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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盛滿毒酒的聖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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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了時光裡?”

韓易輕蹙眉頭,重複了一遍海莉的話。

“如果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的話……”

杜阿-利帕咬住下唇,認真思忖片刻,給出了不同意見。

“那麼我不同意,不管是paramore也好,還是你自己也好,並沒有被留在時光裡。《till&nbp;into&nbp;you》發行的時候,我還沒有來過美國,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但是在倫敦,大街小巷都在放這首歌,從teco到街邊的印度餐廳,每家店都能聽到。”

“而且那還不是新paramore的巔峰。”

波茲-馬龍摩挲著布滿全臉的絡腮胡,永遠是那副比蔚藍海岸還要讓人鬆弛憊懶的腔調。說實話,比起marhmello,他才更該把自己的藝名改成棉花糖。

“我第一次聽《ain''''t&nbp;it&nbp;fun》的時候就被震撼了。當時是我朋友在連汽車藍牙放歌,我問他這是誰的,他說paramore,我心想‘what?’,這是paramore?!power&nbp;pop、pop&nbp;rock、funk、new&nbp;wave,再加上一點福音音樂的元素,直到今天,它也是我聽到的,完成度和內容豐富程度最高的搖滾音樂之一。”

“我喜歡這個全新的paramore。”哈立德附和道,“老實講,比起之前那個流行朋克樂隊,我認為這一版本……才是真正的你。才華橫溢,以一種多元化的方式。”

“但這不是人們記住的那個paramore!”

海莉-威廉姆斯張開雙臂,以一種終於獲得認可之後,瘋狂抒發壓抑情緒的方式高聲叫道。

“粉絲們不會去考慮你往一首歌裡融合了六種還是八種風格,要讓這些元素混合在一起聽起來天衣無縫有多麼困難。他們不會考慮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你在逐漸長大的過程中,是否產生了全新的,關於世界、關於人性、關於藝術的觀念。你是不是已經厭倦了之前的音樂風格,是不是想要用更成熟的聲音來表達自己……”

“他們隻會問你,為什麼不做《miery&nbp;buine&nbp;pt.》,不做《the&nbp;only&nbp;eception&nbp;pt.3》?為什麼你不再怒吼了,不再headbang了,不再一首歌隻掛三個和弦了?paramore不再是paramore了,你不再是你自己了,海莉……你能想象嗎?一個素未謀麵的樂迷,居然比我自己還了解我應該是什麼樣的,居然覺得……他應該來指導我,告訴我得活成什麼樣才算是‘符合期待’。”

“喬什和紮克那個時候的出走,更是讓這一情形雪上加霜。很多人覺得是我的貪婪趕走了喬什,我讓paramore沒了靈魂,喬什才是這支樂隊的創作主腦……接下來發行的這一係列作品,《till&nbp;into&nbp;you》也好,《ain''''t&nbp;it&nbp;fun》也好,都證明了他們那些陰謀論的‘準確性’。”

“海莉把paramore變成了流行樂隊。”

“果然,這是她的個人olo項目。”

“paramore永遠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可這隻不過是一部分hater的看法而已。”拉娜-德爾雷右手撐住後腦勺,左手向上一揚,埃及豔後一般慵懶地側臥在沙發上,說道,“你知道的,我剛發第一張專輯的時候,甚至有媒體拿我跟你比較……還有那些說泰勒-摩森在模仿你的。我的意思是,他們隻不過是一幫無聊的小孩子而已,從記者到粉絲都是。他們希望看到衝突,希望你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才會說那麼多傷人的話。”

“但其實……不隻是hater而已,拉娜。”

說這句話的時候,海莉-威廉姆斯的視線,從瀚音樂藝人那些朝氣蓬勃的稚嫩臉龐前一一滑過。

“你們可能才剛剛進入這個行業,還不能感受到……麥蒂,我能叫你麥蒂嗎?”

“當然。”麥迪遜-比爾莞爾一笑。

“麥蒂,你不久之前才登上了公告牌的冠軍……噢,不,好像現在依然是冠軍,對嗎?”

“兩天之後就不是了。”麥迪遜指指不遠處的霍爾希,“100%確信,阿什莉會直接把托馬斯和我趕下來。”

“嗯,什麼?”在致幻的藥物和困倦的精神間反複掙紮,半夢半醒的霍爾希猛然抬頭,眼神迷離而又迷茫地注視著麥迪遜。剛才的話題,新澤西姑娘是一點也沒參與,因為她早就不知道把魂兒丟到了哪裡去,“趕誰?”

