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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隔空交戰,置之死地而後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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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陸炳告退。

嘉靖帝看著他出去,對黃錦說道:“黃伴,你說朕對臣子可刻薄?”

黃錦低頭,“陛下仁厚。”

嘉靖帝對自己人重情,護短到了令後世臣子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地步,但對敵人是真刻薄。

“人心呐!”

嘉靖帝歎息。

“陛下,太子請見。”

嘉靖帝點頭。

太子進來,行禮後問安。

隨後父子二人說了些家常話。

“父皇,聽聞兵部如今亂作一團……”太子有些擔憂的道:“是不是太亂了些……我卻不該說這些。”

太子不安看了嘉靖帝一眼,隨即告退。

嘉靖帝默然許久。

“陛下,裕王和景王來了。”

兩個皇子進來,景王提及自己最近在抄寫經文,定然在年底大朝會之前抄完。

皇子抄寫經文為帝王祈福,這是孝心。

嘉靖帝誇讚了幾句,然後見裕王有些訕訕的,便問道:“兵部最近有些亂糟糟的,老三才將去宣府歸來,也算是見識了一番,對此如何看?”

裕王沒有猶豫,“父皇,亂隻是一時罷。”

父子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兩個皇子這才告退。

嘉靖帝拿起道書,緩緩說道:“太子欲言又止,這是想為誰說話?”

黃錦不敢接茬,心想太子雖說不乾涉政事,但站隊東宮的官員卻不少。這定然是有人涉案,求到了太子這裡。

“老三也不知曉為自己吹噓一番,蠢!”道爺不屑的道。

換個人,定然要說自己宣府之行學到了什麼,見識了什麼,可裕王倒好,隻是安慰自家老爹。

果然是呆裕王……有內侍低頭笑了。

一陣風吹過,吹動了道書,嘉靖帝輕柔按下書頁。

“亂,隻是一時罷!”

那目光中,竟多了些溫情。

……

“殿下,有名則天下景從,行王道。無名則天下敢怒不敢言,隻能行霸道。霸道不可久,前秦便是先例……”

“非也,周先生,所謂王道霸道,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實力。實力不濟,王道就是個笑話。”

“殿下這番話卻是近乎於商賈。”

“若是能為大明謀取好處,商賈又如何?”

一番論戰後,雙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周行王道,國祚延綿不斷。前秦行霸道,二世而亡。”翰林院,論戰的幕後大佬徐階緩緩說道。

周夏點頭,“是。”

……

“所謂王道,必然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周夏這是在狡辯,你莫要跟著他走。記住,實力不足而行所謂的王道,必然會被敵人把臉給打成豬頭。”長威伯府,蔣慶之抱著多多,覺得老徐依舊是那個老徐。

“是。”

……

裕王走後,胡宗憲笑道:“伯爺這是隔空和那位徐侍郎論戰?”

“陰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給自己找個事做。”

蔣慶之沒當回事。

“伯爺!”

徐渭進了書房,“錦衣衛那邊送來了文書,那十餘人儘數交代了,錦衣衛準備送交上去,問伯爺可有要交代的。”

蔣慶之搖頭,“按律處置就是了。”

“另外,兵部那邊自首的官吏頗多,正在甄彆。有人擔心錦衣衛會出手擴大化……”徐渭說道:“劍指王以旂!”

“老王不是傻子,若是陸炳敢利用此事拉他下水……”蔣慶之說道:“那我就等著看熱鬨好了。”

當日下午,王以旂突然出現在西苑,免冠請罪。

“臣辜負了陛下厚望。”

王以旂把自己曆年來收受的冰敬炭敬列成冊子遞上去。

嘉靖帝看了一眼。

“都是慣例有的?”

“是。”

“彆的一點也無?”

“若是有,臣甘願受死!”

嘉靖帝看著王以旂,“朕最厭惡受賄,可卻也知曉許多事攔不住。隻收受了這些……”

他吩咐道:“令東廠查。”

芮景賢說道,“陛下,東廠今日剛去了王家。確實如此。”

嘖!

這是個清官啊!

海瑞那等人是奇葩,所以無法融入官場。

王以旂這等人在當下真的算得上是清官,兩袖清風。

關鍵是那些冰敬炭敬竟然沒動用。

這節操當真是杠杠的。

“王卿!”嘉靖帝說道:“朕知曉了。”

一個王卿,就代表了嘉靖帝的態度。

王以旂卻不肯告退,而是抬頭說道:“臣聽聞有人放話,要臣低頭,否則便令臣身敗名裂,臣……”

“朕在!”

兩個字,這便是嘉靖帝的態度。

隨後黃錦去了錦衣衛。

“陛下說了,誰若是借此生事,重責!”

陸炳不知這話的意思,就問了黃錦。

兩個姻親站在值房外,黃錦淡淡的道:“王以旂去西苑請罪,曆年來所收取的冰敬炭敬分文未動。陸指揮使,咱們是陛下的人,行事要秉承公心。”

陸炳忍不住想反唇相譏,可見黃錦眼中似乎有譏誚之意,這才壓住了火氣。

回過頭陸炳叫來心腹們,大發雷霆。

“兵部王以旂發動內部自首,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此次王以旂更是破釜沉舟,讓我等前期謀劃儘數廢棄。”

陸炳罵道:“一群蠢貨,竟探聽不到一點消息。”

眾人跪下請罪。

陸炳陰著臉,“蔣慶之不動聲色就占據了上風,後續若是不扳回一局,我錦衣衛的臉都給你等丟儘了!”

