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蔣慶之自然沒法親自帶隊操練夜不收,他把兵法叢書中相關知識抄錄下來,加之自己前世小軍閥的經曆,彙總成了這個時代特種兵的操練教材。
孫重樓見獵心喜,便要學。
蔣慶之笑著任由他去。
可沒想到的是,孫重樓卻格外有天賦。
沒多久,這廝竟成了夜不收中的教官。
“也好。”
蔣慶之笑眯眯的看著孫重樓帶著朱希忠的家丁潛入軍營中。
身後,將領們都在等著。
而此刻是半夜。
呯!
踹開房門的聲音傳來。
“敵襲!”
接著號角長鳴。
大營亂了。
朱希忠一邊揉眼睛,一邊嘀咕,“我說慶之,你就不怕營嘯。”
所謂營嘯,便是全軍將士被某個聲音或是什麼觸發的集體事件。
半夜三更全軍炸營,隨後亂作一團……
蔣慶之不得不冒險,他必須要在俺答南下之前,讓朝中見到虎賁左衛整肅的效果。效果越好,擴大到整個京衛的可能性越大。
時不我待啊!
蔣慶之眯著眼,沉聲道:
“不經曆一次炸營,虎賁左衛無法成軍。”
蔣慶之緩緩走過去。
“伯爺,不可!”顏旭說道:“一旦炸營,將士們可不認人。”
蔣慶之說道:“我要的虎賁,不是那等遇事慌亂,毫無主見的殺人傀儡。我要的是,泰山崩於前而不驚,令行禁止的將士。”
這是他的種子!
所以,他願意冒險。
顏旭一怔,緩緩跟上。
一個個將領跟在後麵。
前方人影幢幢,他們知曉,一旦真的炸營了,弄不好會被亂軍弄死,依舊義無反顧。
將領可用!
這是一個好消息。
蔣慶之走到了校場中央。
“火把!”
噗噗噗!
火把一支支點燃,火焰被夜風吹動,和旗杆上的大旗一起獵獵作響。
“擂鼓!”
赤果著上半身的鼓手奮力揮動鼓槌。
咚!
咚!
咚!
正在茫然亂跑,驚慌失措的將士們楞了一瞬。
蔣慶之舉起手,“集結!”
身後,十餘大嗓門軍士高呼,“伯爺有令,全軍集結!”
瞬間,身後諸將都死死地盯著那些將士。
是在慌亂中令行禁止。
還是依舊混亂……
這是對虎賁左衛的考驗。
更是對蔣慶之整肅和操練的考驗。
混亂依舊。
顏旭心跳如鼓,幾乎沒有猶豫,說道:“是下官無能,驚動軍中……”
蔣慶之看了他一眼,“我不需麾下背鍋。”
朱希忠已經傻眼了,“慶之,速速稟告陛下,令諸衛鎮壓!”
“不必。”
蔣慶之搖頭,“我對他們有信心。”
“你!”
朱希忠惱火,準備再勸,可卻見火光下的蔣慶之目光炯炯,那神色,竟是自信從容。
他不是對自己有信心,而是對這一套操練之法有信心。
後世,那支軍隊能戰無不勝,這套操練之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咚!
咚!
咚!
鼓聲在半夜傳出老遠,宮中有人聽聞,就去稟告。
“是虎賁左衛方向傳來的鼓聲。”
黃錦看了一眼,急忙稟告,“陛下。”
彆人在睡覺,道爺此刻卻在修道。
“何事?”
人在入靜後,五感格外敏銳。嘉靖帝已經聽到了鼓聲,就等著消息。
“說是虎賁左衛方向傳來鼓聲,這半夜三更的,奴擔心……”黃錦輕輕抽了自己的嘴角一下,“看奴說的什麼。”
嘉靖帝想到了蔣慶之下午令人來稟告的事兒,說是今夜虎賁左衛操練。
這是在操練什麼?
“無礙!”
“是。”
沒多久,黃錦再度前來。
“陛下,宮外來報,虎賁左衛發生營嘯。”
黃錦微微垂眸,燭光從地麵金磚反射在眼珠子上,看著有些詭異。
“嗯!”
嘉靖帝一怔,想到了先帝時的那些事兒。
“令人去問問。”
黃錦猶豫了一下,“陛下,可要調集諸衛?”
這是防備之意。
嘉靖帝手握拂塵,緩緩搖頭。
“不必!”
“是。”
黃錦告退。
走出殿外,他深吸一口氣,叫來一個內侍,“速去打探消息,另外,若是不妥,你可知如何說?”
內侍是他的人,眉眼通透,“虎賁左衛有人預謀不軌,說是與長威伯無關。”
“後麵一句無需畫蛇添足,速去!”
“是。”
……
咚!
咚!
咚!
眾人的心跟著鼓聲一起跳動。
陳集在人群中喊道:“陳集在此,夜不收向我靠攏,集結!”
那些低級將領一怔,想起了蔣慶之製定的軍規,一個個站出來。
“黃彥在此,向我靠攏,集結!”
一個個惶然的軍士漸漸安靜了下來,按照平常操練的內容,追隨著上官的聲音開始集結。
當規矩恢複時,一切都顯得格外有序。
很快,陣列完成。
蔣慶之站在那裡,嘴角微微翹起。
換了彆的衛所,此刻軍中早已亂作一團,自相殘殺也不奇怪。
“用了多久?”蔣慶之問。
朱希忠還沉浸在緊張的氣氛中,沒回應。
顏旭緩緩眨巴著眼睛,想了想,“好像是……半刻鐘不到。”
“太久。”蔣慶之不滿的道:“可見操典依舊沒能深入骨髓,形成下意識的反應。各部下去後總結,下次再來。”
眾將看著他。
“還來?”
