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徐憶如搬出學校最南邊的irc國際新生公寓,跟絕大多數二年級生一樣,在洛城開枝散葉,各尋住處,並最終選擇於韓國城落腳後,這條由南至北,再由北至南的交通動線沿途,便成為了小如最熟悉的異國風景線。
幾乎所有課程都集中在沃利斯-安納伯格樓和學院老教學樓的徐憶如,已經習慣了這種一成不變的通勤生活。每天下課之後,她都會沿著學校中心的特魯斯戴爾公園道走到大學俱樂部旁的北大門,坐上精準計算好時間,提前下單的uber——或者偶爾是韓易的那輛福特翼虎——由西傑弗遜大道右轉到南佛蒙特大道,一條直線走個.英裡就到了。
起點處明黃色招牌牆身的特洛伊人酒鋪;下一個街區讓韓易折了不少銀子,小如都陪著來過許多次的univerity&nbp;tire汽修店;西亞當斯大道交界處的ralph''''和76加油站,沒時間出去吃飯的時候,韓易經常帶她來這裡采購一點必需品,要出去覓食的時候呢,則會在76先加個油,再買個五美元的自動洗車服務,反正那輛翼虎經得起粗暴的化學清潔劑;再往前走三四分鐘,有一家沒人會當作用餐的第一選擇,但是淩晨三四點如果想要吃飯,隻有那裡還開著的“虎子”hodori。
隻要看到這家店,遠處的the&nbp;vermont雙子塔就已經在地平線上隆起一長截了。
但這還不算完呢,就在離公寓步行不到兩分鐘的地方,還有一家kobawoo&nbp;houe,據說已經開了三十一年了,專門供應韓國古早風味的美食。古早風味是什麼意思小如不知道,也沒想過要去問自己的韓國朋友們。她隻記得,每次韓易來這邊看她,或者幫她帶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懶得動彈的時候,她基本上都會帶韓易到這裡解決一頓。
點上一份菜包肉,看著易易蝦醬配豬五花大快朵頤,再老生常談地嘮叨他兩句,吃鹹了對身體不好。
平時坐uber,看到街道兩旁閃過的這些建築物,徐憶如基本上都處於一個放空的狀態。課業繁忙的她大腦總是飛速運轉,坐車是她難得的,可以讓快要沸騰的腦細胞降降溫的機會。
但今天,小如發現自己連放空都做不到。
每經過一個地標,她的腦海裡就會自動浮現出,自己和韓易在那裡經曆的種種。
一條南佛蒙特大街,硬生生被她拉扯成了五維甬道。過去、現在、未來,無數個她,無數個易易,在這條街上做著不同的瑣事,享受著不同的平淡幸福。
每一對他們,即將在眼前消失的時候,無一例外地,都會接吻。
就像他們在斯特拉黛拉路864號的私人影院裡那樣,旁若無人地擁吻。
很羞人,又很甜蜜。
每一對都是。
今天的徐憶如,就這樣坐在這輛白色凱美瑞的後座,指尖輕觸著唇瓣,望向窗外,無聲地偷笑了一路。
“有什麼好消息?”
駕駛座裡的黑人老大爺看了一眼後視鏡裡酒窩就沒消散過的徐憶如,好奇地詢問道。
在所有的uber司機裡,黑人老大爺,總是最健談的那一類。
“分享一下喜悅吧,姑娘。”
“嗯……”
徐憶如拖長聲調,略微思索了一會兒。
自己好像不認識這位司機。
以後也應該沒機會再見麵了。
那為什麼……不任性一下呢?
