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the&nbp;bter餐廳靠窗的景觀位上,趙宥真單手托腮,雙眸勾起溫柔的弧線。
在麥迪遜-比爾的公寓裡待了一會兒,徐憶如先行告辭,由費亞穆-德爾維希駕車把她送回the&nbp;vernt公寓。並不是彆的什麼原因……主要是堆積如山的論文在召喚著她。
再不趕出來,接下來一周就都彆睡了。
因此,到了晚餐時分,與麥迪遜和特蕾西揮手作彆,徒步走到the&nbp;bter的,就隻剩下了韓易與趙宥真二人。
這是他們今天最後一場飯局,對於韓易來說,也是最重要的一場。
因為,即將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候選藝人名單裡,後世成就最高、聲望最隆的那位。
dua&nbp;ipa。
這隻展翅翱翔在音樂工業頂端的阿爾巴尼亞雌鷹。
“不,不是這樣的語氣。”韓易瞄了一眼入口處被推開的玻璃門,看清進來的客人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張麵孔後,才把雙手放在桌麵上,笑著朝趙宥真眨眨眼,“試試俄羅斯口音……‘沒人能霸淩我的藝人’。”
“好的,伊萬-德雷戈,調門放低點。”趙宥真的手在空中壓了壓,似乎隻有跟韓易在一起,她的幽默因子才能得到充分釋放,“被洛基看到了就不好了。”
“and&nbp;he''''&nbp;athing&nbp;u&nbp;a&nbp;ith&nbp;the&nbp;eye……f&nbp;the&nbp;tiger。”韓易輕輕敲擊著桌麵,直接唱了起來。
“不是同一部啦,這是第三部,那是第四部。”
沒有跟韓易繼續無厘頭的搞怪,趙宥真將視線移向窗外。
如果說海洋大道1221號是在半空中以俯瞰視角,居高臨下地審視整條海岸線,那麼the&nbp;bter餐廳的窗邊位,就是真正與海平麵的親密接觸。坐落在聖莫妮卡碼頭入口處並不高聳陡峭的懸崖邊,拍打沙灘的浪花似乎就在眼前。
“好美。”
韓易朝發出這句感歎的趙宥真望去,舉目之間儘是一片澄金。
海浪、白沙,還有她。
確實好美。
“之前沒來過這兒?”韓易喝了口冰水,讓它在嘴裡慢慢升溫,才咽了下去,“聖莫妮卡風景最好的地方,就是這裡了。”
“跟誰來?”趙宥真挑挑眉,似笑非笑地注視著韓易,“太浪漫的地方,一個也沒有去過。”
韓易訕笑著縮縮脖子,不敢應聲。
因為上一次他來這裡,是跟小如一起。
雖然當時還有兩個同行的朋友……但是這話確實沒法接。
好在趙宥真也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她打開手機,跟碧梨溝通起了明天與她undud上那位朋友見麵的時間,而韓易則是雙手抱胸,出神地看著餐廳門口迎來送往的食客,直到一道熟悉的高挑身影映入眼簾。
一以貫之的深棕色長發,如墨般濃厚的一字眉,還有那張巴爾乾半島特征拉滿的小麥色麵龐。
雖然神情舉止仍顯稚嫩羞澀,但韓易怎麼會認不出這張臉呢?
21世紀20年代風頭最盛的女歌手,世界流行音樂工業又一位冉冉升起的巨星。
“杜阿、本,這邊!”
