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司律今天拍戲的速度很快。
差點沒跟上節奏的陳之延：“？？”
“蘇老師今天是怎麼回事啊？”陳之延摸著下巴：“很趕時間？”
蘇司律麵無表情：“有事。”
陳之延：“行吧！”
最開心的是導演，顧朝走後好像一切都順利了，蘇司律和陳之延的戲竟然隻用一個小時就拍完了！
今天可以提前下班耶！
劉導笑眯眯的說道：“好，最後一場戲哈！”
“來我給你們講講。”
“這場戲是太子成功登基，雙腿殘疾的好友幕僚考慮到帝王必定要立後、必須要後宮三千，必須要開枝散葉。再看自己的腿，便打算就此離開。”
“新帝知道後勃然大怒，向來溫和明理的他不由分說把他的好友幕僚以謀反之名打入天牢……鞭了四十九鞭……朝野震驚……”
陳之延：“嘖，小受立起來了！”
蘇司律：“……”
劉導：“這一場戲是幕僚被拷在鐵架上，渾身鞭痕，蘇老師你台詞隻有一句哈，就是問新帝：為什麼？”
“然後陳老師，你站在蘇老師麵前，眼睛紅得可怕，質問他為什麼？當初不是說好不棄不反，你做了什麼？吧啦吧啦一大堆聲聲質問的台詞哈。”
陳之延：“好的。”
他翻了翻，好家夥，兩頁台詞。
還好他提前背了一下，嗯……
一切就緒，蘇司律剛化完妝，綁在鐵架上。
遠遠忽然傳來一個小奶團的聲音：“媽媽來啦！”
“媽媽！”
元寶雙眼都亮了，看到自己的媽媽就好像看到了天女下凡，媽寶女興奮喊著撲了過去。
原本還冷著臉、十分霸氣的陸婉令，一下子笑意盈盈，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層柔光。
蘇司律眼眸中劃過幾分慌亂和複雜。
“蘇老師？蘇老師！”陳之延疑惑：“你說台詞啊！”
蘇司律穩了穩，啞聲道：“為什麼……”
陳之延：“？”
劉導：“？”
“蘇老師，你情緒不對啊！”導演懵逼。
蘇司律：“重新來。”
劉導：“好好，來，3、2、1，開始！”
蘇司律：“為什麼……”
陳之延：“？？？”
劉導：“？？？”情緒還是不對呢。
蘇司律：“……”
“再來一次。”
“3、2、1開始！”
“為什麼……”
“？？？？”
“？？？？？”
“……”
一句問什麼，蘇司律整整說了二十遍。
陳之延和導演都傻眼了。
導演：咋回事呢這到底是咋回事呢，剛剛不還好好的嗎，說好的提前下班呢！
陳之延：蘇老師你說啊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麼接著下去說台詞啊！！
元寶跟著哥哥、媽媽正要離開。
幾隻嘴碎的知了在樹枝上若無旁人的哈哈大笑：
“蘇司律一句台詞他了20次！哈哈哈……導演的表情笑死我了哈哈哈……”
元寶皺眉，瞪了一眼知了，心底道：閉嘴！
下一瞬，知了的嘰哇嘰哇的叫聲戛然而止。
元寶：啊……這也行？
不管了，她拉住哥哥，說道：“哥哥，我想去跟蘇叔叔打聲招呼。”
陸遠殊點頭：“好。”
確實應該跟導演他們打過招呼再走。
元寶拉著陸婉令的手，她不放手陸婉令就跟著走。
那就打個招呼吧！
但是導演在忙，所以三人就站在不遠處，打算等一下。
蘇司律得更頻繁了，有時候才說了一個“為……”就卡殼。
導演和陳之延：“???”
