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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蕭湛筆直地站在殿中央,正恭敬地向北陵皇彙報政務。
那身姿挺拔,步伐穩健,哪裡像個命在旦夕的病秧子?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驚怒交加,脫口而出。
管他什麼場合,會不會招人懷疑,他現在隻想問個清楚。
“本王來彙報政務,為什麼不能在這兒?”蕭湛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七皇弟這樣子,好像很意外?怎麼了?本王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嚇到你了?”
“你……”蕭桓氣得話都說不利索。
“皇上,恭王這話什麼意思?”北陵皇聽出蕭湛話中有話,眉頭擰成了疙瘩,追問起來。
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射,心裡琢磨著他們倆到底出了什麼幺蛾子。
看蕭桓那副抓狂的樣子,莫不是他又背著自己乾了什麼好事?
“嗬,回皇上,沒什麼大事,就是七皇弟和本王的王妃打了個賭,他輸了,心裡有點兒不痛快。”蕭湛收斂起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地回答。
薑雪那賤人,竟敢玩他。
輪椅扶手上的手指漸漸收緊,關節都發白了。
看來,恭王府外頭那些傳言,也是薑雪故意散布的。
昨天傳的話,純屬虛構,她根本就沒動蕭湛一根汗毛,恭王府哪有什麼刺客。
這一切,都是那賤人把他當成猴兒耍的把戲。
“皇上,這批軍火物資都點好了,隨時可以送往邊境。”
一個管事太監拿著清單走過來,畢恭畢敬地報告。
北奚邊境,自從北鄰國內亂平定後,兩國關係越來越緊張,眼看大戰一觸即發。邊境物資本來就緊缺,加上之前鎮壓內亂消耗了不少資源,軍需物資更是捉襟見肘。
鎮北侯接連發了三次緊急物資請求,這才讓北陵皇咬咬牙,從國庫裡擠出了一批軍火物資準備送去。
“嗯。”北陵皇心疼地瞄了一眼這批物資的總價,悶聲悶氣地應了一聲,隨手丟給蕭湛。
“這批物資趕緊給鎮北侯送過去,彆耽誤了。”
說著,還狠狠瞪了蕭湛一眼。
要不是這小子煽風點火,讓朝臣聯名請願,他怎麼可能舍得掏腰包給鎮北侯花錢。
三道緊急物資請求,這孽障不按規矩走奏折,偏偏在早朝上公開喊,擺明了不給他留退路。
“多謝皇上。”蕭湛接過了卷宗,斜眼看了看一邊冷著臉的蕭桓“皇上,看七皇弟好像有話要說。”
“你小子又跑來乾嘛?”
本來無子的事就讓他心情不爽,再看到蕭桓那張冷臉,更是添堵。
北陵皇的語氣明顯不耐煩起來。
“回父皇,兒子是來道謝的。多虧父皇賜婚給兒子和盧小姐。”
想起此行的目的,蕭桓回過神,對著北陵皇拱手行禮。
薑雪,你敢耍我,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盧小姐溫婉大方,玉京城的名門閨秀,兒子以前就對她心儀已久,隻是沒機會表白。現在承蒙皇恩賜婚,兒子高興得很,希望能早點和盧小姐結成秦晉之好,還請父皇成全。”
“哦?你是想讓朕早點給你倆辦婚禮?”北陵皇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父皇英明,兒子覺得,兒女的婚事是父母的大事,現在鎮北侯在邊境抗敵,正是需要鼓勵的時候,如果這時候聽說女兒婚事定了,一定能給他打氣,說不定士氣一振,就能旗開得勝呢。”
北陵皇剛給鎮北侯送了一大批軍火,心裡正不痛快,蕭桓的建議正好讓他出口氣,他怎麼可能不答應。
哼!盧長風,你從朕身上割肉,朕也要從你那兒討回來。
“說得對,朕同意,正好借你們的喜事,給北淩添添喜氣,順便給鎮北侯鼓鼓勁,至於什麼小氣的,特殊時期,就彆講究那麼多了,回去準備吧,五天後,朕親自給你們主婚。”
“沒想到,北陵皇這麼急不可耐,連孝期都不顧了,五天後就要成親……”
恭王府裡,薑雪他們圍著石桌坐下,聽蕭湛複述旭辰殿裡的事。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爽。
盧臨猗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手指不停地搓著腰間的衣帶,愁容滿麵。
整個人就像被烏雲壓頂,盧臨猗隻覺得世界一片灰暗。
南景行坐在她身旁,壯碩的手臂輕輕環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放心,有我在。”
雖然他的話確實讓盧臨猗心頭一暖,但皇上的聖旨已下,出嫁已成定局,就算他們再怎麼掙紮,也無法改變這鐵定的事實。那絲溫暖被心底的絕望淹沒,盧臨猗眼中的憂慮越來越濃。
“表姐,相信我,我不會讓你跳進火坑的。”薑雪看出了她的焦躁,也出言寬慰。
“相信你?”盧臨猗紅著眼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冷笑一聲,甩開了薑雪伸過來的手,情緒激動地瞪著她“就是因為信了你,我才落到這步田地。”
臉色因激動而漲紅,隻見盧臨猗慌亂地站起來,失控地大聲吼叫。
“之前你保證會保護我,說還有時間,還有辦法可想!你知不知道我對你寄予了多大的希望?現在倒好,原本三年的緩和期沒了,隻剩下五天,五天後我就得嫁給那條毒蛇,薑雪,你答應過要救我的,現在呢!這就是你所謂的拯救嗎?”
“表姐……”對薑雪來說,親人的責罵,是最能刺痛她的心。
看著盧臨猗絕望失態的怒吼,薑雪心如刀割。
無儘的自責湧上心頭,這種無力感,和前世的經曆何其相似。
“彆叫我表姐,薑雪,我告訴你,從今往後,我一個字都不會再信你,是你害我到這步田地,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狠狠地甩袖離去,連南景行都勸阻不住。
暗處,一道身影目睹了這一切,悄無聲息地消失。
“真的嗎,盧臨猗真這麼說?”
桓王府裡,蕭桓聽探子彙報後,得意地笑了。
“薑雪,看看你的選擇帶來了什麼後果。”
仰望天空,蕭桓幸災樂禍的低語。
“桓王殿下,盧小姐來了,說是要好好跟你談談。”
守門的侍衛急匆匆趕來,跪地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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