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想了許久,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以至於國祚大爆炸。那就不想了。他期待的看著旋轉中的大鼎。鼎哥!鼎爺!這次給什麼獎勵?大鼎減速來了來了!蔣某人搓搓手。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東西。蔣慶之瞪大眼珠子。“鼎爺!這就是獎勵?”一個快遞袋子落在了蔣慶之身前。“這也太假了吧?”袋子上有紙條。——某某公司。這是鼎爺從哪家公司順來的?蔣慶之翻個麵。空白。撕開袋子。裡麵有個密封袋,再打開。“這特麼……不就是辣椒籽嗎?”蔣慶之看著那熟悉的東西,口水差點流了一地。正當他歡喜時,書房裡傳來了貓叫聲。噗通!一隻有些肥的貓兒就這麼落在了蔣慶之的書桌上。一身橘色毛皮,看著威風凜凜。“鼎爺……不會是雙黃蛋吧?”這活物還能成為獎品?給條狗也好啊!至少能看家。蔣慶之一臉懵逼。“喵!”貓兒不大,還帶著童貓的可愛氣息。額頭上一個M形狀的花紋。這不是大橘為重嗎?蔣慶之看到了貓兒身上的灰塵,這才知曉不是鼎爺的獎品。“喵!”橘貓爬上蔣慶之的肩頭,挪動了一下身體,還伸舌頭舔舔爪子,竟然……“睡了?”蔣慶之喜歡養狗,不喜養貓。傳聞橘貓癡肥,而且是個吃貨,粘人的可能性和抓人的可能性都可以有。外麵,孫重樓疑惑的道:“我怎麼聽到了貓叫聲?”門開。蔣慶之走出來。“少爺。”孫重樓指著他肩頭的橘貓,“這貓哪來的?”“撿的。”蔣慶之還在懵逼中。“公子,裕王來了。”仆役低眉順眼的稟告,看著忠心度比剛來蔣家時至少提升了五成。誰見過皇子頻繁來臣子家?也就咱蔣家。仆役和人嘀咕,得意洋洋。朱載坖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殺王素的凶手被人殺了,表叔,我……”“不必內疚。”人就是我殺的……蔣慶之拍拍他的肩膀。“咦!”朱載坖見到了他肩頭上的橘貓,“表叔也養貓嗎?”道爺自己就是個貓奴,最寵愛的貓叫做霜眉,走哪帶到哪。“撿的。”蔣慶之偏頭看看,橘貓依舊趴在自己的肩頭呼呼大睡。他伸手揉揉橘貓腦袋,橘貓伸出爪子揮舞一下,有些不耐煩。“比父皇的霜眉看著有趣。”朱載坖說道。“你如今膽子也大了,敢調侃陛下的寵貓。”“先前父皇令人傳話,問我願不願養貓。”“哦!”這是好事兒.“你沒要?”蔣慶之問。“嗯!我擔心養死了,父皇會傷心。”“這個理由好。”“我就說好吧!”“回頭我告訴陛下,讓他打死你這個不孝子。”“公子。”仆役再度來了,一臉興奮和怪異。蔣慶之不滿的道:“這是誰來了?值當你一臉便秘的模樣。”仆役看了朱載坖一眼,“是景王殿下。”蔣慶之一怔,“你們兩兄弟這是約好的?”裕王搖頭,眼中有些茫然和忌憚之色。一個半大孩子進來了,行禮,笑的滿麵春風,“朱載圳見過表叔。”朱載圳看了一眼表叔:一身布衣,頭發也不是流行的發式,長相俊美……好像就比本王差一點。肩頭一隻肥貓。這不就是一個土……就一個鄉下親戚嗎?母妃啊!你讓我弄的這般興師動眾的來見他,真是笑話。“景王啊!”蔣慶之覺得氣氛不對,仿佛身處擂台。“三哥也在?”景王笑吟吟的道:“表叔進京許久,我早就想來探問,隻是先生們拘著我讀書,這不,今日才能出宮。”嗬嗬!對於帝王家的孩子,哪怕是五六歲,蔣慶之依舊覺得和特麼狐狸差不多。“來人。”景王擺擺手,十餘奴仆挑著擔子過來。“我知曉表叔一直在蘇州府,南方吃食據聞精美,不過京城乃是集大成之地,今日我求了父皇,弄了些宮中的吃食,還請表叔莫要嫌棄。”一道道美食送了進來。朱載坖木然說:“老四這是洗劫了宮中?”朱載圳笑的矜持,“我一提表叔,父皇就令人傳話,隻管拿。”蔣慶之感受到了火藥味,便帶著他們去了前廳。“商稅之事表叔如何看?”朱載圳目光炯炯,開門見山。果然是受寵的皇子,這份氣度確實是壓倒了朱載坖。“你如何看?”可蔣慶之何等人,反手就還了回去。朱載圳一怔。表態支持增收商稅,他會成為士大夫之敵,彆說什麼奪嫡,能順利就藩就算不錯了。可不支持,那便是背叛了嘉靖帝。景王看著蔣慶之,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屁大點孩子,也在我這裡弄鬼。”