陸遠殊：“？”
蘇司律垂著腦袋，墨發遮住了他的俊顏，也遮住了他耳尖的血紅。
元寶一無所知，小小聲喊：“蘇叔叔加油！”
蘇司律：“……”
劉導揉了揉腦袋，說道：“哎，要不今天算了吧，蘇老師你是不是太累了，畢竟剛剛超負荷輸出……”
蘇司律清冷的聲音傳來：“最後一次。”
劉導：“啊？”
乾嘛連頭都不抬的，哦，是在找情緒吧！
真不愧是蘇老師，真敬業。
“好，最後一次哈，各單位準備……”
蘇司律深吸一口氣，隨著動作抬起頭來，卻一眼與陸婉令探究的眼神撞在一起。
“……”
十八年前的一切……五年前的一切……倏然如潮水般湧入他腦海。
那些他以為已經強行塵封的心悸，此時此刻猛烈捶打著胸膛，心跳如擂鼓，在他的世界裡震耳欲聾……
蘇司律喉結滾了滾，幾經壓抑，才黯然垂眸問道：“為什麼……？”
他像是質問，又像是自問。
帶著無儘的悵然、痛苦。
情緒之濃烈，讓陳之延幾乎接不上戲。
還好他經驗十足，一下子接不上戲不要緊，先毫無征兆的怪笑一聲。
“哈？為什麼？”
“你跟我說為什麼！”陳之延紅了眼睛，後牙槽幾乎要咬碎：“是誰當初許諾的？不棄不反？啊？！”
剩下的就是陳之延爆發式演技，情緒上頭的時候甚至拿起鞭子真的抽了蘇司律一鞭。
蘇司律：“……”
本來在神遊天外，被一鞭子抽回魂了。
陸婉令：“……”
呃，我的天，真打呢？
元寶瞪大眼睛，哥哥不是說電視上演的是假的嗎？鯊人是假的，被打也是假的。
怎麼蘇叔叔真的被打了！
蘇司律悶哼一聲，垂著頭，雙腿無力的掛著，劇中劇外微妙的同步了，整個畫麵顯得落寞又令人心疼。
陸婉令抿唇，垂眸看向手機。
她太久沒有見到蘇司律了，隻知道他五年前忽然出了車禍，網上都是關於他的消息。
此時她正翻看著這些消息。
之前並沒有關注，現在突然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申海市？
陸婉令看到出事地點的時候，愣了一下。
有傳言他去申海市路演，遭遇意外，也有人說他突然去申海市是截了對手的戲，被人惱羞成怒撞了。
眾說紛紜，陸婉令一時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
“好，卡！”導演一聲欣喜的大喊，讓所有人回神。
有人趕緊上去把蘇司律放了下來，緊張的查看他的傷：“蘇老師，你沒事吧？”
蘇司律的助理：“陳老師，你真打啊！嗚嗚嗚！”
陳之延：“我不是故意的……”
蘇司律淡聲道：“沒事。”
他抿唇不語，眸子淡漠，一如既往般拒人於千裡之外。
卻不知道他此刻在想的是：
原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剛剛所有人都在緊張關注這場戲，她……她在玩手機。
蘇司律心底所有情緒漸漸被他壓製、收斂，最後那雙眸子也徹底恢複到了以往的淡漠疏離。
隻聽陸遠殊領著元寶過來說道：“蘇老師，今天謝謝你，我們先回去了。”
蘇司律點頭。
元寶學著哥哥，禮貌的說道：“蘇叔叔，再見哦！我們先回去啦！”
蘇司律看著她道：“好，再見。”
說罷，不經意的抬頭看向一邊的陸婉令。
“好久不見。”
陸婉令臉色嚴肅……實則在悄悄翻看蘇司律的八卦。
聞言咳了一聲，把手機揣進兜裡。
“好久不見。”
他衝她點了點頭，她也衝她點了點頭。
蘇司律明顯感覺到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了，像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我先回酒店了。”陸婉令說道：“先走一步。”
蘇司律心底糾纏著不甘，明明知道要遠離，不過嘴巴卻超脫了他的控製——
他道：“我也回酒店。”
助理：“啊？蘇老師，不先去卸妝嗎？”
蘇司律淡淡說道：“叫人來酒店卸。”
助理不明所以，不過以往也有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應聲道：“好的。”
蘇司律和陸婉令一前一後離開。
剛從爆發情緒中回神的陳之延：“？”
什麼？這就走了？！
蘇老師，我才是你的cp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