他看著朱浩,“盯死蔣慶之,隻要他走出家門,一言一行都要掌握。”

朱浩說道:“指揮使放心,下官在蔣家附近安插了眼線,萬無一失。”

……

王以旂回到家中,妻子哭哭啼啼的說今日有人來家中查抄。

“彆擔心,為夫早有準備。”

王以旂坐下,疲憊湧起。

“當年家中經商掙的錢,有些是走了官道,容易被人詬病,若是被錦衣衛查出來,可大可小。夫君你如何知曉會有人來查?”

妻子第一次用崇敬的目光看著王以旂。

王以旂揉揉眉心,“多虧了一個人。”

“誰?”

王以旂吩咐道:“此後送長威伯府的禮物,要第一批,上等。”

“憑什麼?”妻子娘家是典型的士大夫,平日裡聽家中人提及蔣慶之的態度頗為不善,各種嘲諷。

“愚婦。”王以旂看著她,“若無長威伯,為夫此刻已經進了詔獄!”

……

沒有誰比蔣慶之更清楚嘉靖帝那顆敏感的心。

敏感會帶來猜疑心。

蔣慶之給王以旂出了個主意。

去自首。

把冰敬炭敬丟出去,讓外界看到在錦衣衛的逼迫下,你老王的窘迫。

先把眾怒激起來。

但道爺必定會猜疑王以旂是在故作姿態,那麼家中就得先清掃乾淨。

果然,東廠出手了。

隻要王以旂大節不虧,芮景賢就會坐視不管,等著看陸炳的笑話。

兵部涉案數十人,案子震動京師,甚至連乞丐沒事兒都會念叨幾句,罵幾句狗官。

“狗官……哎!是伯爺啊!小人沒遮攔,汙了伯爺的耳。”幾個乞丐在蔣家斜對麵罵兵部,見蔣慶之出門,都站了起來。

“沒事,我也想罵幾句狗官。”蔣慶之笑了笑。

彆的權貴家門附近不許乞丐乞討,就算是心善的,也隻許乞丐去後門。

看著蔣慶之上馬離去,一個新來的乞丐問道:“你等為何對他如此恭謹?”

一個老乞丐見蔣慶之走遠了,這才坐下,他撓撓亂糟糟的頭發,說道:“當初咱們在此乞討,本以為伯府會驅逐,誰曾想卻每人給了幾個大饅頭。不是剩飯呐!”

“長威伯不差錢吧?”新來的說道。

“差錢不差錢,那是兩碼事。貴人把咱們當做是野狗,你見誰喂野狗大饅頭的?”老乞丐冷笑,“咱們吃了大饅頭,本以為五城兵馬司的人該來了,誰知曉打個盹,依舊沒動靜。後來我腆著臉問了門子,門子說……”

老乞丐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況,“伯爺說,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乞丐也是人,憑何不許他們在附近歇息?”

“知曉伯爺出來咱們為何要起身嗎?”另一個乞丐說道:“他老人家把咱們當做是人看。”

“咱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先前說罵狗官,伯爺也說了該罵,這哪像是一個權貴……”新來的乞丐歎息。

“喲!你覺著權貴啥樣的?就該是端著架子,乞丐和他說話,他不屑一顧?”老乞丐伸手進懷裡摸了幾下,“那是假高貴。你看看伯爺,笑嗬嗬的,就如同是隔壁家的少年,可我等卻發自肺腑的尊重他。換了彆人家,就算是王公貴族,老子眼皮都不抬一下。”

“就是。”

眾人七嘴八舌,沒多久日頭漸高。

伯府的門開了,富城走出來,身後跟著兩個仆役。

“一人兩個。”仆役們過去,每個乞丐給了兩個饅頭。

“多謝伯爺。”老乞丐起身行禮,然後才接過饅頭。

此刻該上衙的走了,該乾活的也出門了,巷子裡安靜了下來。

太陽斜著照在巷子的一側,幾個乞丐在陽光下昏昏欲睡。

新來的乞丐昨晚沒睡好,此刻睡的很香。

突然,他覺得脖子一緊,下意識的便伸手去抓脖子上的東西。

可雙手被人按住了,乞丐睜開眼睛,猛地想彈起來。

脖子上的繩子猛地一拉,把他拉倒在地上。

幾個乞丐分工合作,把他按倒。

老乞丐親自拉著繩子,他見控製住了新乞丐,便放鬆了些,問:“說,哪來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伯爺出門時,你這狗曰的兩眼放光,還給巷子口那裡的人使眼色。老子可沒耐心,三息不說……這天見冷,每日凍死幾個人不是事。一,二……”

沒多久,有人敲響了伯府的門。

門子開門,老乞丐咧嘴一笑,“小人們剛遇到一個搶食的,說是什麼錦衣衛,又是什麼奉命盯著誰。小人想錦衣衛怎會來此地,此人定然是瘋了。這不,就想偷個懶,把此人交給伯府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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