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境內,羊山大郡。
清晨的天光灑向大地,將下方的建築光景儘數照徹出來。
略帶涼氣的大街上,一位包裹著的極為嚴實的長褂老者腳步急促,顯然是收到了什麼消息,因此想要趕快離開此地。
突然,他頓住腳步,緩緩抬起腦袋,定定的看著前方那道攔住他去的身影。
隻見寬敞寂靜的街道上,那位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此地的青衣男子,正笑容滿麵的看著他:“”
“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您不是已經”
長褂老者神情錯愕,語氣變得越來越弱,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畢竟連種在自己的騰蛇神印都在昨日悄然消散無影,導致老者還以為是對方這樣強大的存在也遭遇了不測,故而才想著趕緊逃離西洲。
但現在看來,貌似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倒也實屬正常,連那位焚天炎宮的宮主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如今的西洲監天司又有誰能做到。
長褂老者當即鬆了口氣:“您真是差點把小的嚇死了,小人還以為”
話音未落,一道澄澈無形的蛇毒匹練便是席卷而來。
噗嗤!
長褂老者的身軀瞬間溶解於無形,連血肉都沒有殘留半點,儘數化為清水般的殘骸,臨死之前的眼眸中充斥著茫然和恐懼。
卻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來。
騰蛇真君收回手掌,朝著虛空處恭敬的行了一禮後,周身空間扭曲瞬間,一位身著白袍的少年取代了它所在的位置。
正是所謂的【王車易位】。
葉禮也是第一次動用這門神通,用來配合行程著實是個相當便捷的手段。
須知,四大妖君和西洲隔岸對峙,亦有上萬年的光景,哪怕是再蠢笨的妖物,也應當知曉安插眼線的重要性。
一個個將其拔除未免太浪費時間。
更何況,這些妖族眼線都是惡行值上的窮鬼,最高也不過是通神境的修為。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在品嘗過四尊造化大妖的珍饈後,葉禮已經在心中給通神境打上了【不入流】的標簽。
但殺肯定是要殺的。
畢竟在經曆過一輪酣暢淋漓的加點升級後,他剛剛充盈起來的惡行值後台重新陷入乾癟,現在急需新的有生力量補充。
那就隻能誰安插的暗樁眼線,誰自己去解決了。
這樣既不會耽擱葉禮的行動,也能順手賺個無傷大雅的外快。
羊山大郡作為最靠近西洲邊疆的大郡之一。
如果想要及時接應到那兩位追出地界,弑殺大妖的武道真君,這裡的監天司總部會是一個頗為合適的等待場所。
此刻,羊山監天司內。
身為西洲的現任司天監。
老者鐘瑜在經過了數日堪稱翹首以盼的等待後,終是在此地率先等到了那位焚天炎宮的宮主薑明凰:“薑宮主,許久不見了。”
“還不知道此行情況如何?那五頭造化大妖可有值得在意的躁動?”
隻是麵對他相當客氣的問候,這位神凰真君雖然語氣一如往常那般冷漠,可從唇間吐出的言語,卻是讓人感到無比陌生:
“等葉大人回來再說吧。”
話音間,她在堂中的桌案後坐下,略微猶豫後又道:“也沒什麼好說的,此次行動主要都是他動的手。”
鐘瑜聽得眼皮直跳。
雖然早就聽說那位葉長老在焚天炎宮大敗薑明凰,但他著實是沒想到對方能給這位神凰真君壓得如此服帖。
連大人都叫上了
鐘瑜內心暗自驚歎,臉上卻是浮現笑意:“原來如此,那還不知道葉長老何時能過來此地?”
“現在。”
清朗的聲音從堂外傳來。
葉禮適時的踏進堂內,薑明凰立刻起身迎了上來,帶著他在主座上落座,連先前侍從送上來的茶水都是彎腰斟好。
鐘瑜的眼神略顯咂舌。
葉禮並未在意他的反應,隨手端起茶盞,向著身旁靜候的薑明凰開口道:
“至於此行的情況你直接告訴這位司天監便是。”
就見那位神凰真君竟是無比順從的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鐘瑜的方向,淡淡開口道:
“簡單來說,就是西洲境外實則隻有四位妖君,第五尊是它們自己通過神通配合,營造出來的假消息。”
“原來如此。”鐘瑜回過神來,艱難按捺下心頭的震動,勉強笑道:
“老夫此前也覺得此事頗為蹊蹺,怎麼可能”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薑明凰徑直打斷了鐘瑜的發言,如雷貫耳:“因為那四尊妖君已經全部被葉長老掌斃,屍身也被本宮儘數處理完備。”
“如今的西洲境外,已經沒有所謂的妖君了。”
“境外的神魔窟如今已經成了無主之地,麻煩西洲接下來派些擅長外交的代表,前去處理這方麵的事宜。”
鐘瑜撫摸胡須的手掌猛地一顫。
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在做夢,或是眼前的薑明凰在胡說八道。
但這種可能性均被他以極快的速度否定。
鐘瑜略顯僵硬的轉過腦袋,望向少年那張白淨臉龐,忍不住發問:“長老此言當真?”
“嗯。”
葉禮輕點下頜,他對於這個話題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隻想趕快一語帶過。
於是,他的手指輕敲桌麵,直接岔開了話題,問道:
“鐘大人,應星主如今人在何處?”
以應璿璣如今的身份定位,應該會時刻在西洲等兩人斬妖回來才對。
如今卻始終不見蹤跡。
這很反常。
而這種反常的跡象,通常正是有意外情況發生的表現。
葉禮如今正缺一個合適的試手目標。
聞言,鐘瑜的麵色果然迅速凝重起來:“是我失職了,本來這事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您才對。”
自對方離開西洲後,那位應星主便始終在西洲境內打探各方消息,看得出來是收到了對方的指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三天前的清晨。
在留下一封書信,讓老者代為轉交給葉禮後,對方便直接離開了此地。
思緒至此。
鐘瑜斟酌著開口道:“實不相瞞,就在三天前——”
“東洲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