“誰也不趕,愛你,阿什。”麥迪遜衝霍爾希比了個愛心,“繼續睡吧,我的公主。”

“好。”霍爾希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像貓一樣在無靠背的黑色真皮沙發上蜷成一團,還砸了咂嘴,“吃晚飯的時候叫我。吃什麼都行,碧梨幫我點就好了,我跟她都是……”

vegan一詞還沒出口,霍爾希便發出了細微的鼾聲。作為瀚音樂唯一一個今晚登台演出的藝人,她的確疲累已極。

“不管下周是《cold&nbp;water》還是《cloer》,你都達成了一個我到現在為止也沒拿到的榮譽——單曲榜冠軍。我希望你知道,十七歲就能獲得公告牌的第一名,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我知道,我永遠對此心存感激。”麥迪遜捂住胸口,瞥了一眼韓易,眼角的線條變得更加柔和。

“這種熱度,應該也傳遞到了現場吧?”像是一個為妹妹的成就感到驕傲的大姐姐,海莉-威廉姆斯咋咋呼呼了一天的聲線,沙啞卻又溫暖,“我不小心在派對上聽到了你們瀚音樂同事的聊天,說你在今年的honda&nbp;civic巡演裡,都快要超過尼克和黛米的人氣了。”

“沒有,他們那是……”

“我作證,確實如此。”仍舊舒適趴在宥真懷裡的碧梨搶先回應,“之前還能看出哪些人是專門買票來看她的,但現在不行了,因為麥蒂的音樂一響,基本上每個人都能跟著唱,不管是誰……前兩天在卡爾加裡,黛米和尼克還特地把《cold&nbp;water》這首歌放在演出的安可部分,他們仨一起合唱的。”

“讓我猜猜,是不是有偷偷試過,把嘴巴閉上,麥克風對準觀眾,聽聽現場齊唱的聲音有多洪亮?”海莉-威廉姆斯衝麥迪遜眨眨眼,問道。

“每場都試。”麥迪遜不好意思地捂嘴偷笑,“而且會換不同的唱段來試驗。”

“效果如何?”

“聲音……越來越大。”麥迪遜想了想,“也是在卡爾加裡,調音師直接把伴奏音軌拉到最小聲,讓現場觀眾唱完了八小節的主歌,居然比有伴奏的時候還要齊整。”

“感覺不錯吧?”

“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麥迪遜笑靨如花。

“現在,把那個時刻,和那份感覺,打包起來。”海莉-威廉姆斯兩隻手在空中擠壓,像是在捏製一顆無形的皮球,“放到腦海裡,重複一萬遍。”

“重複一萬遍,然後問問自己,是否還會像原來那樣,每一次聽到台下的尖叫與喝彩聲,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感動,是否看見全場大合唱時亮起的探照燈,還會感覺血液在沸騰……其實不用一萬次,你在走巡演,到現在……第二十場、第三十場了?對吧?我沒猜錯的話,站在台上的時候身體感受到的那份比高燒還要灼人的溫度,應該已經消減下去不少了吧?”

麥迪遜眼簾低垂,沒有答話,但她知道海莉-威廉姆斯所言非虛。任何快樂都有閾值,成就感也是。經曆得越多,從同一行為中能夠榨取的剩餘情緒價值也就越少。就像買包一樣,麥迪遜-比爾永遠也不會忘記,十四歲的某一天,當她拿到小島唱片彙來的預付款,走進羅迪歐大道,這個她當時還不甚熟悉的街區,用自己親手賺來的錢買下第一隻香奈兒手包時的欣悅與自豪。

但這絕不是一種能反複體會而不褪色的愉悅,她很清楚,哪怕現在銀行賬戶裡躺著瀚音樂給她的七位數天價預付款,她也不會再提起去羅迪歐大道血拚的興趣。該有的都有了,沒有的也隻是她不感興趣而已。

真的想要從購物這件事情上獲得樂趣,可能得挽著韓易的手臂,由他幫忙挑選參謀才行,但那種歡喜,就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體驗了。

音樂人的幸運,是他們可以站在舞台上,接受這種比國王加冕還要真實、還要強烈的頂禮膜拜。

而音樂人的不幸,是他們無法絲毫不差地複製它。

那種腎上腺素、多巴胺、內啡肽,所有能催生正麵情緒的激素一股腦迸發出來的巔峰快感,是一生一次,或者說,最多一首歌一次的極樂。

從現代流行音樂誕生至今,如此多的音樂人沉溺於酒精與藥物不能自拔,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就是為了找尋與之同等的強烈反饋。

