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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不敢躺平,靜候佳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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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曲終人散,現場一片狼藉。

朱怡緩緩走來。

“殿下擔心長威伯,令我來看看。”

“他是擔心本伯死在這裡吧!”蔣慶之笑了笑,對晉王來說,看穿了自己野心的蔣慶之最好死遠些,死在太原的話,震怒的嘉靖帝弄不好會遷怒於他。

“長威伯說笑了。”朱怡看著他,“我覺著長威伯對這些士子好似有些不滿?”

蔣慶之搖搖頭,“天下士林要說沒好人,那是胡說。可要說大部分是好人,那是忽悠。束發受教時,人人都有一個純真的夢想。為何成年後,大多變得麵目可憎?”

朱怡搖頭,她覺得少年的眼中有一種恨其不爭的怒火。

“你去問問天下讀書人,從第一日讀書開始,先生們教授的是什麼?”

“少爺。”

孫重樓擔心自家少爺站累了,弄了椅子出來

至於朱怡,被孫重樓無視了。

大概就算是嘉靖帝在此,孫重樓的眼中也隻有自家少爺的存在。

蔣慶之毫不客氣坐下。

朱怡說道:“不是勸學詩嗎?”

“可背得?”蔣慶之含笑問道,仿佛是鼓勵。

但竇珈藍發誓,她看到的是譏諷。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鐘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有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欲遂平生誌,六經勤向窗前讀。”

少女嗓音動人,聽的人心曠神怡。

“讀書的第一日,先生們便告知弟子,讀書,是為了金錢,是為了美人兒,是為了得意,是為了享受,是為了做人上人。”

“這難道不對嗎?”朱怡問道。

蔣慶之看著她,“沒想到你也是個蠢的。”

朱怡麵色猛地一紅,卻是怒了。

她剛想發作,蔣慶之淡淡的道:“從孩童時開始,就被先生和周邊人灌輸讀書是為了名利,是為了享受……那麼成為地方豪強後,為官後,這些人會做什麼?”

朱怡突然腦子裡嗡嗡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喊自己。

“縣主!縣主!”

朱怡睜開眼睛,見是自己的侍女。

“縣主,你呆立了許久。”

侍女怒道:“那長威伯也不說關切一番,撒腿就走。”

朱怡走到了大門前。

守門的軍士認識她,剛想說去通報。

“不必。”

朱怡站定,蹲身。

“奴明白了。”

蔣慶之聽到軍士稟告後,對胡宗憲說道:“我對這個大明充滿信心,便是因為在這個爛泥塘中,總有那麼一群人在為了這個家國而憂心忡忡,在為之努力。”

他們叫做:楊繼盛、孫承宗、夏完淳……

朱怡回到王府,說了此事經過。

“長威伯下手太狠。”晉王說道,見朱怡魂不守舍,以為是被現場的慘烈嚇到了,便讓她去歇息。

朱怡告退。

走出偏殿,她抬頭看看秋日清爽的天空。

一群大雁成人字形緩緩飛過。

一隻孤鳥落在後麵,看似徒勞的追趕著……

朱怡輕聲道:“那便是你嗎?”

在她的眼中,敢於和權傾朝野的嚴黨鬥,敢於和天下士大夫鬥的蔣慶之,便是那隻孤鳥。

勢單力孤!

但少年卻義無反顧。

那種決然令少女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同情和敬佩。

“昌寧。”

永安郡主拾階而上,“聽聞你去尋蔣慶之?”

“嗯!”

“那人乃是幸臣,仗著陛下恩寵,在京城囂張跋扈。此等人天下人人喊打。你最好離他遠些,免得被帶累。”

永安郡主語重心長的道。

昌寧平日裡溫婉,可聞言卻緩緩搖頭。

那臉上竟是冷意。

“他如琳琅珠玉,乃是君子。而在背後詆毀他的,不問可知,乃是小人!”

……

蔣某人還不知曉有個少女為了自己和親人翻臉。

他在看富城的來信。

盧偉令人來蔣家問了他的近況。

景王令人來蔣家,送來最新消息。

錦衣衛在附近的暗線撤走大半。

夏言再度來到蔣家,說嚴黨最近風生水起。

裕王沉寂了,每日苦讀。

——伯爺當歸。

富城一直擔心蔣慶之站錯隊,故而不讚同他教導二位皇子。在久經宮鬥的富城看來,蔣家最好不站隊。

憑著嘉靖帝的信重,足以立足。

“老富啊老富,你怎知我是身不由己。”

蔣慶之不禁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腦海中。

大鼎緩緩轉動著,古樸蒼涼的氣息充斥著腦海中。

蔣慶之問道:“鼎爺,我不乾了行不行?”

一股肅殺的氣息突然而至,蔣慶之趕緊解釋,“開玩笑,鼎爺,我就開個玩笑!”

氣息消散,仿佛從未來過。

但蔣慶之依舊心有餘悸。

臥槽尼瑪!

這是要霸王硬上弓嗎?

