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跟秦淮瑾聊她戶口問題的時候柳沉魚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的戶口現在是京城的,那糧食關係肯定從農村轉到京城了。
據她所知,如果要轉糧食關係,她要回京城開一個轉出證明,然後回駐地,駐地再開一個接收證明才行。
難不成司務長有法子不用她去京城,糧食關係就能轉過來。
秦淮瑾看著柳沉魚懵懂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歎氣。
有時候他覺得柳沉魚好像什麼都懂,很有學問,有時候他又覺得柳沉魚什麼都不懂。
她難道不清楚,她父親在京城,給她辦理糧食關係是很簡單的事兒。
“你的糧食關係你爸爸已經轉到家屬區了,昨天司務長開了接收證明。”
昨天被柳沉魚說了一通之後,秦淮瑾再喊嶽父也覺得自己不值錢,乾脆也不喊了。
柳沉魚一臉懵,“我本人不在,也沒有授權書,老賀能動我的糧食關係?”
秦淮瑾不知道什麼是授權書,但是聽名字他能理解這個授權書是個什麼東西。
“你跟你爸在一個戶口本上,他拿著戶口本就能給你辦糧食關係。”
現在下鄉的人那麼多,許多糧食關係都是父母幫著辦理的,並不需要本人出麵。
柳沉魚愣住,她以為居民供應本就跟銀行卡似的,需要本人持身份證去親自辦理。
但是轉念一想,現在還沒有身份證這麼一說,她就能理解為什麼賀世昌可以給她辦糧食關係了。
不用她特意跑一趟也挺好,她真的怕了這個年代的火車。
“司務長怎麼說?”
柳沉魚喝了一口二米粥,舒服的出了口長氣,也不知道食堂這粥怎麼熬的,米沒多少,倒是挺粘糊。
“他讓我跟你說一聲,你的糧油供應本,還有票都沒領,讓你這兩天有時間就領了,要不下個月就不能用了。”
城鎮居民每人每月三十斤糧食的供應,一般都是一半細糧,另一半換成分量多的粗糧。
“你身子不好,就都要細糧吧。你去領了供應本,我去給你換糧食。”
她身體弱,細糧養人。
柳沉魚搖頭:“不用,跟彆人家差不多就成,一半細糧一半粗糧。”
細糧跟粗糧摻著吃,到月底不用買糧食。
現代人講究的還要吃高價粗糧,她現在這個純綠色無汙染的,有什麼可嫌棄的。
“好,那今天你有時間就去領了供應本。”
“好。”
秦淮瑾吃過飯,把昨天何萍萍送來的菜籽都種上了。
他也沒種過地,全憑直覺下種子,至於哪種能長出來,聽天由命吧。
柳沉魚也一樣,地都沒下過一次,看著秦淮瑾手腳利索地把種子下好,她還在一邊鼓掌。
秦淮瑾把菜地整理好,拿毛巾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帶著兩個大的去學校報道。
家裡就剩柳沉魚和老三,她把老三放在小飯桌旁邊,然後站在一旁,笑著拍手。
“老三,自己走一走,以後爸爸哥哥不在家,可沒人動不動就抱著你跑。”
這幾天的奶粉沒白喝,老三臉上明顯上肉了。
不過這個小懶包還是不願意動彈,能讓抱著,絕對不多走一步。
秦淮瑾在家還好,柳沉魚這小身板可真禁不住這小懶包謔謔。
老三扶著小飯桌,瞪著圓溜溜的眼睛,震驚地看著柳沉魚,抿著嘴。
他是真沒想到,這女人居然第一天就露出原型!
等他爸回來,他要告狀。
柳沉魚不為所動,依舊笑眯眯地看著老三。
這孩子要是不會走路,柳沉魚一定慢慢教他,可老三純粹就是懶得走。
柳沉魚可不慣著他。
“你們娘兒倆大眼瞪小眼的這是乾什麼呢?”
項雪帶著木工師傅一進門,就看見這麼搞笑的一麵。
柳沉魚蹲在地上,看著秦家老三,秦家老三氣鼓鼓地盯著柳沉魚不動彈。
柳沉魚扭頭一看是項雪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站起身來,“這不是教老三走路麼,他這個分量我抱著費勁兒。”
項雪驚訝地看著柳沉魚,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直接。
不過想到她的性格,她這樣說也正常。
於是項雪彎腰笑著摸了摸老三的小腦袋,“你柳姨說的沒錯,老三自己努力走一走吧。”
秦老三張著小嘴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柳沉魚餘光盯著發愣的老三,看向項雪身後的幾個男人:“這是木工師傅和泥瓦工師傅?”
“是嘞,秦團長喊我們來打家具滴。”
“我們是秦團長喊來刷**e(白)的。女娃娃,你看我們先搞哪個屋?”
柳沉魚笑著給幾人拿了小板凳:“幾位先做一下,幾位先喝口水。”
快速倒了四碗水,每碗都放了一勺白糖。
放在幾人麵前,柳沉魚說:“先喝水,我去拿圖紙。”
“小項,你幫我看下老三,我去去就回。”
項雪自然不會拒絕,笑著應下:“不著急你去吧。”
剛剛她喝出來了,柳沉魚給她倒的是白糖水。
幾個師傅也不例外。
她從幾人臉上驚喜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她喝著糖水不由想起昨天晚上柳沉魚讓人送的豬蹄子,真是軟爛入味,昨天她一個人吃了小半個,還用豆子就這吃了一大碗糙米飯。
從這兩件事就能看出,柳沉魚雖然是個嘴上不饒人的,行事做派卻大方得很。
不像有些人,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實際一根毛不掉不說,還要從彆人身上搞兩把。
柳沉魚這人能交。
一會兒的功夫,項雪腦子裡想了不少,看著虎頭虎腦的老三,她更是心生喜歡。
多跟秦家接觸接觸,她這胎應該也是個兒子!
柳沉魚沒耽誤多少功夫,拿著圖紙很快就出來了。
幾個師傅見她出來,手足無措地站起身。
他們出去做工多少年,從沒有一家舍得給他們喝白糖水。
現在糖是金貴的,都是家裡來重要客人才舍得放上一兩勺。
秦淮瑾給的待遇也不錯,雖然不包飯,但是工錢裡也涵蓋了。
木工想著,就算柳沉魚拿出來的圖紙四不像,他也不會說什麼。
就衝著這碗白糖水,他多問兩句就是了。
一個女娃娃,要求再多,還能多成個啥。
不過這個念頭在看到柳沉魚的圖紙之後就消失了。
木工師傅看著乾淨利落的圖紙,指著上邊的數據,問:“這都是這屋的尺寸?”
要不是的話,他還得重新計算。
柳沉魚的圖紙一目了然,書桌,床,包括書架,衣櫃的尺寸都有標注。
簡直比他這個做了幾十年的老師傅還專業。
“這是昨天量的,我這圖上就是我要求的尺寸,您看能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