸手指向一旁那怕有丈高的酒甑,麵上喜意頗濃。

那身材矮瘦的蔡客卿看起來是個老實性子,見得明喆朝他看來,他卻也不敢開腔寒暄,隻是作揖拜過便算見禮。

明喆客氣還禮,又將袁長生遣人端來的靈酒大口飲了。

甫一入口,明喆便就在心頭輕歎:“果是不出所料,這靈酒確是又烈又劣。”

在宗內飲慣了上乘蜜酒的明喆自是不喜這滋味兒,麵上卻還是讚道:“好酒好酒!蔡客卿當真好本事!”

他這些年混跡在生意場上,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常人自是難以窺破,直把蔡客卿誇得老臉通紅。

做了多年師兄弟的袁長生卻看得出他心中想法,隻是將其拉到旁側,輕聲笑言:

“家師看中的無非是這蔡客卿手裡握著的方子用料便宜。隻用些最下乘的靈米和這裡不甚清冽的靈泉、未經選育的劣等靈果,就能釀出足量的入階靈酒,換做其餘方子,又哪有這般劃算。”

明喆聽後也是了然,不過他對此倒是不甚感興趣,隻開口問道:“袁師兄,旬日前丁酉號礦場那處中冒出的血影豹可還有現過蹤跡?”

袁長生聽後也歎,隻開口道:“這畜生倒是奸猾,蔣師叔和其他幾位前輩都來尋過,都未見得蹤影。可一旦無有築基坐鎮,它便就出來禍害地方。”

他說完過後,又朝著明喆叮囑一聲:“師弟路上需得小心,這畜生可是傷過陸前輩的,尋常的初期真修都未必能攔他得住。”

明喆自是沉聲應了,心頭還生出些緊張出來。

蓋因這血影豹在礦場出來的時候,整個礦場連帶重明宗駐紮的一名內門、七名外門弟子、與二三十個受過輕傷,轉作礦場守衛的義從傷卒,都被屠戮乾淨。

到了最後,卻隻有才被募來、都還未來得及下礦的千餘凡人武夫中的部分人留得了性命。

唯一當麵撞上過它的築基真修陸星北卻是不敵,才修好的六根冰晶長矛便又被廢了一雙,便連其自己都差點隕在豹口。

饒是前頭還有這般凶的妖獸,可明喆也心頭未有生出畏縮之意。

將袁長生這缸極力推銷的靈機灌入盛水法器,與前者簡單做過道彆過後,明喆便就又攜隊伍踏上路程。

除了轉運物資之外,明喆在各個拉鋸戰場,還要做好康大掌門那賣貨郎的老本行。一路走走停停,未過幾日,明喆便就行到了修明所在的陣地。

修明最初時候所帶的那佰人馬現在已有小半陣歿,現正跟一隊遭遇了二階妖獸襲殺、潰退下來的平戎鄉兵合成百人。

這處人馬正縮在一道,與邊上兩處妖獸群落僵持著,互相都暫無辦法再進一步。

每日都把腦袋彆在了褲腰帶上的這些散修,見得物資前來,更是要高興得跳起來。但隨後隻是甫一湊近,才看了價錢,便就又有大片罵聲喧囂塵上:

“噗,這般劣的酒,也要九個靈石一鬥,都快是市價的三倍了,這跟生搶又能有多大區彆?!!!”

“不止酒劣價高,便連榔花片的價錢也都淨增了將近一倍。”

“他們重明宗康大寶早年間便就是做些以次充好的生意才發了家的,現在都成了一地大豪了,卻還做這般不要臉的事情。”

“是了是了,每次來也不曉得帶些婆娘可供消遣”

這些散修、鄉兵們每日都在麵臨生死搏殺,話說得無禮逾製一些,倒也無可厚非。

明喆將這幅景象儘收眼底,卻也不慌,因為人群中同時也有人起身相喝:“都住口!你們哪來的顏麵在這裡鼓噪?!”

明喆見得起身的是一麵有刀疤的青年人,修為平平,不過練氣三層。

那周圍人見得他出來唱反調自是不能服氣,有那性子急的,便要下場相鬥,卻被修明為首的各級軍官攔住。

這時候那麵有刀疤的青年人方才繼續高喝:

“你們這些不明好歹的狗殺才!此間又不是沒有來過旁的商隊,靈酒和各類花片這類消遣物什是要便宜些,可丹、器、符、陣是什麼價錢你們心中沒數?!

這些最為緊要的物資,可有漲過你們價錢?!我尤小寶平心而論,怕要比不少坊市價格開得還要高些!不就是相欺我等沒有討價轉圜的工夫嗎?!!”

尤小寶這聲罵得周遭人等氣勢一滯,畢竟這道理都不消細想便能想得通透。

戰場上頭到底是閒時消遣重要還是丹器符陣緊迫,不言而喻。

遭罵了一通過後,稍有良知的心生羞慚,狼心狗肺的雖仍舊滿不在乎,但在氣勢落下、幫腔人也算不得眾的情景之下,也沒有人再有膽子出來叫囂。

明喆與修明看過尤小寶表現之後卻是頗為滿意,這出自重明城的小散修本就算得根正苗紅,再加上今日這番話語動作,戰後若是能活下來,自有前程。

二人當然曉得康大掌門的良苦用心,這一回後者是當真沒怎麼掙錢。便連隨營接待這個最來錢的活路,他都顧忌名聲,交給了寒山派的幾位築基專營去做的。

畢竟他們繼承的是雲角州第一散修郎乙最豐厚的一部分身家,遍布數州的銷金窟鴛鴦堂,也恰好正在其中。

畢竟現在這世道有的是樂得出賣皮肉換些資糧以作修行的婆娘,是以這花界生意在許多人看來並算不得錯。

可這世上又哪有什麼絕對之事?誰曉得有些被靈石蒙昧了眼的狗殺才會不會做什麼喪良心的惡事來?

是以重明宗迄今為止,還是未有招惹這樁財源滾滾的香豔買賣。

如此下來,眼前這些散修們的指摘可是好沒道理。

也就是現在明喆經曆了許多事情、心性已經轉好了不少。若還是跟從前一般的少爺個性,場中少不得有幾個人要遭飛劍切成兩截。

場中漸漸靜謐下來,明喆隨意點了幾個人做好買賣,又拉著修明走到一旁,細聲問道:“世兄可知道家師的去向?!”

修明點頭應道:“日前老鴉山那處有兩佰斤縣鄉兵正在相戰時候,遭一頭不曉得從何處浪蕩過來的鐵羽禽背身猛撲衝垮了。蔣世叔應是過去追襲敗敵、收容潰卒了。”

“正好順路,我去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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