蔣慶之的注意力退了出來。

此刻他才發現自己脊背上全是冷汗。

特麼的,剛才那一瞬,蔣慶之以為自己玩完了。

抽了一支藥煙後,蔣慶之原地複活。

“五百年……若是能阻止一些影響大明國祚的事兒,積攢起來也快。”

“比如說倭國,以及播州之亂的根源……”

萬曆三大征耗儘了大明最後的元氣,可以這麼說,若是沒有萬曆三大征背後的事兒,大明少說能多活數十年。

那麼就是征服倭國第一!

蔣慶之記錄了下來,咬著炭筆頭思索。

——播州土司之亂。

——寧夏之役。

還有什麼?

——攻伐草原,滅俺答。

“還有野豬皮的先祖!”蔣慶之想了想,努爾哈赤此刻還沒出世,先蕩平了他的先祖再說。

“朝鮮呢?”

蔣老板想到了思密達。

“這是個惡心人的存在。”蔣慶之毫不猶豫的把朝鮮加上了自己的黑名單。

“好像還不夠啊!”

蔣慶之撓頭。

“對了,我怎麼忘了最大的對頭。”

蔣慶之喃喃道:“大明亡國最大的禍根是什麼?不是外敵,是那群士大夫,那群不要臉的東西!”

不交稅,不服役就罷了,兼並土地、魚肉地方……和當地官吏勾結一氣,弄的天下烏煙瘴氣。

這群士大夫和廟堂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雙方聯手壓製君王,把大明弄到了遍地烽煙的地步。

蠻清入關,攻破京城後,這群所謂的君子,依舊在南方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不思進取。

蔣慶之陷入沉思。

“少爺。”

“何事?”蔣慶之清醒過來。

“那個什麼縣主又來了。”

“什麼叫做又,人家興許是有事,你就不能客氣點?”竇珈藍怒了。

“能有什麼事?”孫重樓說道:“少爺長得這般俊美,以前在蘇州府時,那些女人總是說有事要見少爺,等見麵卻羞紅著臉,拉著手帕問什麼……郎君讀什麼書,郎君可要注意身子……”

門開,蔣慶之瞪了孫重樓一眼。

見到朱怡時,少女蹲身,“長威伯萬福。”

以往見麵都沒這麼客氣……蔣慶之心中一怔,覺得不會是被孫重樓說中了吧?

“縣主多禮了。”蔣慶之客氣的道。

朱怡站起來,說道:“我此來冒昧……”

你知道就好……孫重樓得意洋洋的看著竇珈藍。

你看,我就知道這些女人都恨不能把少爺給活吞了。

竇珈藍默然。

跟著一個長的太俊美的老板,真不是好事兒。

“請說。”蔣慶之含笑道。

“永安郡主對你好似有敵意。”朱怡說道。

“在京城這個女人就是如此,這敵意來的莫名其妙。”蔣慶之說道。

“長威伯要小心。另外……”朱怡猶豫了一下,“許多時候,和藩王保持距離,我以為更好。”

這是在暗示我,晉王對我有敵意?

這姑娘是站哪邊的?

蔣慶之心中一樂,卻感激的道:“多謝了。”

朱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保重。”

“你也是。”

說完,二人都覺得不對勁。

這怎麼像是接頭的氣氛?

身後,孫重樓嘀咕,“像是生離死彆。”

蔣慶之回身,拍了他一巴掌。

朱怡上了馬車後,臉依舊紅著。

“縣主熱嗎?”隨行的丫鬟覺得奇怪。

“是啊!這天有些熱。”朱怡舉手摸摸臉頰,莫名羞澀。

丫鬟摸摸臉蛋,覺得微涼,很是舒坦。

“郡主真是古怪。”

……

太原衛的營地中,王猛和一個將領正在說話。

將領叫做鄭逍,是太原衛指揮僉事。

鄭逍長得很是五大三粗,看著就是豪爽的性子。

但此人開口卻是陰惻惻的,“那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神!若是沒有把握,還是等待時機更好。”

王猛後麵傷沒痊愈,坐了半邊屁股,不時還得挪動一下,他譏誚的道:“這是教主的吩咐。再有,蔣慶之幾度挫敗我聖教,正得意洋洋。其三,他剛毒打了數百太原士子,革除了他們的學籍,此舉得罪了大半個太原城。如今他近乎於孤家寡人,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他冷笑道:“你莫非膽怯了?”

鄭逍說道:“老子膽怯?當年老子帶著人和教主一同廝殺的時候,你王猛特娘的還在吃奶!”

這個狗東西……王猛深吸一口氣,壓住怒火,“我說了,這是教主的吩咐。”

鄭逍卻坐著,說道:“若此事聽我的,必成。”

“你說。”王猛緩和了語氣。

鄭逍說道:“舉事之前,須得俺答那邊有動作。”

王猛淡淡的道:“此事教主那邊已經安排了。”

鄭逍一怔,歡喜的道:“早不說。如此,此事必成!”

王猛起身,“記住,儘量活捉蔣慶之。”

“為何?”鄭逍問道。

王猛揉揉屁股,“教主說了,蔣慶之兩度擊敗俺答麾下大將,活捉他,把他送給俺答,這便是天大的功勞和顏麵!”

“轉告教主!”鄭逍眸中發亮,仿佛有野火在焚燒,“請他準備囚籠,靜待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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