“i''''m&nbp;in&nbp;love。”
小如清清嗓子,脫口而出。
“with&nbp;a&nbp;boy……”
她伸出手指,白天鵝一般驕傲地伸長脖頸,眼眸眯成了兩道淺淺的月牙。
“who&nbp;love&nbp;me&nbp;too。”
“that''''&nbp;the&nbp;bet&nbp;one&nbp;there&nbp;i。”
趁著紅燈的間隙,老大爺轉過身,給小如來了個high&nbp;five,然後就滔滔不絕地講起了他跟家裡結婚三十六年的那個老巫婆有多麼看不慣彼此,又有多麼離不開對方。
很可惜,他的感恩節故事還沒有進行到一半,the&nbp;vermont就到了。
“謝謝你,托馬斯,下次坐你的車,再聽你把你和莎倫的故事講完。”
在app上留下五美元的小費,既是感謝托馬斯,也是為自己已經非常完美的一天再討一個好彩頭,小如輕輕關上車門,蹦蹦跳跳地繞過大樓底層的星巴克,向左側的電梯走去。
想要抵達她自己的房間,必須先坐這部電梯,到位於七樓,名不符實,但又的確看得見好萊塢山標誌的“天際大堂”,才能換乘隻供住戶使用,可以憑感應卡去往指定樓層的內部電梯。
洗個澡,換條香香的裙子去找易易,抱抱他再親親他,結束這美妙至極,仿佛迪士尼電影的一天。
但現實裡沒有童話。
哪怕是迪士尼樂園,也不會二十四小時營業。
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開啟,徐憶如看到了她所夢想的一切……的反麵。
趙宥真。
筆直坐在直麵電梯的藍色單人沙發上,像是在閉目小憩,又像是在凝神思考的韓國姑娘,也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格蕾絲。”
“宥真。”
最初的錯愕後,徐憶如很快便穩住了心神。
趙宥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小如心裡已經大致勾勒出了一個答案。
無論以何種方式,韓易肯定已經跟趙宥真坦白了他與自己的親密一夜。
check……mate。
“來怎麼都不說一聲咧?”
撩起耳邊的鬢發,徐憶如將背包單挎在左肩,笑容和煦地朝對方走去,用中文熱情洋溢地打著招呼。
“我不知道你多久下課,所以就自作主張,到這裡來等你了。”
趙宥真帶著一絲極淺的笑意,答非所問。她理了理衣角,站起身來。
“希望我沒打擾到你……接下來的安排。”
“不會。”
保持著沒人能挑出半分毛病的優雅姿態,徐憶如衝不速之客微笑頷首。
“上去坐?”
“好。”
the&nbp;vermont的租戶中,起碼有一半是來自南加大的富家學子。因此,在獨立日假期剛剛過去的這個盛夏午後,不管是東塔還是西塔都顯得相當僻靜。
不需要等候電梯,即按即達,二人見麵後不到三分鐘時間,她們就一齊出現在了徐憶如的公寓裡。
“歡迎歡迎!”
將黑色的塑料小鑰匙放回兜裡,徐憶如笑眯眯地從鞋櫃裡取出一雙塑料鞋套,遞給趙宥真,然後才不緊不慢地換上那雙彩虹熊拖鞋。
“不好意思喔,很少有朋友過來,就沒準備有多的拖鞋。”
“沒關係。”
趙宥真隨意一瞥,尚未來得及關上的鞋櫃裡,分明架著一雙純灰色的橡膠拖鞋。
男士的。
“室友是男孩子?”
“不是啦,女孩子。”
徐憶如施施然地將鞋櫃門合攏,回答的語氣裡沒有一絲緊張和局促。
“會不會打擾到她?”
“她考完期末就回去了。”
“也是亞洲人?”
“是,馬來西亞那邊的。”
“他們的首都中文怎麼說?kua……”
“吉隆坡。”
“哦,對,吉隆坡,我聽說有一家叫vilge&nbp;park的餐廳,nai&nbp;lemak特彆好吃,一直想去試試。”
“你很懂欸,宥真姐,那家椰漿飯是真的好吃,去吉隆坡必去的地方。”
一邊朝客廳走,一邊熱絡地隨意聊著閒篇。叫完全不知情的外人來看,這兩個女孩子即使不是好閨蜜,那也應該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不管多麼平淡普通的話題,都能聊得有滋有味。
“要喝點什麼?”
徐憶如打開冰箱,仔細瀏覽。
“有茶,有……好像就隻有茶,烏龍茶、綠茶、大麥茶,你看要喝哪一個,宥真姐?”