韓易舉起手,向杜阿-利帕和與她一道踏入餐廳的經理人本-莫森示意。
“韓先生。”
本-莫森左手摩挲著精心修建的胡須,快步朝窗邊走來,右手早就迫不及待地向前伸出。
“久仰大名。”
圈外人不會關心業內動態,但是像本-莫森這樣的資深經理人,每天瀏覽產業專欄卻是工作中的必備環節。他還記得半個多月前的那個周一,應該是4月11日。剛從布萊頓海灘度短假歸來,回到tap倫敦辦公室裡的本-莫森,剛一打開瀏覽器,設為主頁的deadine上就跳出了韓易與傑瑞米-齊默和道格拉斯-勒龐的合影。
對於當時的本-莫森來說,這隻是一條值得稍加留意的同業並購而已。畢竟他旗下的藝人,與聯合藝人經紀公司的交集並不深,之前也沒有過什麼深度合作。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僅僅一周之後,這條新聞還沒在記憶中褪色,韓易便通過趙宥真向他發來郵件,詢問是否有可能進行合作。
最讓他吃驚的是,韓易想要合作的對象,竟然不是他旗下最拿得出手的那三個。而是杜阿-利帕,這個還沒有闖出名堂的,徹頭徹尾的音樂新人。
“你好,莫森先生。”本-莫森揣摩著韓易的同時,後者也在檢視著他。韓易發現,娛樂圈裡那些卓有成就的藝人經理人或者演藝經紀人,氣質都大差不差,從斯庫特-布勞恩,到傑瑞米-齊默再到本-莫森都是如此。得體的休閒襯衫,褲腿熨得筆直的西裝褲,還有那永遠作為招牌展示給世人的,親和力十足的笑容。
在臥虎盤龍的好萊塢,靠強勢個性或者pua技術能闖出一番名堂的人畢竟隻占極少數。左右逢源、機巧鑽營的社交天才們,才能在這個行業裡獲得足夠的人脈與資源。
“韓先生,我是杜阿-利帕,很高興認識您。”
跟在本-莫森身後的杜阿-利帕探出頭來,有些拘謹地伸出手,臉上的笑容是經過刻意練習的僵硬。在飛來洛杉磯的班機上,本-莫森跟她詳細介紹過韓易過去一個多月來在娛樂工業內攪動的風雲。
聽得越是認真,杜阿的內心就越是忐忑。
可以拿出19億美元,買下四大演藝經紀公司的大資本,為什麼會想要專程跟自己見麵,聊全方位合作?
她……連唱片合約都還沒簽呢。
“我們一直等待的那個女孩。”麵對杜阿-利帕,雖然同樣是以禮貌打底,但是韓易的笑容裡明顯多出幾分熱情。
碧梨和菲尼亞斯是天縱奇才不假,麥迪遜-比爾在社交媒體上的熱度不容小覷,霍爾希即將發行的超級冠單也讓他期待不已。但在韓易的心中,今天他最想要見到的人,還是這位從倫敦遠道而來的阿爾巴尼亞裔英國姑娘。
從啼聲初試的《b&nbp;yur&nbp;ind(ah)》,到一鳴驚人的《ared&nbp;t&nbp;be&nbp;ney》,再到初登榜首的《ne&nbp;rue》、成為利物浦非官方隊歌的《ne&nbp;i》,和已臻化境的《future&nbp;ntagia》這一整張專輯,杜阿-利帕不斷打磨她的流行唱功、舞台表現力、音樂風格和整體人設,最終從一個雞尾酒吧的女服務生,成長為這個星球上最炙手可熱的音樂巨星。
碧梨的標簽是怪奇亞文化,霍爾希的標簽是獨立音樂人,麥迪遜……至少現在的標簽,是一位自我標榜為音樂人的intagra達人。而且既然能跟斯庫特-布勞恩鬨到不歡而散,就說明成為所謂的“主流藝人”從來就不是她的生涯目標。
隻有杜阿-利帕,從始至終,走得都是最正統的pp&nbp;tar路線。自流行電子浪潮的追隨者肇始,本-莫森、杜阿-利帕與他們組建的,天賦異稟的製作團隊一道,成為了nu-di、ynthpp和funtrnia在新時代複生的標誌。