“一首歌、一戰成名,哪怕戴著墨鏡,穿著寬大的衛衣,腦袋上還扣了一頂帽子,無比低調地走在街上,也會被驚喜的樂迷攔住,問你是不是他們反複聆聽的那首熱單的原唱。這種感覺太棒了,你想要再品嘗到它巔峰時的那份甜美,於是,你更加努力地創作,五點起床對著電腦搗鼓,十點進家裡的錄音棚,一呆就是一天,連晚飯都忘了吃。”

“你無比期待地給線上線下等待了你好幾年的粉絲奉上這頓你精心烹製的大餐,你不怕那些hater,因為hater&nbp;gotta&nbp;hate,不管你做得再好,他們都能找到挑你刺的地方。這種事情,你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最怕的,是那種熱情洋溢盛讚新專輯的粉絲,她們告訴你,哇噢,你的新專輯真的是太棒了,這個時代最好的搖滾專輯!”

“但……關掉推特的評論區,她們會把新專輯束之高閣,然後點開《miery&nbp;buine》,甚至……其他人的歌。”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依然很棒,依然有很多人喜歡你,但你不再是最棒的那個你了。”

“人們心中……大眾文化的語境裡,最好的海莉-威廉姆斯,留在了《miery&nbp;buine》發行的那一刻,最晚,也隻堅持到了《the&nbp;only&nbp;eception》從榜單上撤走的那個瞬間。”

“在那之後,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已經與紀錄片裡他們會選擇播放的那個你無關了。海莉-威廉姆斯,paramore樂隊的主唱,永遠會是穿著緊身背心、牛仔褲,挑染著火紅發色的小女孩。你可以把你的頭發染成各種各樣的顏色,沒問題,金色、藍色、綠色、黃色,也可以是齊肩中發,過耳短發,甚至是平頭,都沒關係。”

“不管你怎麼改變,你都沒辦法再成為他們心中的那個海莉-威廉姆斯。就像被困在了一個透明的牢籠裡,這個牢籠無限寬、無限高、無限長,不隔音,也不遮光。每個人都能看到你在乾什麼,聽見你在說什麼話,但是你不管怎麼樣衝他們嘶叫、怒罵,他們都毫無反應,因為他們……不再關心了。”

“你想告訴他們,‘嘿,求求你們了,大家夥兒,看看現在的我。現在的我,比之前要好一萬倍,求求你們相信我’……你覺得他們會作何反應?他們會帶著悲憫的笑容看你一眼,伸出手,穿過牢籠,拍拍你的肩膀,告訴你,乾得漂亮,然後縮回去,把注意力投向更值得他們關注的人。”

說到這裡,海莉-威廉姆斯將右手平放,舉過頭頂。

“我想,這就是他們所說的……i''''ve&nbp;peaked。”

“我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到達了我能夠到達的頂峰。沒有人給我登頂頒發證書,也沒有人告知我說,‘hey,thi&nbp;i&nbp;it’,但我就是知道。因為,當我踏上音樂節的舞台,或者paramore專場演唱會的舞台,我能感受到區彆。”

“《till&nbp;into&nbp;you》或者《ain''''t&nbp;it&nbp;fun》響起的時候,全場會跟我齊聲合唱,他們會舉起手機拍攝留念,他們會逐字逐句地複述每段歌詞,他們會玩得很開心……但隻有《miery&nbp;buine》和《the&nbp;only&nbp;eception》響起的時候,我才能看到,他們因為興奮和感動而顫抖的雙唇。”

“你們也許覺得這兩者之間沒什麼太大的區彆,但讓我告訴你,區彆大了。”

“每次《miery&nbp;buine》結束,我放下麥克風,心底都會湧起這樣一股感覺——我永遠,都不會再憑借作品,獲得這種程度的喜愛了。”

“我無法打敗007年的海莉-威廉姆斯。”

“就像亞倫-卡特一樣。”杜阿-利帕低聲喃喃說道。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海莉沒太聽清楚。

“噢,抱歉,我不是把你跟他比較……”杜阿-利帕顯然會錯了意,以為海莉-威廉姆斯不滿她把paramore跟青少年偶像放在一起,“我隻是想說,你剛才的那段話,讓我想到了亞倫-卡特,或者傑西-麥卡特尼,或者……基本上所有的迪士尼偶像吧。巔峰過去,再也沒有人會朝他們看上一眼,哪怕他們比之前更成熟、更優秀,因為他們……”

