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暝的聲音雖略帶顫抖,卻十分清楚,猶如生怕淵帝不能清晰捕捉到他的聲音一般。
他深知,在淵帝這樣的凶神麵前,任何抗爭都是無謂的。
麵對虎豹,豺狼這類凶獸之時,或許尚存一搏之勇,然而當螻蟻遭遇凶神之時。
其所謂的抗爭,不過是世間最荒謬、最徒增笑柄的行為罷了。
在這一刻,魔暝已經徹底明白了這一點。
因此他選擇了臣服,選擇了將自己的命運交托在淵帝的手中。
在魔暝率先屈服之後,那些本就意誌瀕臨崩潰的一眾界主們。
此刻也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紛紛放棄了自己原本堅守的信念。
他們一個個跪倒在地,身軀在不住的顫抖與蜷縮中。
戰戰兢兢地吐露出那些他們從未啟齒,也從未料想自己會說出的屈服之辭。
寒曇山脈之內,人影稀疏,仙舟靜默,一切顯得格外沉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今日,他們親眼目睹了兩個十級界主的輝煌登場。
卻又親眼看著他們轉瞬之間化為烏有。
如今更是看到了九大宗門的臣服,卻是將他們震驚得無法言語。
寒曇山峰,雖然不能夠完全看清楚,但是他們明白。
東界域的天,真的變了,變得十分徹底。
此時的八大界主,猶如八隻膽量儘失、腿腳殘破的流浪犬。
無比卑微的匍匐在淵帝的身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沒有淵帝的允許,他們連起身的勇氣都沒有,更彆提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即便是在大界王親臨的往昔,他們也未曾展現出如此卑微的姿態。
淵帝冷冷地注視著他們,臉上未流露出一絲自得之情。
隨即低沉之音在他們耳邊響起:“銘記,你們的忠誠,唯有一次被接納的機會。”
“自今日起,爾等若有絲毫叛逆之心或異念,必將體驗何為真正的殘酷。”
他的語氣平淡,甚至也沒有泄露絲毫氣息。
然而,當最後一句落下,猶如在眾人心中埋下了一顆恐懼的種子。
那是一種無聲的恐怖,自靈魂深處蔓延至全身,令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與絕望。
魔暝的身姿在這一刻仿佛又低了一分,他誠惶誠恐地匍匐在淵帝的腳下。
隨即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敬畏與恐懼:“陛下的饒命之恩,魔暝永生永世都不敢忘懷,我們又怎敢萌生半點異念?”
“今後,任何膽敢冒犯陛下尊嚴者,便是我魔鵬一族之敵。”
“若違此誓,我願承受天譴地滅,永世沉淪,不得輪回。”
魔暝此番動作或許在他人眼中是個慫包,是個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價的人。
然而從另一方麵來說,他也是最聰明的那個人。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他卻是最先下跪,最先立下毒誓效忠淵帝之人。
哪怕他明知,淵帝親手終結了他最為器重的兒子的性命,並將魔鵬族的老祖滅殺。
但在這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仇恨和憤怒都是徒勞的。
隻有臣服,隻有效忠,才能保住自己一命。
在魔暝率先表態之後,其餘眾人也紛紛效仿。
他們紛紛附和著魔暝的話語,表示願意誓死效忠淵帝。
隕陽劍主與魔鵬老祖的悲慘結局就在眼前。
正因如此,他們深知。
淵帝若要取他們性命,簡直易如反掌,就如同踩死幾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一般。
他們之前的聯手之計,現在看來不過是可笑的妄想。
之所以眼下還能活著,是因為他們對淵帝還有利用價值。
為了苟全性命,他們隻能依附於對方,成為對其有利用價值的存在。
這是一個殘酷而現實的選擇,但他們彆無選擇。
“大界王每十年會從你們那裡收取多少魔晶作為供奉?”
淵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穿透前方的人群,冷冷地吐出了這句話。
在他的話語落下之時,連呼嘯的風聲都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遏製,完全停滯在了空中。
借助東寒國,淵帝對於北神域也不再是一無所知。
至少對於這顆星界,他已經知曉了不少的信息。
統治這顆星界的,便是他們口中的那位大界主。
魔暝顫抖著抬起頭,惶恐地回答道:“回陛下,每十年,我們供奉給大界主的魔晶是四百斤。”
北神域的魔晶,其本質與其他神域的靈晶並無不同。
隻不過其中蘊含的黑暗靈氣較為濃厚,因此被稱為魔晶罷了。
魔晶對於北神域的修士而言,可借助其修煉且無礙。
但是其餘神域修士卻無法吸收多少其中的靈氣,還會受到黑暗靈氣的侵蝕。
雖然如此,魔晶卻在築陣、煉器方麵卻強於靈晶,因此同樣擁有著與靈晶完全相同的作用。
淵帝的目光微閃,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朕給予各宗門三十六時辰之限,務必往東寒王城奉上三千斤魔晶作為獻禮。”
“倘若延誤超過三十六個時辰,或數量不足……”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有寒芒在其中閃爍,“我會親自上門去取!”
淵帝之言,如同一道驚雷,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九大宗門每年供奉給大界王的魔晶也不過區區四十斤。
而淵帝一張口,竟然便是三千斤!這簡直是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數字。
血魂宗的太上長老顫抖著抬起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戚:
“陛下,三千斤魔晶實在不是我等短時間內能夠拿出來的,不知可否寬限……”
他的話語尚未說完,一股漆黑的陰風便猛然將他席卷而起。
緊接著隻來得及慘叫一聲,喉嚨就被淵帝的五指緊緊扼住。
他瞪大了雙眼,目光緊緊鎖定在淵帝那近在咫尺的幽黑眼瞳之中。
“看來,你似乎並未真正理解我剛才所說的話。。”淵帝緩緩低語。
緊鎖的五指之間,渺渺的黑霧升騰而起,如同死神的觸手,將血魂宗太上長老牢牢束縛。
在那黑霧的嚴密包裹之下,血魂宗的太上長老束手無策,連一絲聲響都無法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