“大麥茶吧,其他的我怕晚上睡不著。”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向左眺望,趙宥真感歎道,“你家風景好棒,整個downtown全部都能看到。”
“看久了也會膩,平時我都是把窗簾拉起來的,晚上太閃了啦。”
斟上滿滿一杯快要溢出來的冰鎮大麥茶,徐憶如小心翼翼地捧到趙宥真麵前,無論再怎麼小心,還是灑了幾滴在木地板上。
“對不起,我倒太滿……等一下我擦一下,彆踩到了喔。”
“我來吧……小如。”
“不用不用,你彆動,坐著就好,我們買的這個沙發超大,躺五個人都沒問題,很舒服。”
蹲下身子用廚房紙巾擦拭著地麵,徐憶如的發絲垂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簾。
“宥真姐住的那邊風景應該也超棒吧,weho耶。”
“樓太矮了,沒什麼風景,陽台看出去就是個停車場而已。”
趙宥真把杯子放在沙發扶手上,從隨身的馬吉拉皮包裡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藥瓶,遞到徐憶如眼前。
“對了,這個給你。”
“ritual……eential&nbp;for&nbp;women,multivitamin&nbp;18+……”
撥開額前的臨時劉海,徐憶如默讀著瓶身上的文字。
“這是……”
“易跟我講過,說你最近學習很辛苦,頭發都有點變色了。”趙宥真的手懸在徐憶如的頭頂上,似乎是想要觸碰一下那泛黃的發根,但終究還是沒有付諸行動,“所以給你帶了這個,多種維生素的營養補充劑,我自己每天都要吃,碧梨也是。很適合長期……嗯,在辦公桌後工作的人。如果沒機會好好補充營養,吃這個就可以。”
趙宥真之前什麼都不吃還能保持體內維生素平衡的原因,一半都在於此。堅持純素主義的碧梨-艾利什和菲尼亞斯兩兄妹,沒有在巡演路上垮掉也多虧了有這些營養補充劑的幫助。
“沒有添加filler、artificial&nbp;color&nbp;or&nbp;other&nbp;mineral,很乾淨,很管用。”
外國人說中文就是這樣,日常對話完全沒問題,甚至能來一兩句詩詞,但是專業性的詞彙還是要靠英文來補充。
“太謝謝了,宥真姐,我最近就在找,看有什麼東西能幫我補一補。前兩天買了一大堆山藥芸豆什麼的回來準備煮湯喝……謝謝你喔!”
徐憶如接過趙宥真手中的藥瓶,摟在懷裡,仰起臉,笑容甜美。
“紙給我,我來扔。”
“啊,不用……謝謝。”
沒等徐憶如反應過來,對方便從她手中搶過廚房紙巾,起身朝開放式廚房的垃圾桶走去。她隻能站起身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緊趕了兩步,連聲道謝。
“彆客氣,我應該做的。”
趙宥真自櫥櫃裡取出一隻一模一樣的杯子,自來水衝洗一遍,再拿紙巾擦乾淨。
“你喝什麼呢?”
“跟你一樣就好,大麥茶。謝謝。”
低垂腦袋,看著推到自己身前的玻璃杯,徐憶如肩膀微微聳動。
“宥真姐,你有沒有發現,每次我們單獨見麵,都是在喝東西。”
“是啊。”趙宥真也搖了搖頭,輕笑出聲,“隻不過你家裡沒有italicu和伏特加。”
“下次我記得備好。”
徐憶如轉過身去,把沙發上趙宥真的杯子拿到島台這邊來。
“cheer!”
“cheer。”
兩隻玻璃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大麥茶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滑進了兩個喉嚨。
“那天我們在皮埃爾,碰一次杯就互相問對方一個問題,一直聊到四點過。”
“有意識的時間是四點過,沒意識的就不知道到多久了。”
“那今天……”
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徐憶如笑意不減。
“我們聊什麼嘞?”
