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你知道嗎,鐘婆子出事了,早上她偷肉被林之孝家的和鄭華家的當場逮了個現行,聽說丟人可丟大了!
二奶奶本來想把她攆到漿衣房的,不知二奶奶(王夫人)怎麼知道的,說這種偷東西的怎麼能留在府裡,直接攆出去了!
真是自作自受,活該!咯咯,我當初還以為三爺是怕了她呢,今兒個聽四小姐這麼一說,才知道……”
畫屏匆匆的說著,昂起的小臉上,喜悅猶如一隻花喜鵲在活蹦亂跳,說到這裡小臉上出現了些羞赧之意。
聽到這裡,賈琮才明白這些個仆役為什麼會一反常態。這件事情也被王夫人利用了,成了她反向對他、或者說是賈赦展現不滿的工具。而落在眾仆眼裡,就是王夫人對他不滿,在敲打他,他們當然不應立於危牆之下。
不過王夫人此舉的目標,在賈琮看來是以賈赦為主,也是以發泄為主,賈琮沒覺得有什麼危險!
相反的鐘氏這隻蒼蠅去了,倒令他心頭極度輕鬆。
“都是貪心害了她……”賈琮輕輕一歎。
說話間,來到三春跟前,隨即環拱施禮道:“見過三位姐姐。”
“小三,原來你是個大壞蛋!”賈琮話音剛落,惜春就小臉上帶著津津笑意,湊到賈琮跟前饒有興趣的說道。
從畫屏的話裡,賈琮已知道這件事沒有瞞住三春,隻能一邊讚歎三春的機敏,一邊說道:“四姐,非禮勿言。”
“喲,在我們跟前還吊起書袋子了!你就使勁裝吧!”惜春繼續伶牙俐齒。
賈琮被說的訕訕而笑道:“四姐,你這麼聰明可不好?”
“怎麼了?”
“女子無才便是德!你這麼聰明,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出去!咯咯,小四,你彆說,你這招真好用,王嬤嬤也嚇壞了,上午就急匆匆找了我們,說她不是上台麵的料,可笑死我了。”
“哦,怎麼回事?”
說話間進了屋,白芷給倒了水,賈琮一邊洗著臉,一邊含混的問道:“哦,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牽扯到她了?”
“前幾天,你不是把鐘婆子推了上去嗎,王嬤嬤眼紅,到二姐那去念叨,我就說我們三個替她去求二嫂,沒想到今天鐘婆子就出事了,可把她嚇壞了,咯咯以後總算有拿捏她們的法子了,不用再任由她們胡作……”
惜春興奮的說著,賈琮沒想到三春還能這麼活學活用……
“連寶二哥都躍躍欲試呢!”探春插話道。
“哦……你們在這吃吧!”
說話間,畫屏已經擺好了飯菜,賈琮雖無意留客,但這時候也得客套一下。
“行……”迎春言簡意賅,點了點頭,隨即又繼續說道:“可看了告示了,什麼時候府試?”
“四月初九,說是欽天監算的黃道吉日。”
“那沒幾天了。”
……
席間談論了一些府中之事,特彆是賈寶玉的事情,什麼天天上學累的賈母都心疼了,什麼賈寶玉抱怨賈琮不隨他見客之類的,還有就是遠嫁蘇州的姑姑病了,賈母商議派人去探望之類的!
如此閒談了一陣子,吃過飯三人才離去。
“一些人與事,你難以拒絕!”
輕歎了一口氣,賈琮進了書房。
……
而就在三春離開之時,王熙鳳的三間大房裡間,王熙鳳一身榴紅的襦裙,外罩石青暗金絲對褙,頭上釧、釵、步搖,猶如一個女王一般坐在貴妃榻上。
她的對過,錦墩上則坐著一位女子,大約碧玉年華,身上一身大紅綢的襦裙,外罩紫色小綾襖,肌膚細膩,檀口瓊鼻,嬌俏的桃心髻上一隻金鳳翩然欲飛。
“嬸嬸,聽說府裡今天出了點事,前膳房的鐘婆子被趕了出去是嗎?”
女子語未啟唇先笑,說話間輕輕的一撩額間的發絲,一絲我見猶憐的柔弱在不意間從她身上流淌了出來。
女子正是集清麗婉約與端莊典雅於一身的《紅樓夢》第一美女秦可卿。
秦可卿與王熙鳳素來關係極好,春日榮榮,人心思動,又聽聞榮國府出了些事,所以過來閒談。
“是有這麼回事,但其實差不多是預設好了的!”
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以稱的上是閨蜜,這等小事王熙鳳也毋須隱瞞,王熙鳳微笑道。
“哦,怎麼是設計好了的?”秦可卿詫異道。
“這奶婆子你也知道,仗著奶了幾年主子,個個都無法無天,這鐘氏也不例外,甚至比其她個還混賬,把你琮三叔惹的煩了,找了我,讓我給她找個又忙,又有油水的好差事……”
“哦……啊!”秦可卿也是冰雪聰明,現在的鐘氏的結局又擺在眼前,她一下子就省悟了過來,鵝頸一抬,含煙帶霧的眼睛倏忽間變的明亮。
“好巧妙的計策!原來琮三叔這麼足智多謀!這才多大年紀!”下一刻秦可卿脫口而出。
“是啊!這既得了名聲,又出了氣,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我見他壞的出奇,又肯讀書,料定他以後定然不凡,又第一次求我,我就幫了。”
“咯咯,這麼說東府也該多與他親近……”
說話間秦可卿心裡突然一動。這是因為她現在隱約有一個心病,那就是賈珍對她的異常!
女子是敏感的,聰慧的女子更是如此,雖然賈珍現在還沒對她做什麼,但在晨昏定省時,賈珍那火辣辣的目光。
她知道這那火辣辣的目光意味著什麼,這讓她心驚肉跳,她也曾對賈蓉講過,但賈蓉隻是輕飄飄的回了句你多慮了……
沒有法子,她隻好自己想法子。但她性子柔弱,潑辣的大鬨一場,或者魚死網破這種事她又做不來,因此她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方法。
她也曾想過求人,但一來此事隻是還在撲風捉影的階段;二來這種事她也難以啟口。
可是現在賈琮不僅韜略深沉,而且年紀還小……這就讓她好啟口,似乎是個不錯的求助對象!
“看一看吧!他要是得寸進尺,我就……”
秦可卿的性子畢竟是柔弱的,沒有打算立即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