蔣慶之拿出了藥煙。景王止住笑聲,走過來,主動為蔣慶之點燃藥煙。蔣慶之看了朱載坖一眼,看看,你但凡有景王這點眼力見,何至於被嘉靖帝不喜?朱載坖訕訕的苦笑。景王回到座位上,看著自己的隨從,“出去。”隨從看了孫重樓一眼,景王罵道:“這是表叔家,難道表叔還能害了我不成?滾!”嘖!這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子親熱勁頭。蔣慶之覺得自己是嘉靖帝,麵對這幾個兒子也得頭痛。等隨從走後,景王拱手,“父皇很是惱火,我雖無能,卻也想為父皇分憂。隻是見識不多,還請表叔指教。”朱載坖眼前一亮,“表叔……”景王是假意,想尋個機會套近乎罷了。而朱載坖卻是真心實意請教。蔣慶之微笑不語。景王一咬牙,“商稅不加,大明必亡。”這娃,聰明!話已出口,便是投名狀。但凡他出去說蔣慶之支持增稅,便是打自己的臉,而且也會被人不齒。一個名聲壞掉的皇子,還想爭什麼?朱載坖後知後覺,“商稅不增,大明難以為續。我想支持父皇,可……先生們儘皆反對,說這是與民爭利。”“正是。”景王惱火的道:“不過確實是與民爭利。”兩個半大孩子看著蔣慶之。一個想討好表叔,一個知曉表叔學問了得,隻想求教。蔣慶之看看煙灰,這次朱載坖反應快,把陶瓷煙灰缸遞上,蔣慶之抖抖煙灰,問:“何為民?”“不就是民嗎?”景王說道。“前漢覆滅誰手?”“內侍與世家。”景王平靜的道,卻掩飾不住得意之色。“淺薄當有趣!”蔣慶之突然譏諷道:“沒有黃巾之亂,前漢豈會突然崩塌?”正是席卷大漢的黃巾之亂,把這個老大帝國拖下了水,這才給了那些野心家機會。“表叔的意思。”景王被譏諷後麵色微紅,他雖說聰明,可哪有後世小軍閥的先知。“你說的民,可是那些士大夫,那些權貴豪紳?”“是。”景王說的理所當然。“那麼,百姓是什麼?”景王看了表叔一眼,突然醒悟,“表叔是說,民乃黎民百姓?”“是誰種地養活了你,養活了天下?”“農戶。”“是誰從軍保護了大明?”“農戶,黎庶。”“是誰建造了城池,是誰修建了道路,是誰打造了器具,是誰……在養著這個天下?”“是……黎庶。”景王不解,“四民各司其職,這不是應當的嗎?”“應當你妹!”蔣慶之大怒。“我沒妹妹。”景王愕然,覺得表叔的怒火來的莫名其妙。“滾蛋!”景王訕訕告辭,朱載坖在身後突然就笑了。“你也滾蛋!”蔣慶之突然覺得兩個皇子都礙眼。景王回宮求見母妃。“怎地一臉喪氣?”盧靖妃問道。“我想和表叔親近,便提及了商稅之事,隻是表叔他……”“說了什麼?”景王畢竟還是半大孩子,在母親這裡流露出了些天性,委屈的道:“表叔說民乃黎庶。可先生們說了,民乃士大夫,乃豪紳。”“你說了什麼?”盧靖妃問道。“我說四民各司其職,這是理所當然。”景王羞惱的道,“母妃,表叔竟讓我滾蛋。”“你父皇的對手是誰?”盧靖妃問道。景王一怔,“不是草原異族嗎?”他發現母妃麵色鐵青,腦子裡的軸轉了過來,恍然大悟,“是臣子。”“與民爭利,那個所謂的民,便是士大夫,是豪紳,是你父皇的對頭。你這個蠢貨,卻和你表叔據此爭執,滾!”景王幡然醒悟,苦笑行禮,“母妃,如今表叔惱火了。要不,以後我疏離他些就是了。”“你覺著疏離他無所謂?”盧靖妃問道。“表叔看著就是個平庸的。論大才,我不缺他這等才情的人。論寵愛,母妃在後宮說一句話,比表叔管用十倍百倍,我何苦去看他的冷臉?”盧靖妃拿著茶杯就想扔他,景王驚訝,“母妃,難道我說的不對?”“你父皇對蔣慶之可比太子親熱?”“遠不及。”畢竟那是親兒子,而且是太子。“那麼,你可算算你父皇最近召見蔣慶之的次數,再算算你父皇令人去太子那裡探問的次數。”景王一怔。“不用算了。”盧靖妃歎道:“最近你父皇召見蔣慶之九次,令人探問太子六次。你以為,這是為何?”“難道是……”“表兄弟的親情固然有之,可更多的是,蔣慶之有才。你父皇聰明絕頂,卻對這個少年如此看重。這等大才,你卻說他平庸。我想儘辦法想讓你與他親近。而你卻想疏離他,你,你想氣死我不成?”盧靖妃麵色慘淡。這時,有人進來稟告。“太子那邊令人送了禮物去蔣家。”景王麵色一變,回首問,“是哪個蔣家?”他心中還有一丟丟僥幸心。希望是彆的蔣家。來人說,“鳴玉坊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