“沒有非常要緊的問題,宥真姐你應該不會這麼遠專程來找我。”
“嗯,是有一個想問的問題。”
拉過一旁的高腳椅,趙宥真坐下來,抿抿嘴唇,再次低頭整理著衣角。
“我想問的是……”
“格蕾絲。”
“嗯,我在。”徐憶如歪歪腦袋。
“之前在紐約,你跟我說,‘he''''&nbp;too&nbp;young&nbp;to&nbp;promie,and&nbp;too&nbp;old&nbp;to&nbp;lie’。”
“對。”
“所以,you‘won''''t&nbp;ettle&nbp;for&nbp;le,but&nbp;willing&nbp;to&nbp;wait&nbp;for&nbp;more’。”
“也是我講的沒錯。”
“那為什麼,突然這麼著急了呢?”
十根手指勻稱地舒展開來,置於桌麵上,趙宥真迫使自己的眼神和表情儘量柔和。
“你講哪方麵,宥真姐?”徐憶如明知故問。
韓國姑娘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抬起右手,把食指貼在唇上,算是回答。
“喔,那個。”
徐憶如拖長聲調,慢慢地點了點頭。
“彆誤會,格……小如,我不是想侵入你的生活,也沒有想要窺探你的**。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完全應該屬於你們二人。i……我沒有想要扮演一個嫉妒的妻子,來找丈夫的情人當麵對質……當然,我也沒有說我是妻子,你是情……”
鎖緊眉頭咬咬牙,趙宥真對自己在生活裡,特彆是感情方麵異常笨拙的口才感到沮喪。
“不好意思,格蕾絲,我想說的是,你們發生的任何事,都是發生在兩個達成共識的成年人之間的。對於這一點,我隻有尊重。”
畢竟……仔細想來,趙宥真並沒有提出質疑的身份。隻能切換回英文,婉轉迂回地去觸碰它。
“我隻是有些好奇,因為我……上一次談話之後,你也應該明白,我的處境與你相同。所以我想了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我們不一樣,宥真。”徐憶如輕抿一口冰茶,歎出一絲涼氣。
“哪裡不一樣?”
“你已經擁有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你說,事業?”看到徐憶如上下擺動的腦袋,趙宥真不太理解,“我隻是在他那裡工作而已,拿月薪和傭金,做一些藝人管理的……”
“不,你從他事業的起步階段就一直陪伴著他。我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也知道你們是怎麼開始在一起工作的……說得直白一點,你就是他事業的起步階段。”徐憶如再次往嘴裡灌了一大口冰茶,“隻要你不離開,就可以一直待在他的身邊,我很了解易,他絕對不是那種,會拋棄初創階段事業夥伴的人。隨著他的疆域越拓越大——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一個可以阻擋的趨勢——你與他的關係也會逐漸變得密不可分,哪怕你們最終並沒有在一起,你依然可以占據他,至少是一部分。”
“但我不一樣。”
“如果我再不做點什麼,就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趙宥真甚至站在徐憶如的立場上,幫她反駁她自己,“你陪伴他的時間最久。除了你以外,再沒有第二個異性,能跟他保持這麼長時間的朋友關係了。”
“哈,朋友關係。”徐憶如嗤笑一聲,當然,這一聲嗤笑是一柄對準自身的回旋鏢。
“你知道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二十歲時最親密的異性朋友是誰嗎?”
“他不是萊昂納多。”
趙宥真沉默片刻,才拋出這樣一句應答。韓國姑娘自然知道徐憶如搬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出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證明,在好萊塢的名利場裡,沒有等來的愛情。
“是啊,他不是萊昂納多。他比萊昂納多更優秀、更耀眼,更……讓人害怕。”
“李奧二十三歲時,《泰坦尼克號》才上映。但易現在多少歲?二十二!”
“不,其實是二十一歲……他要今年十一月份才滿二十二。一個二十一歲的大四學生,創業的第一步,是花1.9億美元投資世界最大的演藝經紀公司之一。”徐憶如雙手用力地撐住島台,目光灼灼地盯著趙宥真,“宥真,難道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考慮過……二十一歲就能完成這一切的人,有多麼可怕?”
