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魚譏笑出聲,項雪更是坐不住直接站起來。
“你懂什麼,你沒生過孩子,你知道生個孩子多難麼,要不是為了生她們,我的日子用得著這麼難麼?”
兩個丫頭要是小子,她婆婆能不來伺候她麼。
柳沉魚到底是顧忌她是個孕婦,說話已經含蓄很多了,沒想到項雪居然這麼說話。
“不是生過孩子的人就配當媽,眼前的你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麼。”
“你的孩子求著你生了麼,你生她們是為了繁衍,你的難處不是你的孩子帶給你的,你最應該找的是你男人,生不出兒子那是你男人的問題。
讓你受這麼多罪,平衡不了婆媳關係,也是你男人沒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男人的選擇,跟無辜的孩子有什麼關係?
不過你們欺軟怕硬的借口罷了,不要覺得自己多委屈,這委屈是你找的。”
項雪:“……”
柳沉魚太能說了,之前她說彆人的時候,她還覺得有趣,現在罵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多難受。
她氣得眼前冒金星,喘著粗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記得營長的津貼是不少的,馬鵬飛津貼多少!”
柳沉魚問得理直氣壯,項雪被氣得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隻記得大聲吼:“一百五怎麼了!”
“你們一家五口一天天的吃什麼山珍海味,一百五都條件差了?”
柳沉魚蒙了,這麼多錢,怎麼就不夠花,現在明明就是有錢都花不出去的年代啊。
柳沉魚一提這個,項雪就委屈地掉眼淚,腦子發昏站不住,她又扶著肚子坐下:“你以為誰都跟秦團長一樣,家裡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
“老馬發一百五,要給老家寄回去一半,有家裡困難的兵他還得補貼,每個月到我手裡,也就五十塊錢。家裡五張嘴等著吃飯呢,哪哪兒不要錢啊。”
要不是這樣,她至於懷孕五個月都舍不得給自己補補麼?
柳沉魚無語,自家都這樣了,還想著補貼老家,這男人腦子也不清楚。
“你也彆哭了,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柳沉魚見項雪哭得稀裡嘩啦,忍不住勸了一句。
項雪歪了歪身子,賭氣道:“你還知道我懷孕啊,你句句都戳我心窩子,恨不得罵死我。在你眼裡我就是個賣閨女養兒子的人。”
不過她還是顧及肚子裡的孩子,平複情緒,擦乾眼淚不再哭了。
柳沉魚抽了抽嘴角,“還不是你不把閨女當人,我才這麼說的,你這也是自找的。”
項雪怒視柳沉魚。
柳沉魚翻了個白眼:“罪自己受就算了,還讓孩子跟著你遭罪,這不是你自找的是誰給你的?”
“可是我也是這麼過來的,現在不也照樣過日子麼?”
項雪不是聽不進話的人,隻是她長大的過程中大家一直都是這麼說的,她自然也認為這麼做就是對的。
柳沉魚說的話確實戳進她心裡了,她生的閨女,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能不心疼麼。
她也給兩個孩子打算了,以後讓老馬也給她們找個當兵的,日子不會差的。
“過日子也分什麼日子,你覺得你和我哪個過得順心?”
項雪想都不想,肯定是柳沉魚啊。
柳沉魚無奈,“生活其實沒有順心的,隻看自己怎麼把日子過舒服了。”
“你如果有工資,是不是日子就會好很多。”
“除去接家裡班的,你要是有學問,上個工農兵大學,畢業了是不是多的是單位搶著要你?”
“說這個你可能不懂,說簡單點,你讓閨女上學,她畢業了有自己的工作,想要幫扶家裡是不是有底氣?”
這個項雪能聽懂,“那肯定啊。”
她就是因為沒有工資,也沒啥存款,娘家弟弟結婚娘跟她借五十塊錢,她拿不出來,後來生孩子她一直不敢讓娘過來伺候她。
這要是自己有錢,五十沒有,三十也得拿啊。
娘家媽好不容易張一次嘴。
“對吧,這就是有錢和沒錢的區彆,也是彆人有錢和自己有錢的區彆。”
“你讓閨女上學,以後選人家的時候也能再往上找找,最起碼我知道的有本事的男人都不會想找個文盲媳婦兒。”
項雪:“……”
想這麼遠麼?
她還在瑪卡巴卡,柳沉魚都已經規劃養老問題了。
不過柳沉魚說的確實有道理,項雪一臉崇拜地看著柳沉魚:“小嫂子,那你肯定很有學問。”
柳沉魚:“……”
紮心了老鐵,她文盲來著。
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我文盲,”看項雪吃驚的目光,想想剛剛自己說的話,柳沉魚難得紅了臉。
“彆想了,秦淮瑾是我賴上的。”她又補充道:“我馬上就要脫盲了。”
生命不息學習不止,她一定要擺脫文盲的稱號。
項雪:“……”
你還挺理直氣壯啊。
“彆跟我學,秦淮瑾是個正派的,換個人你試試,骨頭渣滓都不剩。”
原主還有個優勢,就是賀家。
秦淮瑾就算不是個東西,賀家也不會放過他。
“小嫂子,你看我們家這個情況,我是真的不想老馬再這麼補貼家裡了,他隻要不貼補家裡,我們的日子也不至於這麼難,孩子也不至於舍不得上學。”
項雪眼睛一轉,也不在乎剛剛柳沉魚劈頭蓋臉地罵她了,笑眯眯地看著柳沉魚。
柳沉魚:“……”
有事小嫂子,無事柳沉魚,小孩兒都沒你變臉快,你還是她的名字吧。
“你不讓他給不就得了。”
項雪苦笑:“我哪兒有這個本事,你是沒見過我們家老太太,人家說了,家裡兄弟五個,就把馬鵬飛供出來當兵了,其他兄弟都在地裡刨食呢,他得負責。”
馬鵬飛是個老實的,不能在老娘身邊儘孝,那老娘要錢就給錢,說什麼就是什麼。
柳沉魚:“好家夥,真是開了眼了,見過養老子老娘的,沒見過養兄弟的。咋的,你們家老馬是他兄弟奶大的?”
項雪被柳沉魚突如其來的粗話弄得臉蛋一紅,嘟嘟囔囔地反駁:“小嫂子說啥呢,男人怎麼奶孩子啊。”
柳沉魚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你男人?”
有病?
這話她沒敢說。
柳沉魚不願意管人家的家事,隻是覺得三個小女孩不容易,要不她才不願意問呢。
這種腦子發昏的,就讓他做牛馬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