男有the&nbp;eend,女有dua&nbp;ipa。複古電子與複古流行的雙姝,是無人不知的流行文化現象,也是所有唱片公司和版權發行公司有機會必須拿下的稀世珍寶。
重生時間太晚,the&nbp;eend已經落入他人之手,那麼麵前這塊璞玉,說什麼都不能錯過。
她走的,是碧昂斯和蕾哈娜曾走過的路。
可能不會是有口皆碑的音樂才女,但隻要堅持這條路線,就能觸碰到那每個時代僅有寥寥數頂的天後桂冠。
“先坐下吧,看看想吃些什麼。”
四人落座,等待已久的侍者呈上the&nbp;bter餐廳的經典菜單。
“第一次來這裡?”韓易笑眯眯地詢問著二人。本-莫森就在他身旁,而杜阿-利帕則靠著趙宥真落座。這是韓易和宥真商量之後有意為之的小心思,初次見麵,相對而坐會讓人感覺太過商務。若像現在這樣安排,韓易跟本-莫森聊合作協議,趙宥真同杜阿-利帕拉近私人關係,不僅能一舉兩得,也能在很大程度上緩解第一次會晤的尷尬與拘束。
身經百戰的本-莫森看起來很自在,但是杜阿-利帕明顯是有點緊張的。
“曾經來過。”本-莫森回答道,他的藝人不止住在倫敦,在洛杉磯長住的反而占了大多數。因此,對於他來說,跨大洋的飛行與商務行程並不陌生。這家在也算得上是地理位置得天獨厚的景觀餐廳,自然不知道來過多少次。
“啊……一份一磅的清蒸緬因龍蝦,和一杯非常、非常冰的檸檬水,謝謝。”
“確定嗎,先生?一磅是加上外殼的重量,可能不太夠。”
“沒關係,我也不是很餓。”
說到這裡,本-莫森側過臉,朝韓易笑著解釋道。
“我的胃跟長途旅行從來就不對付。”
“讓我猜猜……英國航空?”
“是啊,英國航空。”本-莫森頗有些後怕的搖搖頭,“唯一一個時間合適的航班。”
“yie。”韓易咧咧嘴,英國航空的航班餐食糟糕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值得驚奇的事情,畢竟這個國家在地麵上也做不好食物。
“你呢,杜阿?”韓易友善地朝杜阿-利帕的方向攤開手,“也跟你的經理人一樣,被英國航空抹殺了味覺嗎?”
“我……隻是有一點點累。”
猶豫數秒,杜阿-利帕決定用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開始她今天的寒暄。韓易和趙宥真看起來都是性格和善的人,而且雖然不好從外貌來判斷亞洲人的年齡,但是即使猜測得再誇張,兩人的年齡也應該與自己相差無幾。
再加上杜阿-利帕本身就是獅子座,雖然她是“e&nbp;virg&nbp;up”,在獅子座和處女座的交界點出生,平日裡的性格更偏後者一些,但畢竟身體裡還是流淌著勇敢的獅子血脈。
因此,在剛開始的拘謹之後,杜阿開始逐漸找回做自己的狀態。
“但依然超級、超級餓,伱不知道的交通對於一個英國人來說有多折磨。”
“倫敦不堵車嗎?”
“當然堵。”杜阿笑了笑,“但是我們有地鐵坐。”
“這話我反駁不了。”作為半個洛杉磯人的韓易無話可說,事實上,這也是洛杉磯被它的死對頭紐約嘲諷為大農村的重要原因,“既然如此,那麼我建議你選擇一份跟本一樣的清蒸龍蝦,不過分量得是他的至少兩倍才行。然後……”
韓易將菜單轉了個方向,放到杜阿-利帕麵前,用指尖點了點主菜右側的“三明治”一欄。
“他們有整個洛杉磯最棒的龍蝦卷之一,如果不去緬因州的話,我想這將是你嘗到過最正宗的味道。”
“會太多了吧?”