“當然想過。”隻有她們二人的環境裡,趙宥真的回答相當誠實,“我甚至還在google上麵搜索過,有沒有其他富豪,能在二十一歲的時候拿出那麼多錢,或者被家裡允許拿出那麼多錢來創業。”
“找到了嗎?”
“比他有錢的繼承人很多,但沒有人在這個年紀,管理過這麼大一筆財富。”
“是的,沒有人。”
徐憶如有些頹然地搖搖頭,趙宥真從來沒在寶島女孩的臉上看到過這樣不尋常的神情。
數秒後,徐憶如深吸一口氣,舉起玻璃杯,跟趙宥真放在島台上的杯子碰了碰,用中文說道。
“換我問了。”
“好,你問。”
“拉斯維加斯,易易送你的禮物,你還留著嗎?”
“肯定……留著的呀。”
趙宥真皺了皺眉頭,有點不太明白徐憶如這句問話的用意。一條項鏈、一對耳環,加在一起167.4萬美元,哪個人失心瘋了會把它們扔掉?
“放在哪裡的?保險櫃裡,對吧?”
“對。”
“是為了保存禮物,特意買的新櫃子嗎?”
“是。”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宥真姐?”
徐憶如用想要捏碎它的架勢,死命攥著手中的杯子,幸好瘦瘦小小的她,並不具備這種力氣。
“我們費儘心思保管,做夢都怕弄丟,根本不敢戴出去一次的東西。對他……或者至少對阿姨來說,就是隨手拿來送人的……見麵禮而已。喔,對了,他有沒有給你講過,他在紐約的one7,又買了一套公寓。”
“他……”趙宥真嘴唇翕動,有些愣神。
什麼?
“是,又買了一套,跟貝萊爾那套差不多的價格。”
也許是趙宥真的錯覺,但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她仿佛聽見了徐憶如努力抑製的哭腔。
“這就是我和他的差距,這也是我和他差距最小的一刻。現在的每一秒,都是我跟他之間差距最小的一秒,也是最有可能……最後抓住他的那一秒。”
“魯賓斯坦的家裡你也去了,那個副總統都要跑來見他的人,那個把莫奈掛在廁所門口牆壁上的人,居然都要感謝易易家裡,在公司成立之初對他們的支持……”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去想,但是我每天都會去想這些。我不是想他有多少錢,以後這些錢我能拿多少……是,有錢是很好,我也希望我未來的老公特彆特彆有錢,能讓我們不用去過窘迫的生活。誰不想呢?哪個女孩子,甚至哪個男孩子,不會想要一個這樣的伴侶?”
“但他有的,實在是太多了……我,我從來沒想過要那麼多,也不知道有了那麼多之後,該怎麼辦?”
“買一輛好車很開心,但是買十輛百輛呢,數字可以一直增長下去,可滿足感不會啊。”
“我和你接觸不多,宥真姐,但我能感覺得出來,我們應該是同一類人,至少在這方麵。我們對生活的品質有要求,但絕對不是貪婪無度。錢,夠用就好,太多了,就會變成麻煩。”
“易易現在能支配的數額,已經是個超級超級超級巨大的大麻煩了,而且往後麵走,這個麻煩隻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宥真姐,易易是一個,能讓詹妮弗-安妮斯頓給他寫歡迎信,安吉麗娜-朱莉和芭芭拉-史翠珊親自來幫他站台的人。你跟他在一起工作的時間比較久,你應該清楚,大多數時候,這些明星都不是他的合作對象,他們的幕後老板才是。”
“他離開的這一個月,我想得很透徹,如果我自己再不努力去抓住他,他就真的會溜走了。不是他的問題,因為這個世界上優秀到讓人不敢相信是人類的女孩子真的太多了,不管哪個方麵。”
“而我又有什麼呢?有什麼理由支撐著他非要選我呢?我哪怕拚了命都還要兩年才能畢業,畢了業之後連自己想做什麼都不清楚,更彆說幫助他了。”
“好看嗎?是好看的吧,但你也跟我一樣好看,身材還比我好那麼多,甚至已經有了自己在事業上的成就,你難道就不害怕了嗎?”
“宥真姐……”
“你不害怕,今天就不會來找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