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府邸正堂中,那位身著青衣的騰蛇真君雙手負後,依舊笑嗬嗬的看著楚碎兒和葉禮。
它的語氣猶如嘮家常般隨和,但說出的言語卻讓楚碎兒感覺驚悚到脊背發寒:
“如果本君沒記錯的話,應該有一千八百載了?”
“您說笑了”
楚碎兒終於反應過來,嗓音卻無比艱澀,出乎意料的情況更是讓她的神情都僵在臉上。
這明顯有問題的表現,根本就是眼下完全不允許的失誤。
然而她卻沒有餘力去控製自己的神情了。
撲通!撲通!
楚碎兒緊緊盯著自己的腳尖,甚至能聽到自己因為驚駭而劇烈加快的心跳,幾乎是從嗓子中擠出聲音:
“晚輩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倒是本君的錯了。”
騰蛇真君莞爾一笑,似是才想起來一般,搖了搖頭後,氣定神閒的坐在了椅子上:“沒想到你們能蠢到這個地步這就是人族所謂的特性?”
“永遠都隻願意相信滿足自己期望的事情。”
“你爺爺此前是不是告訴過你,那株紅花中蘊含著世間罕有的【碧幽蟾毒】,隻要將其容納於氣海中千載將此催熟,就能以此傷到造化境的真君?”
話音間,它嘴角的笑意逐漸明顯,渾然沒有在意楚碎兒那愈發蒼白的臉龐:“原來你真的信了啊?”
“那他是不是還告訴你,隻要能以此讓我元氣大傷,神洲【伏魔殿】的殿主就會順勢攻進此地,把周遭城池中的百姓全部接回去啊?”
聽聞此話,一旁椅子上的葉禮抬眸看去,他身為東洲的太上長老,雖然擔任時間不長,卻也對神洲的官方無比熟悉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清平城楚家倒是吃了消息閉塞的大虧。
不過也能理解。
消息封鎖上萬年之久,不清楚遙遙遠方的神洲情況實屬正常。
就見楚碎兒的身子微微顫抖,姣好的麵容上一片慘白:“”
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但正因如此,她的大腦才會一片空白,數千年的鑽心苦楚,難道真的隻是一場自我陶醉的美夢?!
“可惜神洲並沒有名喚【伏魔殿】的官方機構。”
騰蛇言語間的笑意更盛,它似乎很享受這種把自信之人逼入絕境的場景:“否則說不定你真能和他們達成共識。”
“這【九靈花】成長的條件如此苛刻,放眼你們天淵曆史都沒種出來過幾朵,本君此前都沒抱多少希望。”
“沒想到,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你居然真的把它養出來了,厲害,厲害”
它從椅子上撐起身子,雖是稱讚的言語,卻還是難以掩蓋其中的嘲弄之意:“感覺如何,心血付諸東流的感覺。”
轟隆!
一道驚雷自天際炸響,映照出下方上百道神情各異的臉龐。
遙遠庭院外等候的天驕們神情激動,庭院正堂內的儒衫女子則是臉色慘白,腳步踉蹌的向後倒退。
“這怎麼可能”
腹中氣海中劇痛還是那般真切,她卻有些無法承受了。
就在這時,木椅上端坐的少年緩緩站起身子,廣袖飄搖,陰濕的狂風從堂外呼嘯灌進堂內。將他的雪白衣袍吹拂的獵獵而動。
幾乎是同一時間,雷光照亮了青衣男子那顆驟然浮現在肩膀上的猙獰蛇首!
被血水浸染的鱗片緊緊扣合,一雙琥珀色的蛇瞳帶著貪婪笑意朝著堂內兩人看去。
膨脹的身軀撐破青衫,鋒利如刀的利爪隨意舒張,猩紅的蛇信在夜幕中不斷吐露。
和那雙暴戾蛇瞳對視的瞬間。
楚碎兒隻覺得渾身顫抖的無比劇烈,腳步不受控製的向後倒退。
咣當!
正堂大門被狂風吹動,重重的閉合起來。
造化境的蛇君大妖,擁有把最為鼎盛的天淵摧斷毀滅的偉力,任誰都無法具備與其對視的勇氣。
楚碎兒心臟狂跳,堂內的氣氛壓抑到讓她接近窒息,早已步入天地境巔峰的她,已經很少有這樣完全提不起戰意的時候了。
她兩腿發軟,抖若篩糠。
她絕望的看著那位蛇君舒展筋骨,將身上破碎的青衣儘數抖落,蛇首輕吟:“果然還是這樣舒坦啊”
話音未落,它渾身肌肉便湧動起來,隨後直接朝著渾身癱軟的楚碎兒閃電般暴掠而來!
楚碎兒緊閉雙眸。
預想中的死亡卻並未降臨,僅是耳畔驟然炸響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轟隆!!——
房屋接連倒塌的巨響在夜幕中格外刺耳,楚碎兒重新睜開雙眼,愕然發現不但自己毫發無傷,對麵那道暴掠而來的青鱗蛇君也不見了蹤跡。
隻剩下一道連綿上千丈的筆直撞痕。
楚碎兒的瞳孔逐漸收縮至針尖:“嗬嗬?!”
沒搞清楚狀況的她,本想就此逃離,卻突然被身後傳來的輕笑聲定在原地:“嚇尿了?”
這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扶住她肩膀的手掌同樣平穩有力,以至於讓她渾身冰冷的血液重新找回了溫度:
“尿早了。”
聽聞此話,楚碎兒猛地回頭看去,眼神猶如找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迫切萬分。
隻見那位剛剛得知姓名的陌生真人收回手掌,白衣拂動,身形直接越過了她並向著前方邁步,戲謔冰冷的嗓音自整個騰蛇府邸回蕩而起:
“好戲現在才要開始啊。”
轟!!!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的話語,一道璀璨絢爛的火光自遠處的清平城中驟然衝霄而起!
這火光仿佛是抑製了無數歲月的恒星,此刻爆發出的高熱幾乎要讓地表都瞬間融化!
隨著葉禮的話音落下。
兩道獨屬於造化境真君的威壓轟然降臨在清平城上空,刹那間便席卷了方圓數萬裡的地界!!
厚重如墨的雲層被粗暴撕裂,怒意滔天的鳳鳴直接震動天地!
聲勢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