“沒關係,吃不完的話,我跟你分享。”趙宥真適時按了按杜阿的手背,柔聲說道。女孩子之間,就是這種仿若不經意的肢體接觸最能拉近距離。
“好……那麼,一份兩磅的龍蝦,一份龍蝦卷,謝謝。”
“我同樣是……兩磅的龍蝦。”趙宥真不動聲色地輕踹了一腳憋笑的韓易,有正事要做,大快朵頤當然不是最緊要的事情。
再說了,如果等會兒餓了,再加餐就好啦。
兩個人去。
四人點好晚餐,寒暄了一會兒洛杉磯完美的落日,和倫敦哪怕臨近五月仍然在零攝氏度左右徘徊的寒冷夜晚。待四份通紅外殼包裹著的晶瑩蝦肉都呈現在深色實木桌上,本-莫森才率先結束對英國和法國海岸線氣候的對比,把話題引入正軌。
“各位,我想要說一段簡單的祝酒詞。”
聽到本-莫森的話,韓易、趙宥真與杜阿-利帕都把手中的玻璃杯舉了起來,沒人喝酒,但祝酒詞這種東西,並不是一定要酒精才能進行。在歐美社會,任何一個值得紀念的聚會場合,都可以有人來上一段即興演說。
“韓先生,趙女士,感謝你們邀請我和杜阿來到洛杉磯。”
看到兩人露出的禮貌微笑,本-莫森才微微頷首,接著說道。
“很榮幸今晚能夠與二位相聚於此,被美味的食物和迷人的碰杯聲環繞。我想借此機會,慶祝我們潛在的商業合作關係,希望它能夠和諧結合。”
“在音樂行業,我們明白衡量成功的節奏不僅取決於我們創造的音符,還取決於我們遇見的合作夥伴。正是這一支又一支合作之舞,激發了我們所有人最好的一麵,也編織了一首充滿可能性的交響曲。正如完美的和聲能豐富歌曲的旋律線一樣,我們彼此之間獨特的才能和願景也彙聚在一起,創造一個更加充滿活力的,繁盛的未來。”
“因此,再一次地,對我們的東道主感謝你們慷慨的款待,這將為我們今晚的公開討論、相互理解和對未來的共同探索奠定基調。當我們舉杯時,讓我們為音樂的力量乾杯,這是一種超越國界、直達內心的語言。願我們今晚的談話,能夠在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很久之後還能引起共鳴,願我們的合作夥伴關係,逐漸發展成持久而成果豐碩的聯盟。”
“為新的開始而乾杯!”
“為新的開始乾杯。”
隨著本-莫森昂揚而起的語調,韓易將手中的冰水舉高了半分,眼神中的異樣神采也驟然變亮不少。
看似溫文爾雅、禮貌謙和,但在場麵上卻毫不含糊。而且他這種高超的社交手腕,跟喬丹-布羅姆利還有細微的差彆。
喬丹喜歡以一種他人無法察覺的方式,用各種小聰明來拉近距離,不斷地試探對方以占得談判先機。而本-莫森的策略,則是把社交麵具直接擺在明麵上——我就是在跟你說禮節性的客套話,但經過高明話術和優雅措辭的包裝,也會讓你感到自然而舒適,沒有絲毫突兀與疏離感。
各種充滿哲學意味的類比和隱喻張口就來,在英文語境中,這是一種極難把握的演講形式。在日常的對話中,大多數人都會儘力避免那些“大詞”,因為稍有過火之處,就會招致對方覺得你在裝腔作勢的反感。
不過,本-莫森顯然把這門藝術掌握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全是繁複的修辭和定語,卻一點也沒有冗長詞組帶來的阻滯感。
天生就是做經理人的料。
在the&nbp;gifted&nbp;ne&nbp;anageent裡,其他類型的人才已經就位。強勢而雄辯的喬丹-布羅姆利、天馬行空的創意主腦凱文-庫薩特蘇、寡言卻實乾的女強人趙宥真,還有生活裡大大咧咧,但工作中對每項數據都一絲不苟的盧-泰勒……tg缺的,正是一個如本-莫森般長袖善舞的大場麵型人才,作為人予管理跟各大合作方之間的潤滑劑。
本來隻有杜阿-利帕是唯一目標,但順藤摸瓜,卻發現了tap管理公司,和它的掌舵人本-莫森。
這樣的人才,確實應該儘早收購,為我所用。
“完美的祝酒詞。”
“多謝,韓先生。”
韓易給予一個讚許的眼神,本-莫森則是用謙遜的躬身來回應。
這段祝酒詞,是他在飛來x的航班上就一直在默默錘煉打磨的精彩片段,是他刻意要在韓易麵前展示的能力。
杜阿-利帕不知道,但是本很清楚,這次到洛杉磯來,杜阿隻是其中一個議題而已。
更大的議題,在趙宥真發送給他的第三封郵件裡有淋漓儘致地體現。
在那封郵件中,趙宥真代表韓易詢問本-莫森,是否有興趣將tap管理公司打包出售。
以一千五百萬美元的價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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