隻此一次,就把大夥兒嚇壞了。
您不怕,我們怕啊!
蔣慶之看著他們,“唯有平時多流汗,戰時方能少流血!”
眾將拜服。
蔣慶之帶著眾人去大堂,一邊走一邊交代,“最近這陣子夥食要好,每餐必須有肉。另外,夜不收那邊練的太狠,肉食和主食加倍。”
顏旭說道:“夜不收這陣子神出鬼沒的,練了什麼?”
“想知道?”
“是。”
“正好,從軍中抽調三百人,天明後出城,與夜不收來一場追逐戰。明日回來。勝者,休息一日,酒肉管夠!”
“是。”
夜不收最近神出鬼沒,諸將想問蔣慶之,但又不敢。
三百人對一百人,誰怕誰啊!
於是,當城門打開時,眾將從虎賁左衛挑選出來的三百精銳,和陳集、孫重樓率領的夜不收就消失在城外。
與此同時,宮中來人,讓蔣慶之進宮。
清晨,是宮中事兒最多的時候。
貴人們起床了,需要各種服侍。早飯該準備了,往來不息……
什麼收夜香的,灑掃的,整個宮中顯得格外忙碌。
蔣慶之跟著內侍,目不斜視的進宮。
“這人是誰?”有人問道。
“長威伯。”
“呀!說是凶神惡煞,可看著竟這般俊美。”
“心動了?”
“心動也輪不到我。”
“那是,聽聞長威伯詩才無雙無對,加之俊美無匹,這樣的人兒,公主都尚得。”
“人家是陛下的表弟,怎麼能尚公主?”
“也是。不過,那些貴人的女兒也不錯。”
在一群宮女火辣辣的注視和議論中,蔣慶之見到了道爺。
嘉靖帝看著有些疲憊,見到他就忍不住罵道:“大半夜不睡覺,弄什麼營嘯?”
黃錦仔細觀察著,發現嘉靖帝壓根就沒有半點猜忌的意思。
若是猜忌,嘉靖帝會格外平靜,更不會嗬斥責罵。
蔣慶之乾笑了一下,“臣這不是想檢驗一番,至於營嘯,臣有把握不至於。”
“不至於不至於。”嘉靖帝指指他,“瓜娃子,若是營嘯一起,亂軍殺人,可不會分什麼帝王將相!”
道爺慈悲……蔣慶之心中微溫,“臣知錯。”
這是蔣慶之第一次認錯,讓準備了一肚子不滿和說辭的嘉靖帝楞了一下。
“再過五日便是操演的日子,伱可有把握?”
沒把握,看樣子道爺是準備為我作弊……蔣慶之說道:“虎賁左衛不會讓陛下失望。”
“好。”嘉靖帝打個哈欠,擺擺手,“去吧!對了,早飯可吃了?”
“還沒,臣本想吃的來著。”蔣慶之說道:“出宮後臣就在路上買些吃食。”
嘉靖帝吩咐道:“給大娘子準備的點心,分他一些。”
“多謝陛下。”
看著蔣慶之接過點心告退出去,嘉靖帝又打個哈欠,伸個懶腰,“這娃還是少年,朕在他這個年紀,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
陸炳昨夜得了消息,說虎賁左衛營嘯。他按捺住歡喜之情,繼續在家待著。消息不斷傳來,當虎賁左衛平靜下來後,陸炳不怒反喜。
營嘯一旦發生,便是大事件。
“雖說後續平息了,可若是那些亂軍真的殺人了會如何?”崔元和他並肩而立,“他們會一不做二不休,直撲西苑。蔣慶之罪莫大焉。”
“看陛下的意思。”陸炳說道。
崔元說道:“上次是諸衛中的誰,還是武勳,統軍不利,有十餘軍士衝出軍營鬨事,事後此人被重責五十,發配雲南。蔣慶之雖說是陛下表弟,可三十杖少不得吧!”
“一個表弟,可抵那三十杖。”陸炳覺得崔元太樂觀了,“隻要不出大事,最多是嗬斥。”
“哎!說你倆呢!在議論什麼?”
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崔元怪叫一聲,猛地往前跳,就像是一隻大馬猴。
陸炳下意識的拔刀。
回身戒備。
蔣慶之就站在二人身後。
輕蔑的看著崔元,“老子全須全尾的出來了,倒是讓你失望了吧!老狗!”
蔣慶之左手拿著個油紙包,打開拿了裡麵的點心啃。
味道不錯,道爺對小侄女兒很是體貼啊!
他轉身揚長而去。
崔元是真的被嚇壞了,驚魂未定的問道:“老陸,他可是撒謊?”
陸炳搖頭。
“為何如此篤定?若是陛下悄然責罰也說不定。”
“你可見他吃的點心?”
“見到了。”
“那是陛下禦用的,除去大皇女之外,太子都沒得吃。”
……
回到家,蔣慶之叫來富城。
“崔元這條老狗就如同是跗骨之蛆,盯著我就不鬆口。該收拾了。”
“伯爺的意思……”富城想了想,“先找到崔元的把柄,隨後彈劾。”
“老郭……老富,你這名字,讓人無語。”
“伯爺。”富城心中嘀咕,咱的名字很古怪嗎?郭驍,不錯的名啊!
“不要老是在規矩的圈子裡走不出來。那是畫地為牢。”
“可若非如此,如何收拾崔元?”富城半輩子都在宮中,早就習慣了一切在規則的圈子裡行事。
可卻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有另一個身份。
無法無天的,小軍閥!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夜!”蔣慶之獰笑道:“老子要讓崔元知曉,馬王爺有幾隻眼!”
……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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