“不再被需要了。”安妮-瑪麗做出總結,“不知道我理解得對不對,但作為一個文化產品,他們已經在媒體的宣傳曝光下徹底定格,定格之後,想要再加以改變,難如登天。哪怕是自殺也無濟於事,人們心中的那個人依然活著,依然活在那個時代,但已經和他本人沒有關係了。”

“是的,說得非常好,這就是我想要表達的東西!”海莉-威廉姆斯的指尖在虛空中猛戳一下,“麥莉-塞勒斯,麥莉。為了繼續……tay&nbp;relevant,為了讓人們能夠看到不一樣的她,她掄著一隻大錘,字麵意義上地掄著一隻大錘,在摧毀之前由迪士尼為她建立的形象。”

“關於這個全新的她,之前我在電台裡說過不少壞話。時至今日,我仍然覺得我所說的那些沒有問題。她利用了一種不屬於她的亞文化,並將之作為名利裝飾品的事實,沒有任何人可以否認……可話說回來,與此同時,我也很佩服她的冒險精神。我看起來很瘋,但我也不敢像她那樣,把自己的身份識彆脫到一點不剩。”

“但就算是那樣做了,她真正又得到了什麼呢?《wrecking&nbp;ball》裡的她,已經跟原來那個甜美的迪士尼公主完全沒有半點聯係了,但人們還是把她稱作……‘精神失常的漢娜-蒙塔娜’。”

“我們的標簽文化,已經發展到了一種喪心病狂的程度了。”哈立德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感慨道。

“我同意你的觀點,標簽文化是現代社會最可惡的毒瘤,但我所說的情況,並不能用標簽文化來簡單地定義……ye,&nbp;the&nbp;beling&nbp;culture&nbp;can’t&nbp;put&nbp;a&nbp;bel&nbp;on&nbp;thi。”

海莉-威廉姆斯攥緊拳頭,從生理上,也從精神上竭儘全力,想要將她腦海裡如閃電花火般四處迸濺的想法準確有力地表達出來。

“我感覺……這種現象就是所有藝術家的聖杯,一樽裝滿毒酒的聖杯。我們渴望獲得天國般的永生,又害怕生命被過早地定格。所以,有的人一口飲儘,希望一次性解決問題,能挺得過去就挺,挺不過去早點毒死了事。有的人小口啜飲,覺得隻要時間拉得足夠長,他們就能尊享榮華,永葆活力……”

“但即使是耶穌也會死亡,沒有人可以幸免。每個定義時代的巨星,都隨著那個時代的逝去而永久性地失去了生命力,即使是碧昂絲……”

“即使是碧昂絲?”

“即使是碧昂絲。”海莉重新強調了一遍,“我知道,她這張零宣傳發布的專輯熱度高得出奇,但是喧囂之後,你再次想起她,還剩什麼?”

“第一時間從你腦海裡跳出來的,是哪首歌?”

“《ingle&nbp;die》。”

“《halo》。”

“《if&nbp;i&nbp;were&nbp;a&nbp;boy》。”

五花八門的答案,從眾人口中漸次吐露出來,雖然歌名不同,但大家都明白,它們指向的,都是同一個時期。

碧昂絲作為音樂人的巔峰時期。

“那……”韓易舉起手,誠懇發問,“在你看來,有音樂人能夠在他們有限的生命裡,保持無限的藝術活力嗎?”

“在我看來……沒有。”海莉搖搖頭,“但是有那種可以明顯將之拉長延伸的傳奇。”

“比如說?”

“披頭士、邁克爾-傑克遜、鮑勃-迪倫……如果不算那些猝然離世的年輕音樂人的話,應該說寥寥無幾。”

“邁克爾-傑克遜的偉大,相信不用我過多贅述,他超越了那些虛假的頭銜和無中生有的負麵新聞。我明天起來肯定會後悔這麼說,但是……他既是黑色,也是白色,他是所有,也是任一,我想我們再難見到一個像他一樣全麵而獨特的表演者了。”

“縱使是如此出類拔萃的藝術家,也有感覺到無力的時候。哪怕他能戰勝jackon&nbp;時期的他,用《off&nbp;the&nbp;wall》和《thriller》重新定義自己,到了後來,特彆是《invincible》時期,他依然被漠視、被遺忘、被放棄,被留在了過去。”

“有道理。”

韓易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

“那麼你覺得……我們這個時代,又是誰能存活得最久呢?”

“你怎麼看?”海莉把問題拋了回來。

“我不知道未來還會出現什麼樣的驚喜……”

韓易故意眼神躲避,沒有去看他精心選拔出的明日之星們。

“按照目前的情況判斷,我看好你的朋友,泰勒。”

你可以不喜歡她,不喜歡她的詞作編曲,不喜歡她的私人生活,但沒人可以否認,她就是這個時代的芭芭拉-史翠珊。

或者說,芭芭拉-史翠珊,是泰勒-斯威夫特的序曲。

巔峰之作,是所有音樂人的聖杯,而作為生活在這個時代,力求翻天覆地的音樂資本家,泰勒-斯威夫特,恰是韓易的聖杯。

為了這樽聖杯,他已謀劃多時。

海莉-威廉姆斯,是他傾慕已久的簽約對象,也是他奪杯計劃的第一塊拚圖。

想要搞定那位一個人養活半個環球音樂集團的超級天後,韓易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泰勒,是嗎?是的,我也覺得,如果我們這個時代真的有這麼一號人物,那應該就是她了。”

相比起韓易,海莉-威廉姆斯雖然跟泰勒-斯威夫特的關係更親密,但她壓在話底那份不確定的意味卻更重。

她沒有韓易那雙可以看透時間迷霧的天眼,《1989》之後,《reputation》之前,泰勒-斯威夫特已經如日中天,但能否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拿到千禧年之後世界樂壇無可爭議的頭把交椅?再樂觀的分析師,再親近的密友,也很難做出這種判斷。

“但是……哪怕這個時代真的有幸能孵化一位這樣的人物,哪怕這樣的人物真是泰勒-斯威夫特,我們也很難再看到第二個了。”

海莉-威廉姆斯深吸一口氣,將她鋪墊已久的結論和盤托出。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如果你真心喜歡音樂,就不要進入這個行業。我不是想要勸退你們……我知道你們還非常年輕,沒有跟我相同的從業時間和經曆,哪怕我說得再多,你們也無法感同身受。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讓你們知道,你們選擇的,是一台看起來光鮮無比,但實際上,會一步一步將你吞噬,根本就沒有回頭路的,會讓你循環往複,困在同一天的殘破時光機。”

“如果你很走運,你可能會像我一樣,有幸擁有一首可以定義時代,或者被時代定義的歌曲,然後,抱著它永遠留在原地。記住,這是走運的情況。絕大多數人,還沒來得及在岸邊的樹上刻下一個名字,就被洪水刷地衝走了。”

“所以,我經常說,音樂人,就是時間的守護者。其他人都高唱著各種各樣的歌曲,大步向前走,去欣賞未來的無限美好。隻有我們,抱著那視若珍寶的作品坐在某棵代表時間的大樹下,一遍又一遍地反複誦唱,期待有懷舊的人可以……從前路回來,回來看我們一眼,再聽我們唱一句。”

“whoa,&nbp;i&nbp;never&nbp;meant&nbp;to&nbp;brag。”

“but&nbp;i&nbp;got&nbp;him&nbp;where&nbp;i&nbp;want&nbp;him&nbp;now。”

這是《miery&nbp;buine》裡最有名的兩句歌詞,海莉對它們不能再熟悉了。但這一次,她沒有引吭高歌,而是頹唐地將食指伸進龍舌蘭裡,輕輕畫著圈,來回攪拌,自我告解。

“我已經晚了……也許在座的各位,也都已經來不及了。”

“我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如果有機會的話,告訴你們的下一代——彆加入這個遊戲。”

這是活力四射的海莉-威廉姆斯,那不為人知的灰暗一麵。隨著這股灰氣如舞台上的煙霧般四散開來,整個沙龍區陷入了一片死寂。

瀚音樂的藝人們,不能完全理解海莉-威廉姆斯經曆的一切。她的職業生涯巔峰已過,她的樂隊回天乏術,她的時光不再流動,就連她的私人感情,也岌岌可危。

但作為藝術家,生性敏感的他們,能從海莉的話語裡嗅到真摯的味道。

借著酒勁發泄了一通的她,說的都是真話。

這就是作為音樂人,必然要麵臨的未來。

他們也會在職業生涯的某個階段,在不經意間達到他們並不滿足的巔峰,然後,永遠地被時光和大眾文化的集體記憶困在那裡。

從那一秒開始,往後的人生,就再也沒有更多意義了。

每個人都在咀嚼,細細品味著海莉-威廉姆斯毫無保留的經驗與教訓。

除了一個人。

她瞪大倔強的眼眸,揚起堅定的下巴,張開豐腴的嘴唇,吐出柔軟的話語。

“為什麼要對我們的下一代這樣說?”

“音樂人的宿命,不就是成為殉道者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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